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案例

清源讲堂第十四期:“濒危世界遗产” 的故事

摘要: 图/云南三江并流保护区景峰博士30多年来一直从事世界遗产保护方面的研究与探索,也见证了中国几乎全部世界遗产领域的国际合作。他的演讲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核心视角,回顾了对世界遗产保护状况的审议,揭开濒危世界遗产、潜在濒危世界遗产背后的故事。演讲涉及《世界遗产公约》介绍、对《世界遗产名录》的分析和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对遗产地保护状况的监测。主要梳理世界遗产中,濒危文化和自然遗产面临的威胁及遗产监测面临 ...

图/云南三江并流保护区

景峰博士30多年来一直从事世界遗产保护方面的研究与探索,也见证了中国几乎全部世界遗产领域的国际合作。他的演讲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核心视角,回顾了对世界遗产保护状况的审议,揭开濒危世界遗产、潜在濒危世界遗产背后的故事。演讲涉及《世界遗产公约》介绍、对《世界遗产名录》的分析和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对遗产地保护状况的监测。主要梳理世界遗产中,濒危文化和自然遗产面临的威胁及遗产监测面临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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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遗产公约》的概况

同一框架连接文化和自然,理念不断发展

世界遗产公约于 1972 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基本宗旨是确定、保护、保存、展示并向后代传承人类的珍贵文化遗产。截止目前,已有 193 个缔约国加入该公约。直至今年 7 月 12 日第 41 届世界遗产大会,有 1073 处遗产地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为了世界遗产公约的实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在 1992 年成立。同时为了确保世界遗产委员会的决定科学而公正,世界遗产公约框架里又设有咨询机构。

世界遗产委员会确定的战略目标是:第一,增强世界遗产名录可信性;第二,同时保证世界遗产的有效保护;第三,推进遗产缔约国有效的能力建设;第四,通过宣传,增强大众对世界遗产的认识、参与和支持;第五,2007年通过在亚太地区的实践,世界遗产委员会认识到要加强社区在执行遗产公约中的作用。世界遗产公约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在国际公约法律框架里纳入了对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的保护,把文化和自然联系起来。

世界遗产,例如印尼婆罗浮屠寺庙群、泰姬陵、意大利威尼斯、柬埔寨吴哥窟、中国云南哈尼梯田、中国新疆天山等遗产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突出普遍价值是指,遗产地的价值珍贵罕见,已经超出国家的界限,对全人类的未来都有普遍意义,对整个国际社会而言也具有重要性。对它们的保护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图/多处世界遗产地总览

世界遗产的核心是确立以价值为基础的保护框架。突出普遍价值是达到世界遗产标准的核心概念,此外世界遗产也要符合真实性完整性要求,并具备相应的保护和管理机制。

世界遗产理念一直不断发展。例如 1992 年提出文化景观概念,第一个以文化景观类型列入世界遗产的是菲律宾伊富高稻米梯田(1995年列入)。现在的遗产类型已经不只遗迹、纪念物、建筑群,也扩大到线性的文化遗产,如运河、铁路。此后,遗产范围又进一步扩大,出现系列遗产和跨境遗产。丝绸之路就是一个跨境遗产的典型例子,同时还有美洲的印加之路,欧洲西班牙、法国的朝圣之路。系列遗产指不只某个个体,而是同类型的遗产在一个国家或多个国家境内形成一个系列,如中国丹霞系列遗产。

图/法国米迪运河(Canal du Midi, France);印度山区铁路(Mountain Railways of India)

图/西班牙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朝圣之路

图/法国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朝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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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遗产名录》的分析

列入世遗名录的收获与责任

遗产公约确定了以价值为基础的认定机制,对缔约国来说最出彩的就是世界遗产名录。世界遗产名录从 1978 年的 12 项增加到 2017 年 1073 项,其中包括 832 处世界文化遗产,206 处世界自然遗产和 35 处文化、自然双重遗产,分布在 167 个国家。中国的世界遗产从 1987 年 6 项增加到 2017 年 52 项,现在仅次于有 53 处世界遗产的意大利,位列世界第二。

下表是世界遗产的地区分布。以亚太地区为例,253 处世界遗产其中 177 处文化遗产、64 处自然遗产、12 处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我们占全球的份额 24%。欧美第一,47%。

表/世界遗产地比例(截至2017年7月)

各个国家都争着申报世界遗产,那么获得这个世界遗产的称号,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增加公众对这个遗产地重要性的认识,同时也增加各国对自己国家文化个性、文化自信心的认识。第二,通过监测强化对遗产地的保护。监测的渠道一个是定期报告,一个是反应性监测。第三,有助于遗产地建立完整的保护和管理体系。第四,世界遗产公约是国际性的法律体系,列入世界遗产能吸引国际援助,获得国际性的技术支持和建议。最后,很重要的一点,尤其对发展中国家,世界遗产能带动地方经济和旅游业发展。在亚太地区,比如印度、越南、印尼等等,通过世界遗产的申报和保护带动地方经济和旅游业发展,是非常典型的。

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应履行世界遗产公约里对保护和管理状况的定期报告和反应性监测。通过这些监测可以看到遗产地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比如:战争、自然灾害、过度开发、非法捕猎等。在这个基础上,世界遗产委员会每年都要审议遗产地的保护状况。现在有 54 处文化和自然遗产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

世界遗产公约尽管只是一个国际公约的形式,但在遗产公约的框架里对文化和自然的保护有一个很完整的体系,这也是世界遗产公约受各个国家认可的原因,经过四十年仍为教科文组织旗舰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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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遗产地保护状况的监测

从濒危世界遗产看遗产监测面临的挑战

遗产公约以价值为基础,保护是公约核心。大家都对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很关心,但不能忽略了监测和保护。对已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遗产地进行可持续保护非常重要。作为世界遗产的缔约国,各个国家都需要承诺对世界遗产进行有效保护和管理。同时世界遗产委员会每年都要审议遗产地的保护状况。

濒危世界遗产保护状况

我们所在的亚太地区一共六处濒危世界遗产:印尼的苏门答腊热带雨林、所罗门群岛东伦内尔岛、阿富汗巴米扬山谷的文化景观和考古遗迹、阿富汗查姆回教寺院尖塔和考古遗址、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南马都尔遗址和乌兹别克斯坦沙赫利苏伯兹历史中心。让我们通过这六处濒危遗产看看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的遗产地的保护状况。

表/濒危世界遗产名录地区分布表

苏门答腊热带雨林(Tropical RainforestHeritage of Sumatra)2004 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10 年左右,世界遗产委员会对它的保护状况进行审议时发现这个自然遗产面临道路修建、采矿及其他非法采伐、农业侵蚀等,2011 年列为濒危世界遗产。下图是当时审议的时候展示的对生态环境破坏的场景。

图/苏门答腊遭非法采伐、修路的场景

东伦内尔岛(所罗门群岛)(East Rennell, SolomonIslands)1998 年成为太平洋群岛第一个列入世界遗产的自然遗产。所罗门群岛跟苏门答腊一样,是著名的热带雨林。但这个遗产地迄今没有很明确的保护和管理机构,而是由传统的当地利益相关者看护。所面临的威胁有非法采伐(主要是外国公司非法盗伐木材),以及外来物种的入侵(外来物种对南太平洋的岛国造成影响会很大)。由于没有有效的管理机构,所以没法进行立法、管理规划,这也是威胁之一。另外对南太平洋国家很大的威胁是气候变化,全球气候变化也对遗产地的保护造成威胁。2013 年柬埔寨金边召开的世界遗产委员会上列为濒危世界遗产。

图/东伦内尔岛遗产保护范围示意图

阿富汗巴米扬山谷的文化景观和考古遗迹(Cultural Landscape and Archaeological Remains of the Bamiyan Valley)2002 年由教科文主导,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同时也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面临的威胁里第一是安全。大家看这个幻灯,巴米扬立佛像,左边摄于 1966 年,右边摄于 2002 年。

图/巴米扬大佛炸毁前;巴米扬大佛炸毁后

2001年,塔利班极端组织炸毁了巴米扬大佛。国际社会在教科文组织的协调下,进行了一系列对巴米扬大佛的保护和探讨。巴米扬列入世界遗产并非因佛龛本身,而是作为文化景观列入,大佛佛龛只是巴米扬山谷八处遗产之一,对巴米扬大佛的保护也涉及到其它的七处遗产地。但因为 2001 年 3 月受塔利班的攻击,从传播的角度讲,巴米扬立佛像成了非常吸引人关注的点。

图/巴米扬山谷全景

2002 年列为濒危遗产后,世界遗产中心动员国际一些基金会开展能力建设活动。巴米扬有一个争议焦点是炸毁的佛龛要不要修复、要不要重建,是国际遗产保护界非常关注的热点。阿富汗政府希望重建被炸毁的两尊大佛的其中一尊,来吸引游客。但从技术、资金角度讲都很有难度。今年 9 月将在日本东京召开一个聚集国际专家探讨巴米扬大佛是否重建的会议,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个案例很有代表性,因为还有其他的遗产地,有的受战乱影响,有的受自然灾害影响,也涉及到应否重建的问题,比如加德满都河谷。

阿富汗查姆回教寺院尖塔和考古遗址(Minaretand Archaeological Remains of Jam),与巴米扬山谷同在 2002 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地理位置特殊,安全形势严峻,保护几乎不可能。周边地区的排雷都尚未结束。但塔一直在倾斜,勘察无法进行,怎么加固维修没法确定。而且由于在河边,每年雨季洪水泛滥,也对尖塔造成很大威胁。这比巴米扬山谷更严峻:巴米扬山谷是周边地区不安全,但山谷内还能开展一系列保护措施。而尖塔,地处非常偏远的地方,缺乏法律保护,也没有专门的保护机构,保护规划、人力物力更谈不上。所以从 2002 年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后,现在还没有起色。世界遗产中心有努力开展一些项目,提供紧急援助,但由于安全形势等原因,进一步保护行动还没展开。

图/尖塔与尖塔周边环境

密克罗尼西亚的南马都尔:东密克罗尼西亚庆典中心(Nan Madol:Ceremonial Centre of Eastern Micronesia (F.S. Micronesia))。这是一个考古遗址,去年在土耳其刚刚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同年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这是密克罗尼西亚的第一个世界文化遗产,但从国家自身能力完成不了对遗产的保护。政府就希望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同时也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希望动员国际社会的力量,吸引国际援助。一是环境清理,现在考古遗址杂草丛生,甚至还有灌木,威胁考古遗址,二是应对自然灾害。

图/杂草丛生的考古遗址

乌兹别克斯坦沙赫利苏伯兹历史中心(Historic Centreof Shakhrisyabz (Uzbekistan))。从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历史中心曾经辉煌。读过中亚史的人会听说过一个叫帖木尔的人,曾是14、15世纪的传奇,征服了中亚,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以穆斯林为基础的帝国 。这个14、15世纪很有名的历史中心的城市规划在中亚,甚至在西亚也有相当影响。但历史的辉煌不再,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主题公园。两个遗址点之间 1.5 公里范围内历史遗迹完全重建,植物也不是原物种,而是从加拿大引进来。整个国家项目的实施对遗产地造成了非常大的危害。这也是中亚正处于发展高峰的典型案例。

图/历史中心上建主题公园

从卫星图可以看到,整个遗产地已经变了。

图/卫星图对比图:2013年遗址原貌;2014年拆迁中;2016年遗址完全重建(从左到右)

当时列为世界遗产的价值已经完全改变,还能不能恢复,或者有没有必要继续保存历史中心这么一个名号?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跟2000年列入世遗名录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突出普遍价值已经失去了。怎么处理?先除名再重新报,还是为了残存的帖木尔历史遗迹再给一次机会?两次专家考察,结论都显示历史风貌完全改变:原来两千多人居住的旧城,现在是很干净的一片地方,只剩旅游设施,不适合居住。怎么处理这样的遗产地?去年列入濒危的时候率先举手的黎巴嫩大使 Jad Tabet 在今年的世遗大会上却表示,要给乌兹别克斯坦一个机会,因为他们也没意识到是在破坏。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把遗产地美化了,反而联合国应反思一下我们是否有效启用定期报告和反应性监测。最后这个历史中心仍留在濒危名录里,暂时没被除名。

潜在的濒危遗产保护状况

潜在的濒危世界遗产,指有可能列入濒危的世界遗产。

澳大利亚大堡礁 80 年代列为世界遗产。它的面积是英国、荷兰、瑞士三国面积总和。大堡礁既是面积很大的遗产地,又是海洋遗产,还是旅游胜地,保护难度很大。大堡礁面临的保护威胁包括:昆士兰政府提出的沿岸煤矿运输港口建设项目,位于保护区内;全球气候变化,对珊瑚礁保护造成极大威胁;铀矿禁令的接触和铀矿港口建设的可能性,带来进一步的生态威胁可能性……2013年监测的时候提出一系列整改措施,2014、2015 年世遗大会的时候作了审议。澳大利亚政府和昆士兰政府也非常关注,做出了大堡礁 2050 年长期保护规划。在人为因素上,经过努力改善和推动,基本确保了对遗产地的保护,大堡礁并未登入濒危名录。但全球气候变化对珊瑚礁保护的冲击,怎样有效解决,仍是在讨论的难题。

图/大堡礁

中国的“三江并流” 大家都知道,三江并流区域一直以来都有建坝项目,在保护范围内提出了将近 13 个项目。但这些项目都在低海拔地区 ,当时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时候,中国政府划定 2000 米海拔以上为保护范围。因为有这些建坝项目,而建坝对生态威胁很大,世遗大会审议的时候,配合反应性监测,中国政府对保护范围做出调整。“三江并流”的保护状况仍在世界遗产委员会的审议当中。同时还有旅游开发,同其他遗产地一样,“三江并流”也不能例外,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难点。

澳门历史中心 澳门历史中心在 2002 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07 年左右,城市中心的开发项目引起世界遗产中心和 ICOMOS 的关注。后来在遗产公约的反应性监测下,澳门政府加强了对遗产地的保护。有两个历史遗迹,原来之间并没有缓冲带,后来把两个历史遗迹的缓冲带打通了,进一步扩大保护范围。这在一个城市中心是很不容易的事情。2008 年到 2012 年,澳门政府还修订了文化遗产保护法,并在文化遗产保护法的基础上修订了对城市的保护规划和对土地利用的规定。这是很正面的例子。

图/澳门历史中心,俯瞰

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 亚洲首例系列跨境遗产,也是丝绸之路系列跨境项目的阶段性成果。当时提交审议的时候丝绸之路是分成两个项目提交的,一个是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提出的长安-天山廊道,另一个是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提出的彭吉肯特-撒尔马罕-伯伊肯特廊道。

图/“长安-天山廊道”路网示意图

2014 年第 38 届世界遗产委员会大会上,“长安-天山廊道”作为文化线路成功列入,非常值得庆祝。可刚刚列入不久就有状况发生。列入世遗名录的“长安-天山廊道”一共有 33 处遗产地,其中中国 22 处,哈萨克斯坦 8 处,吉尔吉斯斯坦 3 处。这 33 处遗产地里边,哈萨克斯坦有一个遗产地叫塔尔加尔遗址,就在天山脚下,历史上是长途贸易中非常有名的地方。中亚地区是游牧文明,我们是农耕文明,而塔尔加尔遗址体现了农耕和游牧的特征。但由于2017 年哈萨克斯坦要举办世博会和大运会,所以当地政府提出拓展公路。这条公路要穿过考古遗址,对文化遗产保护造成威胁。2016 年通过保护状况监测,对哈萨克斯坦提出一系列的整改措施,把正要修路的地方恢复为考古遗址道路,并提出新的道路工程方案。

图/塔尔加尔遗址遭破坏的场景

这个案例中,哈萨克斯坦在遗产保护方面缺乏和遗产地利益相关国的沟通。2016 年审议保护状况的时候,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并不知情,哈萨克斯坦也没有向这两个国家通报。其实在申遗过程里,三个国家曾多次召开部门间协商会议,也签订了一些保护管理遗产地的协商文件。但刚列入世遗名录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三国间的沟通并不很有效。

从长安到中亚,遗产地范围大概是 5000 公里。怎样对这样大范围系列跨境遗产实施保护?从这个例子来看,大范围遗产保护还是很大的挑战。所以今年世遗大会审议的时候提出,如果修路项目继续进行,那丝绸之路将作为一个整体,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这也是带有特殊性的案例。

尼泊尔加德满都河谷 1979 年加德满都河谷列入世界遗产名录,1993 年到 2003 年的十年间一直在讨论当地不受控制的城市发展。2003 年列入濒危名录,后来 2007 年达到整改标准就从濒危名录移出。2015 年春天加德满都河谷发生强烈地震,7 处遗产地遭到重大损害。从 2015 到 2017 年这三年来,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将其列入濒危名录。由于尼泊尔政府不赞成,2015 年没列成,2016 年世界遗产中心及涉及世遗的咨询机构都建议列濒危,但尼泊尔政府还是不同意。后来遗产中心只能派监测组提出整改措施,企图减轻面对的威胁。但今年做监测的时候发现,许多已经确定的和潜在的威胁仍无法减轻。在遗产地受灾以后,我们要重建,不光是保护,还要恢复民生,老百姓要继续在这生活。列濒危是最有效的保护措施,列入濒危名录才能更好地动员国际力量。今年波兰第 41 届世遗大会上,尼泊尔政府派出十分强大的代表团,对世界遗产委员会进行说服,最后还是没列入濒危名录。

图/地震后加德满都场景

巴基斯坦的拉合尔古堡和夏利玛尔公园 该遗产地位于城市中心,遗产地门口计划修建高架轻轨,并在门口设两个车站。巴基斯坦政府提供的环评说不会威胁到遗产地。但实际上这个环评报告并不是一份完整报告。针对这个情况,世界遗产中心就应该派出反应性监测,但当地政府回绝,并表明这个项目受到了高级法院的关注,在高级法院作出裁决前不愿有国际社会的介入。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例子。当然也有正面例子,比如伊朗伊斯法罕也要推广地铁项目,但在遗产中心和 ICOMOS 的帮助下,对地铁线路尤其地铁出口作出修改,把地铁出口挪到远离遗产地的地方。所以这样的城市建设项目是能够做调整的。

保护状况监测面临的挑战

世界遗产公约相应的世界遗产中心、咨询机构,都把遗产地保护作为核心工作来做,帮助缔约国进行能力建设,提高他们对遗产地保护的能力。把存在一定威胁的遗产地列入濒危名录,只是为了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动员国际社会对世界遗产的有效保护。列入濒危名录后提出一系列整改措施和时间表,相应时间整改达标就可以移出,回到正常的世界遗产名录里。有这样的整改措施才有可期待的保护状况。

列入濒危名录目的还是为了对遗产地的有效保护和管理。世界遗产公约也有很完整的一套措施,好的放进去,不好的移出来,就是有除名的机制。迄今有两个遗产地被除名,一个是阿曼的阿拉伯羚羊保护区,另外一个是德国德累斯顿的易北河谷,因为修路桥影响了文化景观被除名。目前为止有这两个案例。

图/阿曼的阿拉伯羚羊保护区

图/德国德累斯顿的易北河谷

整体来说,世界遗产公约对遗产地的监测、处理有一个完整的体系。但这一体系仍然面对一系列的挑战,虽然有定期报告和反应性监测,但有效性仍显不足。前面提到的乌兹别克斯坦面临着城市开发的压力,有一些遗产地面临着自然资源的开发的压力,还有的像中东地区处于战乱之中……怎样对遗产地进行有效保护,仍是需要解决的课题。同时有很多已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文化和自然遗产,在资金、人员上都不达标,这些没有列入濒危名录的世界遗产有着潜在的危险。世界遗产中心为了促进对世界遗产的监测,建有一个数据库,每年都有审议的实时信息纳入。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查看。世界遗产中心也通过出版一系列的出版物来宣传世界遗产保护的理念。

图/世界遗产中心保护状况信息库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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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联合国教育、科学和文化组织(简称 UNESCO 或教科文组织)成立于 1945 年 11 月 16 日,今年已经 72 岁了。作为联合国系统唯一的国际文化合作机构,教科文组织的职责使其成立之初就确定保护文化遗产为主要业务流域。1972 年 11 月 16 日, 教科文组织第 17 届大会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 (简称《世界遗产公约》。

世界遗产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旗舰项目。《世界遗产公约》自 1972 年诞生以来,历经四十多年的发展,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巨大影响,也成为教科文组织迄今为止最为成功的国际文化合作项目。《世界遗产公约》吸引几乎所有联合国成员国参与到这项国际文化遗产保护运动中。

世界遗产保护反映了人类对于自身所处的环境和历史、文化的认识,这种认识不仅基于自然资源角度的可持续保护,也基于文化多样性和哲学的思考。它对于保护对象,特别是文化遗产,无论在类型、保护观念和保护方法上都在不断的变化和更新。事实上,世界遗产所面临的问题在很多情况下也是人类共同面对的政治和安全问题,从近年来叙利亚、伊拉克、利比亚和中东地区文化遗产的保护就可见一斑。通过世界遗产的保护,国际社会也在不断思考,探索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途径。在当代社会文化交流、消除贫困、社会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方面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图/伊拉克哈特拉古城(2015年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

中国在1985年12月加入《世界遗产公约》,2017年是中国申遗30周年,也是中国对文化、自然遗产保护跨越的30年,更是遗产地走向世界的30年。30年当中,中国真正融入世界对遗产保护的大潮当中,这个不仅是遗产数量达到一定层次,更重要的是我们吸纳了世界遗产保护的理念和实践,我们从一个初学者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富有经验的积极参与者,并且在一些领域能提供自己的经验。无论在理论层面还是实践方面,中国都逐步成为名符其实的世界遗产大国。比如,在丝绸之路系列跨境申遗国际合作上,中国政府积极响应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的倡议,与中亚和亚洲各国通力合作,联合申遗,以促进文明互鉴和相互了解,提高文化遗产保护水平。中国政府强有力的支持使世界遗产中心提出的这项跨文化合作真正落在了实处,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文化遗产是历史文化的积淀,是先辈遗产的传承,是一个民族独立于世、长存于世的标识。振兴国家、复兴民族,离不开雄厚的物质基础,也需要传统文化的滋养启迪和精神支撑。寸土寸金的城市核心地带,能否留得住承载历史文脉的文化遗产;如火如荼的建设工地,能否避开长存于此的历史遗迹,这不仅仅是关于开发成本的经济账, 更是关乎留根护魂的文化考题。保护文化遗产,就是涵养一个民族文化的“根” 与“魂”;传承传统文化,就是把历史智慧告诉人们,以此激发民族的自豪感和自信心,助力今天的发展,守候未来的希望。

中国国家主席 2014 年 3 月 27 日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重要演讲时指出,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实现中国梦,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发展、相互促进的结果。世界遗产的传承和发展,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人类的精神家园。希望世界遗产保护和发展,在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积极努力的同时,能为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世界遗产保护的成就可以归纳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是为后代保留珍贵的历史遗存和大自然造化,保护资源的可持续发展和为人类可持续发展作出积极的贡献。在世界遗产公约的框架里,我们有很完整的保护体系,但世界遗产决策程序也会受到很多政治性的、非技术性的干扰,所以列入世界遗产不仅仅是获得称号,更是为后代确定对遗产地的保护和管理,希望在座的各位年轻人更积极地投入世界遗产的保护事业当中。

*图片均来源于世界遗产中心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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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加尔遗址

哈特拉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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