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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中亚文化遗产保护报告集【作者】 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科学院历史、考古和民族研究所;日本东京文化财研究所【出版】 独立行政法人国立文化財機構 東京文化財研究所 文化遺產国際協力センター【日期】 2010-2011【装帧】 平装(四册)【索书号】K883.138/0209-0211/J(KG)《中亚文化遗产保护报告集》介绍 李雨生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书籍概况共四册,左滑查看更多&g


中亚文化遗产保护报告集

【作者】 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科学院历史、考古和民族研究所;日本东京文化财研究所

【出版】 独立行政法人国立文化財機構 東京文化財研究所 文化遺產国際協力センター

【日期】 2010-2011

【装帧】 平装(四册)

【索书号】K883.138/0209-0211/J(KG)



《中亚文化遗产保护报告集》介绍

李雨生

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


书籍概况


<<共四册,左滑查看更多>>


日本出版的中亚文化遗产保护报告集第4、6、8、9卷(共四册,2010-2011),是关于塔吉克斯坦中世纪早期Kakhkakha遗址群(公元5-9世纪)出土考古资料的整理报告。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科学院历史、考古和民族研究所以及日本东京文化财研究所自2008年开始合作整理、修复塔吉克斯坦国立古物博物馆中的相关出土品,最终由双方负责人Saidmurod Bobomulloev和山内和也以英、俄、日语共同编辑出版,各册分别为:

1、カフカハ遺跡群出土壁画(Kakhkakha遗址群出土壁画,2010),主要包括Kala-i Kakhkakha Ⅰ号宫殿遗迹中1、4、5、6、7、11号房间以及附近的Chil’khudzhra遗址出土的壁画。

2、カフカハ遺跡群の図面と出土品(土器と木彫)(Kakhkakha遗址群平面图及出土陶器和木雕,2011),主要包括Kala-i Kakhkakha Ⅰ 号宫殿遗迹和Kala-i Kakhkakha Ⅱ 号城堡遗迹的实测图和复原图,Kala-i Kakhkakha Ⅰ号宫殿遗迹中出土的陶器、建筑材料以及1、5、6、7号房间出土的木雕;Kala-i Kakhkakha Ⅱ和Chil’khudzhra等遗迹中出土的木雕等。

3、カライ・カフカハ Ⅰ 遺跡出土壁画資料集 写真編1(Kala-i Kakhkakha Ⅰ 号遗址出土壁画资料汇编 图集1, 2010),是对Kala-i Kakhkakha Ⅰ号遗址出土的小块壁画残片逐一编号、拍照记录的图集。

4、カライ・カフカハ Ⅰ、Ⅱ 遺跡出土壁画資料集 写真編2(Kala-i Kakhkakha Ⅰ、Ⅱ号遗址出土壁画资料汇编 图集2, 2011),是对Kala-i Kakhkakha Ⅰ以及Ⅱ号遗址出土的小块壁画残片逐一编号、拍照记录的图集。


文献记载


Kakhkakha遗址群所在的地区被称为Ustrushana,通常以其北部的Chach(赭时)、东部的Ferghana(费尔干纳)和西南部的索格狄亚那(Sogdiana)来界定范围,大致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Samarkand)市到塔吉克斯坦的苦盏市(Khujand)之间的区域,早期阿拉伯和波斯史料对这一地名有不同的拼法,例如Ashrushana、Asrushana、Ustrushana、Usrushana、Surushana和Sutrushana等,经1932年发现的穆格山城堡粟特文书确认,其正确的拼读形式应该是Ustrushana。


中亚地理概况

(étienne de la Vaissière, James Ward [trans], Sogdian Traders: A History, Brill, 2005, p. 15.)


Ustrushana在中国古代文献中音译为率都沙那、苏对沙那、苏都识匿,可能是梵语Sutrcna的对音,意为干燥。另一名称为曹国,是昭武九姓之一,始见于《隋书》卷八三《西域传》“曹国”条:


曹国,都那密水南数里,旧是康居之地也。国无主,康国王令子乌建领之。都城方三里。胜兵千余人。国中有得悉神,自西海以东诸国并敬事之。其神有金人焉,金破罗阔丈有五尺,高下相称。每日以驼五头、马十匹、羊一百口祭之,常有千人食之不尽。东南去康国百里,西去何国百五十里,东去瓜州六千六百里。大业中,遣使贡方物。


这条文献反映了曹国国主枝出康国王族,文化上具有同一性;祠得悉神,且香火极盛,消耗掉大量牲畜;炀帝时入贡。所谓得悉神,英国学者亨宁(W. B. Henning)等人认为是波斯拜火教中的Taxsic,即“星辰雨水之神”,反映出绿洲地区对雨水的渴求。入唐之后,《隋书》所记的曹国在文献中一分为三,变为东曹、西曹、中曹三国,西曹国的国主也变成了哥逻仆罗,有学者推测唐初曹国统治阶层已经发生变故,乌建一系被取代且独立于康国并称王,开始向唐朝遣使称臣,因此被唐王朝视为正统,封为怀德王。关于这三国的位置及与隋代曹国的关系,文献记载有混淆和舛误,历史地理学者多有争论。

总而言之,Ustrushana地区一直生活着操伊朗语的粟特人,深受波斯文化影响,并跟粟特核心地区联系密切。阿拉伯军队自七世纪中叶开始在中亚的征服战争也没有很快改变本地文化的独立性,直至公元893年之前,本地统治者的称号阿弗欣(Afshin)还一直在钱币上使用,在这之后,这一地区逐渐被伊斯兰化和突厥化。

东迁入华的曹姓粟特人多出伎乐名家和丹青圣手,前者尤以善弹琵琶而冠绝一时,例如北朝的曹婆罗门、曹僧奴、曹妙达,唐代的曹保保、曹善才、曹纲,三世均以善弹琵琶而闻名朝野;后者以善画佛像、独创“曹家样”的北齐曹仲达为代表,所画佛像线条稠密重叠,衣服紧窄贴体,又称“曹衣出水”。


遗址情况


Kakhkakha遗址群位于塔吉克斯坦北部索格德(Sughd)州苦盏市西南方约90公里的Shakhristan附近,在今杜尚别—苦盏公路西侧。Kakhkakha遗址群即包括这一区域内发掘的Kala-i Kakhkakha Ⅰ、Ⅱ、Ⅲ、Chil’khudzhra、Urta-kurgan、Tirmizak-tepe等几处遗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尼格马托夫(N. N. Negmatov)、普拉托夫(U. P. Pulatov)等苏联考古学家集中发掘了该遗址群。


Kakhkakha遗址群的位置

(习通源制图)


Kakhkakha遗址群地貌

(本文作者提供)


Kakhkakha遗址群遗迹分布图

(本书壁画卷,xxi)


Kala-i Kakhkakha Ⅰ、Ⅱ、Ⅲ遗址跨Shakhristan河两岸,被认为是Ustrushana(玄奘称为窣堵利瑟那)的首都Bunjikat遗迹,其中Ⅰ、Ⅱ号遗迹位于河西的高地上。Ⅱ号遗迹位于Ⅰ号遗迹之南,二者被约15米宽的沟隔开,均被城墙环绕。整个遗址的范围大约在210m×230m左右。统治者居住的宫殿遗迹在遗址东北部的Kakhkakha Ⅰ,是一栋修建在一块人工建造的平地上(25.5m×22.5m)的双层建筑,共揭露出十几处彼此相通的房间遗迹,不过严格的说,有些“房间”更像是走廊(例如编号为5、6、7的房间)。这其中1号房间被称为大厅,有带御座的凉廊,面积约230㎡,发现了雕刻精美但已经被烧焦了的半椭圆形木雕板;4号房间(又称小厅)约10米见方,东墙有入口,地面上发现了大量壁画残片。


Kala-i Kakhkakha Ⅰ 宫殿遗迹平面图

(本书壁画卷,xxii)


建筑复原图

(本文作者提供)


Kala-i Kakhkakha Ⅰ中1号房间出土雕刻木板

(本书陶器木雕卷113、114、1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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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khudzhra、Urta-kurgan和Tirmizak-tepe被认为是首都Bunjikat郊区的贵族城堡,南方的Chil’khudzhra建于山顶上,Urta-kurgan修筑在人工建造的高平台上,有坚固设防和精心规划;北方的Tirmizak-tepe设计较为简单,周有回廊,没有装饰,坐落在山脊上。这其中以Chil’khudzhra保存最好,双层建筑中的房间及拱形结构均得以保留,也出土了壁画残片及烧焦的木雕。


Chil’khudzhra建筑复原

(本文作者提供)


Chil’khudzhra中现存的拱券

(本文作者提供)


这组遗迹群的发掘工作结束之后,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发表初步报告,但大部分资料并未公布,多数出土资料和图表记录都保存在塔吉克斯坦科学院历史、考古和民族研究所及塔吉克斯坦国立古物博物馆中,直至四十多年后与日本学者合作重新开展文物修复和整理工作之时才有条件出版,另外俄罗斯艾米尔塔什博物馆负责Kala-i Kakhkakha Ⅰ 壁画保护工作的索科洛夫斯基(V. M. Sokolovskij)在2009年也出版了专著。Kala-i Kakhkakha Ⅰ 的部分壁画(4、7号房间)陈列在俄罗斯圣彼得堡艾米尔塔什博物馆38号厅,也有一部分出土品(木雕、陶器、铁器等)和壁画摹本陈列在塔吉克斯坦国家博物馆中。


塔吉克斯坦国立古物博物馆走廊中展示的壁画修复成果

(本文作者提供)


俄罗斯圣彼得堡艾米尔塔什博物馆38号厅陈列的壁画

(本文作者提供)


Kala-i Kakhkakha Ⅰ 中7号房间,母狼哺育弃儿

(塔吉克斯坦国家博物馆陈列,本文作者提供)


4号房间壁画想象复原

(塔吉克斯坦国家博物馆陈列,本文作者提供)


4号房间东壁娜娜女神

(塔吉克斯坦国家博物馆陈列,本文作者提供)


壁画概况

Kakhkakha遗址群的考古发现中,Kala-i Kakhkakha Ⅰ 中4号房间发现的壁画最受关注,相关线图也占据了本书壁画部分的主要篇幅。与片治肯特壁画类似,4号房间中的壁画也采用了分栏式布局,分成上中下三栏(不包括纯装饰性纹样),在四壁长卷式的条带中描绘各色人物,该房间入口在东壁,因此以西壁为正壁,居中描绘一位形体高大、服饰华丽的男子坐在装饰马首的御座之上,身边是分栏绘制、个体较小的贵族、武士、伎乐等;北壁中栏有两乘翼马拉动、反向行进的二轮战车,车上有盘腿而坐的人物;南壁中栏同样出现了翼马拉战车、车中坐人物的形象,还有四臂骑狮的娜娜女神;东壁入口北侧下栏继续描绘四臂骑狮的娜娜女神和翼马拉战车,南侧上栏有正面形象的娜娜女神,下栏有三头四臂、手执弓矛类兵器的风神(Veshparkar);其余壁面可以分辨出的还有妖魔、宴飨、骑射等人物或场景。西壁主尊和战车中的人物身份被认为是太阳神,但更有可能是对统治者的神化表现,推测整个房间的壁画内容应该跟寓意明暗、善恶相争的神话或史诗以及对国主或王族的祖先崇拜密切相关,在形式上充满了对希腊、波斯和印度文化传统的深度借用,充分反映出粟特艺术中的折衷主义(eclecticism)和世界性(cosmopolitan)特点。


圣彼得堡艾米尔塔什博物馆藏4号房间西壁主尊

(本文作者提供)


圣彼得堡艾米尔塔什博物馆藏4号房间西壁主尊局部线图

(本书壁画卷,第31页)


4号房间北壁壁画线图

(本书壁画卷,103页)


4号房间南壁壁画线图

(本书壁画卷,134页)


4号房间东壁娜娜女神

(本文作者提供)


4号房间东壁风神

(本书壁画卷,第136页)


7号“房间”(走廊)中发现的母狼哺育弃儿题材的壁画也较受关注,可能反映了罗马城建立传说的影响。


7号房间,母狼哺育弃儿壁画线图

(本书壁画卷,第228页)


小结


与撒马尔罕、布哈拉以及片治肯特等城址相比,Kakhkakha遗址群所代表的Ustrushana地区粟特遗迹规模要小得多,其建筑、装饰等方面反映出同一文化传统下彼此间的密切联系。书中充分体现了日本学者严谨、科学和巨细无遗的工作态度,四册书中的两册都是小壁画残块的图片,忠实客观的记录了出土物的现状,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各房间中连片、可复原壁画的介绍也按照统一而有条理的体例,便于查找。因为文字描述太少,几乎全是图表,这套书更像是出土资料集成,而非完整意义上的考古报告。不过对于已经发掘结束四十年的遗址来说,能够通过国际合作的形式尽可能刊布资料,实属不易。


衷心感谢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习通源、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范佳楠、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温成浩在本文写作过程中提供帮助!


参考文献:

1、《隋书》卷八三《西域传》,中华书局,1973年,第1855页。

2、《新唐书》卷二二一下《西域传》,中华书局,1975年,第6245页。

3、巴托尔德著,张锡彤、张广达译:《蒙古入侵时期的突厥斯坦》,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192-197页。

4、B. A.李特文斯基主编,马小鹤译:《中亚文明史》第三卷《文明的交会:公元250年至750年》,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6年,第217-233页。

5、许序雅:《唐代丝绸之路与中亚史地丛考——以唐代文献为研究中心》,商务印书馆,2015年,第79-87页。

6、刘未:《丝绸之路中亚段古代城市之考察》,载中国人民大学北方民族考古研究所等编:《北方民族考古》,第4辑,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233-239页。

7、P. J. Bearman et alii (eds) The Encyclopaedia of Islam, vol. Ⅹ, Usrushana, Brill, 2000, pp. 924-925.

8、C. Edmund Bosworth, Osrušana, http://www.iranicaonline.org/articles/osrusana

9、В. М. Соколовский, Монументальная живопись VIII — начала IX века дворцового комплекса Бунджиката, столицы средневекового государства Уструшаны. C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Гос. Эрмитажа. 2009.(V. M. 索科洛夫斯基:《公元八至九世纪早期Bunjikat宫殿中的纪念性壁画:中世纪早期Ustrushana之都》,圣彼得堡:艾米尔塔什博物馆,2009年)

10、影山悦子,ウストルシャナの宮殿址から出土した壁画について,西南アジア研究(78),2013,53-75。(影山悦子:《Ustrushana宫殿中发现的壁画》,《西南亚研究》,78,2013年,53-75页)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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