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前沿

北朝与隋唐艺术里的胡人发型与“剪头胡雏”

摘要: 古人发型是文化界长期关注的一个重要现象。发型不仅是时代的特征与时尚的符号,也是各个族群的辨识标志。从北朝到隋唐的中古社会,“剪头胡雏”的文物图像屡屡出现,一般来说,此类胡人形象是剪发而不是束发,在当时以“高髻为尚”的社会习俗中,“剪头胡雏”发型是有着“阶级感”的存在,是有关底层胡人的直观艺术产物。也说明当时入华的胡人还没有彻底“ ...
古人发型是文化界长期关注的一个重要现象。发型不仅是时代的特征与时尚的符号,也是各个族群的辨识标志。从北朝到隋唐的中古社会,“剪头胡雏”的文物图像屡屡出现,一般来说,此类胡人形象是剪发而不是束发,在当时以“高髻为尚”的社会习俗中,“剪头胡雏”发型是有着“阶级感”的存在,是有关底层胡人的直观艺术产物。也说明当时入华的胡人还没有彻底“汉化”,仍然保留着本族群的发型特征。该发式是胡人与汉人的区别,也是其身份归属的象征。
古人发型是文化界长期关注的一个重要现象,纵览中国古人发型的变化可以发现,发型会对一个人的外观与精神面貌有着很大的影响。古代男性发型多样,有的披发,有的髡发,有的束发,有的剪发,甚至有椎髻梳辫的,这些发型不仅是时代的特征与时尚的符号,也是各个族群的辨识标志。
从北朝到隋唐,中古社会里“剪头胡雏”的文物图像屡屡显现,一般来说,此类胡人形象都比较年轻,脸庞稚嫩,多为剪发而非束发,这正是胡人与汉人分别的明显标识。当时入华胡人还没有彻底“汉化”,保留着本民族的发型和服饰特征,也是身份归属的象征,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研究。
一 考古所见“剪头胡雏”的艺术形象
在历史文献记载的人物形象里,都有一些肖像定格式的描写,发型常常引人注目,而且似乎总是与人的外貌特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发型随时间推移不断交替,一些发型经过短暂流行后随着王朝变迁而快速消失;同时,即使同样的发型,在不同时代也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唐初高僧玄奘到达中亚窣利地区,他用一种文化的眼光打量当地粟特人,称其“服氈褐,衣皮氎,裳服褊急”,特别是“齐发露顶,或总剪剃,缯彩络额”。这种胡人发型、发饰令长期生活在中原汉地的玄奘感到稀奇。
《魏书》卷一二〇记载:“(康国)其王索发,冠七宝金花,衣绫罗锦绣白叠。其妻有发髻,幪以皂巾,丈夫剪发,锦袍。”记载波斯也是“其俗:丈夫剪发,戴白皮帽,贯头衫,两箱近下开之,亦有巾帔,缘以织成。”《旧唐书·西戎传》沿袭了对中亚粟特的记载:“其人皆深目高鼻,多须髯。丈夫剪发或辫发,其王冠毡帽,饰以金宝。”史书中记载粟特人的这种发型,随着东渐入华也带到中原汉地。
唐代笔记小说最有名作品之一《霍小玉传》即记述过:“生(李益)与同辈五六人诣崇敬寺玩牡丹花,步于西廊,递吟诗句。⋯⋯忽有一豪士,衣轻黄纻衫,挟朱弹,丰神隽美,衣服轻华,唯有一剪头胡雏从后,潜行而听之。”因而知道“剪头胡雏”实际就是随从仆人,并且是一个年轻的胡人。
但是“剪头胡雏”究竟是怎样的形象,我们并不清楚。随着近年考古发掘中对胡人形象的新发现,我们可以辨认出,过去笼统地称为胡人的形象,其实是有区别的。先看山西5世纪北齐东安王娄睿墓中的陶塑与壁画。〔图一〕北齐娄睿墓出土役夫胡人俑

〔图一〕北齐娄睿墓出土役夫胡人俑

〔图二〕北齐娄睿墓役夫陶俑

〔图二〕北齐娄睿墓役夫陶俑

〔图三〕娄睿墓役夫陶俑

〔图三〕娄睿墓役夫陶俑

从考古出土的图像看,娄睿墓中有壁画也有陶俑,最典型被称为“陶役夫俑”的西域人,高鼻深目,留小八字胡,白色圆脸,头微歪。出土资料整理者认为役夫俑“头戴圆顶毡帽”,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剪发胡雏形象〔图一-图三〕,其发丝下垂成绺,整齐划一。再看墓道壁画中牵驼队的胡人发型,有的年老胡人头顶秃发,有的胡人一头乌发鬓髭相连〔图四〕,墓道西壁两驼之间的胡人也应该是剪发胡雏,并不是戴圆顶毡帽,而是头发呈半圆盖造型〔图五〕。〔图四:1〕北齐娄睿墓墓道壁画(局部)

〔图四:1〕北齐娄睿墓墓道壁画(局部)

〔图四:2〕北齐娄睿墓墓道壁画(局部)

〔图四:2〕北齐娄睿墓墓道壁画(局部)

〔图五〕北齐娄睿墓墓室壁画胡人驾驭出行图

〔图五〕北齐娄睿墓墓室壁画胡人驾驭出行图

西安北周史君墓石刻图像题材中,男性短发齐耳或至颈的人物共有55例(不含许多戴冠帽者),另有披发、挽髻和竖发戴发箍者,短发齐耳的“剪头胡雏”形象非常明显〔图六-图十〕。这些形象一般应是男性乐伎和侍者,他们或奏乐,或持伞,或跪侍,或牵马,如此种种都表现了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所处环境。史君墓是典型的入华粟特人墓葬,考古发掘者认为“出现的齐耳、剪短发应是粟特民族男性的基本发式”。〔图六〕北周史君墓石堂正面浮雕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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