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阅读

踏破贺兰山阙 ——宁夏贺兰山沿线明长城调查撷趣

摘要: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岳飞的一曲《满江红》使得“贺兰山”一词家喻户晓、流传千古。贺兰山,位于宁夏西端,是宁夏与内蒙古两自治区的分界线。北临乌兰察布沙漠,西邻腾格里沙漠,南接卫宁北山,绵延数百公里,以其雄伟壮观之势著称于世。“贺兰西望矗长空,天界华夷势更雄”。千百年来,这里多是汉族与边疆游牧民族交错杂居的地带,留下了许多民族团结、融合的壮丽史篇和丰富多彩的历史古迹,其中沿山而建的众多长城遗迹便是 ...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岳飞的一曲《满江红》使得“贺兰山”一词家喻户晓、流传千古。贺兰山,位于宁夏西端,是宁夏与内蒙古两自治区的分界线。北临乌兰察布沙漠,西邻腾格里沙漠,南接卫宁北山,绵延数百公里,以其雄伟壮观之势著称于世。“贺兰西望矗长空,天界华夷势更雄”。千百年来,这里多是汉族与边疆游牧民族交错杂居的地带,留下了许多民族团结、融合的壮丽史篇和丰富多彩的历史古迹,其中沿山而建的众多长城遗迹便是其最重要的历史见证。

贺兰山沿线的长城,其修筑年代最早可追溯到秦汉,明代达到其修筑高峰期。明代时,朝廷与北退蒙元势力隔贺兰山对峙,这里成为明政府抵御蒙古骑兵侵扰的天然屏障,“峰峦苍翠,崖壁险削,延亘五百余里,边防倚以为固”。为戍守此道防御天堑,终明一代,相继沿贺兰山续修增葺了诸道长城、关隘、堡寨、壕堑、敌台、烽火台等设施,逐渐建立起了以长城为主体,点、线、面结合的立体式防御体系,“半夜火来知有敌,一时齐保贺兰山”。贺兰山一带,是宁夏今存长城遗迹长度最长、保存最佳且遗迹最为丰富的地段。

时光荏苒,转瞬已逝数百年。时至今日,当年刀光剑影、戍守重重的边防重地,早已褪去它的威势而变成一处处残垣断壁,风雨侵蚀、人为破坏等使得其渐趋消亡。更为遗憾的是,存留至今的长城遗迹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调查统计数据。

始于2006年的全国长城资源调查,为宁夏长城调查也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在这次与全国10多个有长城分布的省市自治区共同参与的联合大会战中,笔者有幸作为宁夏四组调查小组组长之一参与此次调查,而贺兰山是我们组调查的重点。在长达4年(2007—2011年)的调查工作中,我们与测绘部门同人一道,栉风沐雨、跋山涉水,足迹遍布贺兰山的沟沟坎坎。辛勤的付出终于有了丰硕的成果——我们可以骄傲地告诉世人:我们终于摸清了贺兰山沿线的长城“家底”。一组数据可直观反映我们的调查成果:在为期4年的调查中,我们的足迹遍布贺兰山沿线9个县市区 (宁夏8个,内蒙古1个),行程数万公里,共计调查长城303公里,敌台65座、烽火台137座、关堡8座、壕堑2道,采集遗物上百件,首次全盘摸清了贺兰山沿线现存明代长城的数量、类型、分布位置、保存状况等,为此地长城存留了一份宝贵的资料。


一、调查之吃、住、行——平凡琐碎中的磨砺

贺兰山沿线明代长城资源调查始于2007年4月22日,一台皮卡车,五个人,带着照相机、摄像机、GPS、测距仪、对讲机,以及测绘部门同人提供的1∶1万正射影像图等一些新式装备,开始了为期4年的艰苦征程。

4年的时光,1000多个日日夜夜,不短亦不长。苦亦有之,但更多的是乐,在苦中作乐,乐在其中。

吃。贺兰山沿线的长城,大多位于荒无人烟之地,往来十分不便。我们工作人员只能上午出门、下午归家,中午滞留在调查一线。午餐只能自带。每天中午,大伙寻找一个背风处席地而坐,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成了一道风景。所带的午餐,从最初的面包、水果等零食,慢慢改为盒饭。

等调查工作进行到中宁贺兰山腹地后,盒饭便与我们告别了。天热易馊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长途跋涉、体力有限,光相机、记录本、水壶等必不可少的设备就够带了,饭盒便逐渐淡出我们的行装,改为体积小易携带的干粮。经过多次摸索,这干粮也逐渐固定为油饼——抗饿、易携带、味道还不错。后来车能跟上我们以后,又增添了一类食物——西瓜。于是,西瓜就油饼便让它为我们固定的午餐搭配。可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够的时候啊,连着几个月的这个食谱可把我们给吃够了,到现在一提起这两类食物我都有点反胃。

宁夏明代长城分布图

住。由于工作需要,我们流动性很强,隔三岔五地就得搬家。由于地处偏远,周围通常没有像样的宾馆,没办法,我们只能因陋就简,就近找一些招待所之类的地方住。这类地方价格倒是便宜,但条件那是根本没法提。

2007年夏季,我们来到中宁渠口农场,住在集镇上唯一的一个招待所里。窄窄的一间小屋,两张简易床,一台18英寸的老掉牙电视,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整层楼只有一间公用厕所,这还不算苦。天热无水洗澡,再加上房子闷热无比,降温只能靠开窗户。可一开窗户,周围的臭气全蹿进来了不说,成群结队的蚊子更是乘隙而入,疯狂下口。更可怕的是这里还是个交通要道,每日来往车辆日夜不绝,喇叭鸣得让人抓狂。

2008年在永宁闽宁镇时,我们住在路边的私人旅店里。在这里别说洗澡,就连平时吃饭的水都不足,且是那种咸咸的苦井水;盛夏之际,屋子宛如蒸笼,就连有一个电风扇都是奢侈,没办法,我们只能因陋就简,头顶湿毛巾降温,并且在这样的条件下整理资料。

行。行有车。一辆专门为我们调查配备的“专车”——皮卡,前载人,后装设备货物,可谓一车多用。只是其每次只能载5人,限制了我们参与调查的人数,以致我们只能一人身兼数职。

早送晚接,这辆车倒是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早上它将我们送到目的地,然后大伙沿长城徒步踏查,而车则赶往下一个地方等候。一些临时不用的设备、给养啥的也能捎带上,倒省却了我们不少麻烦。

我们进入贺兰山后,车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每当爬山疲惫之时,看到迎接我们的车,那岂是一个“乐”字了得!于是,每天登山之后,我们必须先用对讲机指挥着车寻找入山的道路让它赶往下一个合适的会合点,于是天长日久,这成了我们必须掌握的野外技能。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在中宁碱沟山的时候,我们就跟车走岔了,我们调查完的那个山沟,跟以前想象的地方不一样,等到我们调查以后,久等不见车来接。群山间手机都没信号,更别说对讲机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强打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步行数公里出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再联系。等车绕过来接上我们后,我们几个几乎都累瘫了!

这种车在一般公路上跑还算可以,可一放到这种戈壁、沙漠就不行了。且不说稍难点的沟坎无法通行,一遇到沙漠它就抛锚。这几年中,这辆车光陷进沙窝就有5次,的确算创下了一项纪录。

这几次陷沙坑的经历那真是出奇得相似,基本的桥段就是——车在长满沙草的荒滩上颠簸前行,一进入那种沙丘,便会马上露出狰狞的面目,只要一停,再休想启动。前行、倒退,手推肩扛,轮下垫草、石块,均是作用不大。我们可怜的皮卡车在这松软的沙地上只能徒劳地打转,眼见着轮子越陷越深动不了。周围万籁俱寂,别说来个救命的车,就是过往的人也很难遇到。

只能步行去求援了。幸好贺兰山一带采石挖沙的小工厂多,只要步行数公里,一般能请到人给我们救急。

调查。天亮出门,摸黑归家,顶风冒暑何须道,长路漫漫凭步行。这,就是我们调查生活的真实写照。

车将我们送到目的地,剩下的只能靠我们的双腿走。跋山涉水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特别是一些孤悬于高山之巅的烽火台,没有其他的窍门,只有收拾好行装,找条合适的道路爬上去。

上山爬坡,危险是难免的,磕破膝盖、挂破衣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有过爬错地方、架在陡崖间上不来下不去的遭遇,幸亏其他几个人帮忙、拉绳拽才脱险。测绘局老李有一次被摔了。他是单独出山,结果不小心摔下一个陡坎,膝盖、手都蹭破了皮,连裤子都摔破了,好在胳膊、腿没骨折。他是休息了多半天才缓过神来,蹒跚着出了山,我们想起来都后怕。

2008年调查银川西贺兰口长城的时候,为了调查山顶上的那座烽火台,我跟小雷两人相伴上去。这种手扒足登、手脚并用的登山对农村出身的我还不算太难,可对被我们戏称为“官二代”的小雷就有点难了 (事后他才说他有恐高症)。我在前面探路,小雷在后面跟着,半山腰经过一处陡崖后,我回头一看,不见了小雷,喊有回应,就是久等不见人。返回来一看,他被挂在半腰了——上下不得、腿脚发软,只好抓棵救命的小草瑟瑟发抖。看没危险,我恶作剧地先不救人,拿出相机拍几张他的糗照……

调查的流程千篇一律:每到一个点,测量、标点、拍照、摄像、记录……一点一滴,繁琐而充实。四年的时光积累下来,我们的记录本就有厚厚的30多本。这个,不仅仅是我们的成果,更饱含着我们的心血和艰辛……


二、调查中的几个“最”——故事外的故事

长城调查的过程,也是一个苦乐并存的过程。所经历的事何啻百千?最让人记忆犹新的莫过于以下几个故事:

最难忘的经历——遭遇沙尘暴。2007年4月,当我们首次调查青铜峡市以西的长城时,就亲历过沙尘暴。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只是风力稍紧。毫无经验的我们照常赶往山前调查。谁料在这旷野上,狂风陡然肆虐起来,风卷起细沙打得人脸生疼,风刮得人张不开嘴。在这种条件下,支不开仪器、摊不开图纸,人一登高就有摇摇欲坠之感。强撑着调查一阵,突然发现远处漫天黄沙形成一条滚滚黄龙,且绵延数公里,如水银泻地般向我们扑来——沙尘暴!眼见风声不对,我们赶忙乘车逃避。谁料还没逃出多远,狂奔而来的沙尘暴已将我们的车包裹在里面,如饿虎般怒吼着、撕咬着我们的车体,狂风中挟裹的沙石打在我们的车体上,啪啪作响。本来晴朗的天突然变得昏暗起来,能见度不足5米。而重达数吨的车体在风暴中宛如一叶扁舟,虽不至于上下翻飞,但却真真切切地漂移着。置身其间,我们只有睁着惶恐的眼睛,无助地注视着车外飞沙走石……等车好不容易冲出沙尘带,下车一看,好家伙,我们的车漆竟被沙尘刮掉了一层!

最艰苦的地段——中宁。中宁县西侧的长城,长不过60公里,却让我们调查了近3个月。这一段长城大部分位于贺兰山山间,所以车只能把我们送到山前,向里只能靠步行。每天调查,必须先经历长距离爬山。最难忘的一次是,直线距离仅700多米,却让我们翻了两座山,用了两个多小时。

那时候刚好在盛夏时节,骄阳似火。贺兰山山间,石多草疏,林木少见,山峦密集,没有风,温度最高时可达40多摄氏度,人在其中宛如火炙。而且草间多蚊虫,人一经过便群起而攻,甚至那种绿头苍蝇也加入叮咬人的行列。在这种环境下,大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种行装——厚裤长衫,头戴宽沿草帽。后来我们发明了一种“降温帽”——将毛巾打湿,耷拉在脸两侧,再戴上草帽,草帽既能遮阳,又能固定毛巾,防暑降温效果十分明显。这个土办法在以后的调查中普遍被采用,我们是首创。

最惊险的经历——遭遇采石场炸石。贺兰山沿线采砂、采石场多。我们调查时还亲历过两次开山炸石,那场面岂止一个震撼了得!

2008年7月,我们到中宁棺材山处调查,这里有一个不大的石料场。因长城穿过其采石区,我们只能沿着这里穿过。没走几步,便被人远远地喝止住,原来他们正在打眼、装填炸药炸石。看看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的作业区尚有数百米。我们还抱着侥幸心理,不想远离。到人家准备点火、最后清场时,那个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没办法,只能按照人家的吩咐,跑了半天,躲到山背面一处凹进去的山崖下。刚藏好,就听到一声震天的轰鸣声,顷刻之间地动山摇,飞溅的碎石冰雹般砸落在我们躲藏在其下的山崖顶,漫天白雾刹那间弥漫了整座山谷。这爆炸当量委实厉害,真不敢想象,要是我们还站在原地,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哭笑不得的经历——被抓。贺兰山南部,地旷人稀,属某部队专属的训练基地,每年夏季均有军事训练任务。而这个时间,恰好是我们调查的黄金季节,两者相遇,便有了我们被误抓的经历,而且不止一次,算起来竟有三次!

最令人胆怯的一次,是2007年5月我们在青铜峡旋风槽村以西调查的那次。当时,有部队在野外演习,因为一路没有遇到岗哨,我们就误打误撞地走到了他们的一处仓储营地旁。虽然我们只是远远地沿长城走,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不一会儿,十几个身着迷彩服、荷枪实弹的士兵出了营房,呈扇形向我们扑来,手中的钢枪格外醒目。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的我们,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就差转身逃命了。我赶紧吩咐几个同事切勿轻举妄动、保持镇静(这种场面谁敢有异动?虽说不至于浑身颤抖、高举双手,但胆怯自然难免)。为首的军官倒是没想象中的粗暴,他详细地询问我们的情况,检查了我们的身份证、工作证,还认真查看了我们的相机、摄像机(好在我们没敢拍他们的营地啥的)。他确认我们属于正常工作,不是刺探军情的特务、恐怖分子之类后,遂大手一挥,率众人撤退了。一场惊吓让我们半天缓不过劲来,于是草草把这段做完,远离此地。

最严重的一次是2008年9月,我们因“私闯”军事禁地,被扣押了半天。

银川市西夏区以西的贺兰山驻宁某空军基地,是我们在调查中绕不开的一块地方。为此,我们曾早早就让明长城调查项目组出面协调,联系上了他们一个姓包的干事。但我们调查到此地时,几次跟他联系,均因他们有任务不能进去。没办法,我们只好绕过这段,将南面沿线调查完之后,再回头补充调查此段。

之后,再次跟包干事联系,得到他的同意后,次日早上我们如约赶到他们单位门口,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没人接,苦等了一个多小时无果后,只能怅然而去。想想大老远地来一趟不易,于是大伙一合计,干脆绕过他们驻地,赶到南面的山嘴沟。这里有一座烽火台,建在山梁上,我们想看的能否将这个遗迹调查一番。

在他们防区南面有一道栅栏,大门被锁锁着。眼见烽火台就在不远处,我们却被隔在线外无法进去。正在踌躇间,来了一辆车,上面坐着很多穿制服的军人,打开了门锁。我们见状大喜,赶紧跟人家说明来意,一个戴大校肩章的人看了看我们的调查地图,同意了。于是,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部队防区。到山嘴沟沟口后,我们拐进山,直奔烽火台而去。

爬上山顶,几个人赶紧分头工作。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喊声,循声望去,原来山脚下还有一处部队营房、一处仓库,仓库门口还有两个军人站岗,是那两个军人远远地喊,让我们速速离开。见我们死赖着不动,一个军人突然从山下爬上来,站在我们跟前,警惕地盯着我们几个,年轻的脸庞写满威严,怀里紧抱着一杆钢枪(后来才发现他连枪的保险都打开了),厉声喝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赶紧赔着笑脸给人家解释,说了半天,才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收起了枪,关了保险栓。但是他并未放过我们,而是提出让我们跟他到营房去见他们的领导。没办法,我和年龄稍长一点的李工先随他去。

到了营房,我们被送到一间屋子,有人过来继续盘问,并将我们的相机、摄像机全部检查了一遍。见无啥疑问,我们还以为没事了,可一个电话又把我们放下的心提到嗓子眼——经过向上级汇报,他们要把我们送到连部去。

于是,连部派来了一辆军车,押送着我们的车到了他们的连部。又有人出面对我们进行一番更认真精细的检查,并十分严肃地向我们说明私闯军事禁区行为的严重性。越说我们心里越发毛,我们赶紧给人家解释,并提出那个未谋面的包干事。还好,经过电话联系,包干事承认确有此事。他们再次向上级汇报,获准不用再把我们送到师部了。于是在一番训话之后,又派军车把我们押送到大门口,才将我们放行了。

出了部队的大门,大伙不由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颗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苦笑一番:今日这番经历,恐怕要刻骨铭心了。

最麻烦的一次是2011年7月,我们在调查永宁县黄羊滩农场壕堑时,误打误撞地进入了演习部队的营房区。

我们调查的时间,正好是兰州军区夏训季节,某军团一处临时营房驻地正好设在长城壕堑西南侧不远处,调查没法避开。这里帐篷云集、车辆众多,穿迷彩的军人往来如织,一片繁忙的景象。等我们调查到其防区的西北面时,不敢擅自闯入,遂开车绕到其东南面。看看这段壕堑落下太长,加之壕堑只是在其营区东北面,于是几个人斗胆沿着壕堑再折回去。

刚走了不远,远远看到营房区门口站岗的军人冲我们边挥手边叫喊。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把心一横,像没听到他的喊叫似的,只管继续往前走。于是,我们抢先一步到了需要调查的地方,几个人慌忙下了车,然后赶紧登记、测量。

那哨兵见我们不理会他,快速从门口冲过来。他的身上,钢盔、水壶等野外设备一应俱全,但手里却没拿枪,这倒让我们把心放下了一半。他两条腿怎么能跑过我们的车?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时,我们早已开始工作了。哨兵刚盘问几句,一帮穿迷彩服的军人也跑了过来(好在这次还是没拿枪),把我们围在中间。为首的军官行了一个军礼,重新盘问起来。见我们几个头顶着毛巾,全是难民一样的装束,咋看也不像工作人员。我没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地掏自己的证件,但倒霉的是,此次竟忘了带工作证。好在还有身份证,着急之下我差点连钱包、银行卡都用上了。一帮人检查了我们的工作笔记,查看了我们携带的相机、摄像机(好在我们早就学乖了,不敢拍摄他们营房的镜头)。经过长达十多分钟的盘问后,确认我们的确是调查长城的工作人员,他们决定放行,但告诫我们不能在此摄像、拍照,只能在此取GPS点、测距。我们只好苦笑着答应,嘴里不敢崩出半个不字。

继续向南行,一路上接连受到盘问,好在有了前面的“教训”,我们也就乖乖地只测数据,不敢拍照。等远离营区后,才安心。

现场核查

当然,调查不是只有困难与辛苦,也有很多美好。想想看,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领略贺兰山秀美的山水,在潺潺溪流旁偶遇成群结队的贺兰山岩羊,在断垣残壁前与古人零距离交流……一切一切,都那么美!

(作者单位 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原载:《黄河·黄土·黄种人(华夏文明)》2017年第1期

分类: 中文 深度阅读
关键词:

img

地址:陕西省西安市碑林区友谊西路68号小雁塔历史文化公园
邮件:secretariat#iicc.org.cn
电话:(+86)029-85246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