新城(科拉斯纳亚瑞希卡遗址)

当西游记遇上了西突厥(二)

摘要: 三  在新城(红河城),目力所及并没有发现任何古老建筑物的痕迹,只有几处高出地表的黄土墩。Valery说,河谷平原上出现的黄土墩代表了某种不同寻常,那很可能是古代建筑物塌陷造成的堆积。当地因为缺乏可用的石块 ...

  在新城(红河城),目力所及并没有发现任何古老建筑物的痕迹,只有几处高出地表的黄土墩。Valery说,河谷平原上出现的黄土墩代表了某种不同寻常,那很可能是古代建筑物塌陷造成的堆积。当地因为缺乏可用的石块,古老的建筑只能用晒干的土坯和木棚泥墙,就像如今新疆和田地区的老房屋一样,建筑物的土墙没有完全碎成尘土的部分,被河谷里几个世纪一直不断的耕作,长时间灌溉水的渗透而泥土潮湿,也会完全遭到侵蚀。

  我们在新城看到的佛寺的遗址都坐落在土墩上,在地表能看到陶器的碎片,佛寺都是四方院子的样式。第二座发现的佛寺曾发掘有三级台阶,两边各出土过一尊菩萨造像,台阶上是古代佛寺的圆顶建筑,内有壁画。在上世纪60年代前苏联考古学家曾在圆顶的后面,发掘出一尊卧佛,身着蓝色衣服躺在红色的“床”上,床高1.7米,卧佛从肩到脚12米长,但缺失佛头。佛寺是有回廊的,在回廊里曾经出土过佛像的手臂,但并非这尊卧佛的。第三座佛寺出土的是一尊高大的立佛,两腿之间的距离就有165cm,Valery在原址上摆了个佛陀说法的造型,但佛像本该抬起的右手也缺失了。整个遗址的堆积层有三层,最下面的是新城的城门,上面两层都是佛寺,但属于不同时期。第二层的佛寺,殿宇里两边有土制的桌子,墙上有蓝色的动植物壁画,第三层的佛寺壁画是红黄两色。

  巴拉沙衮城,平地上有一处古代住宅的探方,Valery从6月开始就一直在这里进行发掘,因为8月天气太炎热,考古现场目前暂停。远处的土墩上,是11世纪喀拉汗王朝衙署的遗迹。

  碎叶城因为李白已经成了旅游景点,但游客还是本地人,他们最爱爬碎叶城标志性的宣礼塔,塔的周围却没有发现同时代的清真寺。站在塔上能看到不远处的土堆顶部已发掘的探方,以及穿过古城的一条隐隐约约的土路,它就是原始的丝绸之路,前苏联时期公交车在这条土路上还曾扬起历史的尘烟。

  四

  碧空明净,强烈的阳光下北方的冰川闪着耀眼的亮光。虽然正午的阳光辐射力相当强,阴凉处的温度仍是非常凉爽。此情此景,大脑往往会对这些历史的尘烟产生恍惚继而是疑问,三城相距不远,彼此又是怎样的关系?

  Valery说,碎叶与楚河地区其他粟特人建造的城市不同,自从玄奘访问它起(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到11世纪一直是汗的大本营。公元766年葛逻禄(操突厥语的游牧部落,西突厥原部属,后反叛)被喀拉汗王朝(关于其族源一直有争议,有回鹘说、样磨说、突厥说等等)击溃后,汗帐向西迁徙,依次为巴拉沙衮和新城(红河)。碎叶城在8世纪的时候城市面积大约有35公顷,公元748年城市被毁后,又向东南方修建了面积为60公顷的新城。那时城内有高大的城堡、四周是大小领主的城堡、墓地,农民和手工业者的宅院,用墙围绕起来的耕地和果树。碎叶考古发掘出的文物主要属于5-10世纪,11-12世纪喀拉汗王朝时期,城市已经基本成为一片废墟,取而代之的是巴拉沙衮城。

  这些往昔人口稠密的城市几乎全部成了腐朽与颓毁的荒凉废墟,但仍有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力,太阳西沉,它最后的红色光芒奇异地照耀着黄土和红棕色的碎陶片上的纹理,我仍流连忘返。Valery对这些沉寂的古代遗址十分熟悉,他很遗憾这里出土的佛教造像如今都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博物馆里,以至于我们一眼都没瞧见。他对这里一切生命的痕迹都很有兴趣,当他引导我们来到这些幽灵般的残损的遗址当中,并回答许多我所提出的关于他本人考察所见的问题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参与碎叶城考古的怕羞的人变得越来越活跃。

  Valery认为新城(红河城)是楚河河谷一处巨大的商业中心。《新唐书.地理志》上提到商道从这里分成两条,一条通往碎叶,一条穿过如今仍叫吉里的山口,通往伊塞克湖岸。城市在形成之前,布满了粟特人的防御性房屋,四周有城墙和壕沟,就像一座小城堡,展现了为进行商贸活动而东来的粟特移民家庭,经济自给自足的特征。新城整体面积12公里×7公里,核心区为1200m×800m,它最初的繁荣是在8世纪的葛逻禄时代,之后一直延续到了12世纪。“虽然碎叶城因为李白在中国名气很大,巴拉沙衮城又是东喀拉汗王朝的都城,可是新城的考古价值仍是最大的”,Valery说,现在的发掘只是很少一部分。之后,他认真地问我“中国的‘一带一路’会关注这些吗?我非常希望一带一路会给吉国考古带来资金的支持。”

  在巴拉沙衮城,我们还遇到了犹太人Volodya,这位艺术家此次带来的资料向我们展示了他对于古老的丝绸之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全部热情。在两幅极具想象力的图画里,贞观三年,玄奘在碎叶见西突厥叶护可汗的情景(葛逻禄于766年占领了原属西突厥的碎叶等城),被创作成《西游记》里的唐僧师徒4人与突厥王浩荡的军队相遇在楚河流域,优美的河谷岸芷汀兰,远山含黛,流水淙淙,一派温情脉脉;另一幅图画里,是童年李白趴在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上玩耍。对于为何是这样的构思,Volodya解释是那是太极图一样的流水,楚河在汉朝的典籍里被称为碎叶水,碎叶城就在这条河的南岸生息繁荣,碎叶城里的儿童李白肯定是最爱在水里玩的。在吉尔吉斯人的传说里,李白的母亲就是在水里生的李白,而在中国人的传说里,李白之死又与他醉酒逐月溺水有关,“沉醉的诗人忽又颤巍巍地站起了,东倒西歪地挨到池边望着那晶波。”所以李白的一生都离不开水。

  Volodya似乎与李白有着同样无拘无束的想象力,他正在巴拉沙衮建造一座李白纪念馆,展开的图纸上,这座纪念馆有着古代烽燧与现代建筑相融的模样,“我想纪念馆最终能建成,希望中国人能了解我所做的事情。”

  D18-D19采写/新京报记者 刘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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