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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老皇宫:伊斯坦布尔托普卡珀宫的历史与现实

摘要: ▲从博斯普鲁斯海峡遥望老皇宫2016年盛夏时节,第40届世界遗产大会在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如期开幕。正当各国与会专家开始进入状态探讨正式议题时,战斗机的低空呼啸和博斯普鲁斯大桥上的枪声让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再次陷入了军事政变(未遂)中。在1985年的世界遗产大会上,伊斯坦布尔历史城区以其跨越两千年、连接两大洲和两大宗教的独特价值,以及文化 ...

从博斯普鲁斯海峡遥望老皇宫

2016年盛夏时节,第40届世界遗产大会在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如期开幕。正当各国与会专家开始进入状态探讨正式议题时,战斗机的低空呼啸和博斯普鲁斯大桥上的枪声让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再次陷入了军事政变(未遂)中。在1985年的世界遗产大会上,伊斯坦布尔历史城区以其跨越两千年、连接两大洲和两大宗教的独特价值,以及文化遗产的完整性被纳入了《世界遗产名录》。


鸟瞰托普卡珀宫和金角湾


伊斯坦布尔的世界遗产由历史半岛上的四个核心区构成:苏丹艾哈迈德城市考古保护区、苏莱曼尼耶清真寺及相关遗产保护区、泽依莱克清真寺及相关遗产保护区、城墙保护区。这座连接巴尔干色雷斯半岛与安纳托利亚高原、黑海与地中海的城市曾被称为“安拉咽喉中的骨头”,它继承了东罗马、奥斯曼帝国的政治、宗教和艺术财富,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绿松石般的波涛中显得格外璀璨耀眼。

皇宫的后宫(Harem)部分


伊斯坦布尔历史城区的突出普遍性价值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历史半岛的天际线。拜占庭和奥斯曼帝国的天才建筑师们数世纪间前仆后继、因地制宜地创造出的这一无与伦比的天际线,在土耳其政府的保护和管理下,基本没有被现代文明破坏其背景的完整性。无论是坐在亚洲海岸上,还是从半岛之北的欧洲新城区瞭望,都不会错过这些由不同时代欧亚文明交汇而生的历史杰作叠加产生的优雅韵律与和谐层次:从6世纪的圣索菲亚教堂、15世纪的征服者清真寺和托普卡宫、16世纪帝国首席建筑师锡南(Mimar Sinan)的代表作——苏莱曼尼耶清真寺综合体和谢赫扎德清真寺到17世纪的坐拥六座唤礼塔的蓝色清真寺。



而这其中,建设时间跨度最长的要数奥斯曼帝国的王座所在——托普卡珀皇宫(Topkapı Sarayı)。这座位于半岛七丘之首“萨莱布努”(Sarayburnu)的故宫,自1478年征服者苏丹穆罕默德二世营建伊始,经历代苏丹不断加建,直至19世纪“坦齐玛特”改革时期皇室迁至新皇宫一直作为帝国的权力中心控制着四海三洲。

▲鸟瞰老皇宫和博斯普鲁斯海峡


走进托普卡匹皇宫


若穿行于法提赫老城的蜿蜒小巷,有时抬头会发现斑驳旧墙上的奥斯曼鸟居里还有斑鸠栖息,有时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巴扎后面的驿馆里。当四月到来的时候,芬香扑鼻的花香唤醒了深藏不露的蜜蜂,古尔哈内公园(Gülhane)里的郁金香带着御花园里的牡丹,精神饱满地开始迎接新一年的客流。到了五月,皇宫内外羞涩的月季散发晚春的气息,伴着变幻无常的海风阵雨和悠沉的汽笛,延续到了夏季的阴凉里。

▲艾哈迈德三世图书馆外景


托普卡宫的的第三进院落内正中,有一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艾哈迈德三世图书馆,建于18世纪初,是皇宫的首座图书馆,目前正在修缮中。大理石建筑的入口喷泉池小巧玲珑,尽显郁金香时代的奢华风格。图书馆的西侧有一座朝向不同的建代宫廷画坊里的前辈大师一样能自由地出入皇宫的阅览室,亲手翻找那些绘有神秘苏非隐喻的手抄本册页、亲眼辨别那些藏在画面角落花草中的画坊总监签名画押的真伪。奥斯曼画师笔下的形象总比来自波斯宫廷的抄本简练,但有时会令人感觉缺乏一些味道。

▲艾哈迈德三世图书馆室内


皇宫图书馆后的饮水喷泉


▲Levni笔下的艾哈迈德三世图书馆

纸中老皇宫


复杂的局势虽然极大地影响了伊斯坦布尔的旅游业,但是也让托普卡珀更适合静静地细品。笔者有幸在学习期间申请到了托普卡珀宫手抄本图书馆的研究许可,随着研究的深入,门可罗雀的老皇宫在纸中暗含的更多历史线索也一一浮出了水面。


皇宫手抄本图书馆(奥斯曼时代用作内廷宦官的清真寺)


这些带有细密画插图的珍贵手抄本书籍装帧有硕大的硬皮画册,封皮被精美对称的奥斯曼花草纹饰填满,如同其他手抄本书籍一样,封面没有写书名,好像只凭图案的特点就能识别出这是哪一个抄本一样。翻开用梦幻的水拓大理石纹纸内页,看到飘逸云朵般优雅潇洒的塔里克波斯体书法和谦逊地反着光的镀金装饰时,便很容易区分这本是讲述历代奥斯曼苏丹马背及宫廷生活的《技艺之书》(Hünername),还是充满蒙古风格和奇幻色彩的《升天纪》(Miraçname)。


《升天纪》

细密画真迹的细节描绘确实会使人陶醉于数百年前的二维视界,这些绘声绘色的史诗情节、美轮美奂的色彩交响,并没有让人觉得去透视化的俯瞰视角索然无味,而是细细体味镀金的外套、雪白的头冠、粉红色的山丘、蓝色的战马和白色的猎狗,以及无论远近皆相同大小的红衣猎鹰手。

《技艺之书》

从拜占庭人的跑马场出发,绕过圣索菲亚唯一的一座红砖唤礼塔,便是装饰略显张扬的艾哈迈德三世饮水喷泉,这正是18世纪那段满城郁金香的浮华岁月的回声,就像维赫比版的《庆典之书》(Sûrname-i Vehbi)手抄本中那一页页被花花绿绿、锦衣高冠的王宫贵族和在不分昼夜的烟花杂技中缓缓行进的游行队伍堵得无暇喘息的画面。但外观朴素得有如石头营帐般的帝国中枢并没有因此显得尴尬,无论建筑内饰和家具多么奢华,宫殿外观就像平铺在大草原上的一组虎虎生威的军营汗帐一样,随时能够迁徙随行。

《庆典之书》

▲皇宫第一进院落


制作手抄本书籍的艺术工坊具体位置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切的信息。为奥斯曼宫廷工作的艺术家和手工艺者们,被聚集在帝国宫廷画院“Ehl-i hiref”,从事着手抄本书籍制作中最为重要的工作。但是从一些文献中获得的有效信息来看,当时某些能力出众的细密画师被划分到了特殊的工作室,而这些隶属宫廷画院的“特设工作室”应该坐落于托普卡匹宫第一进院落的军需库内。宫廷画坊内,除了书页的镀金装饰、细密画、页缘描边和制色调色等与书籍艺术相关的工种,还有如天花板纹饰、瓷器图案等建筑装饰,以及帐篷、地毯等纺织品的装饰设计。


▲《技艺之书》中的第一进院落


翻开《技艺之书》第一册的第十五页,莫拉·提夫利斯(Mola Tiflisî)笔下的托普卡匹宫第一进院落充满了不真实的真实性。走进由红色禁卫军把守的帝祚之门“巴布胡马雍”(Bab-ı Hümayûn)后,左手边是今天作为博物馆对外开放的圣伊莲娜博物馆。从这幅细密画的一处细节可以看到,皇宫大门内左侧建筑一层中心间拱券正上方写着“Cebhane-i Âmire”(即军火与军需库),因此可以证明这座建筑正是被当作宫廷耗材库房与宫廷艺术工坊使用的小型拜占庭教堂“Aya İrini”。


敬礼之门

穿过皇宫的中门——礼敬之门“巴布瑟俩目”(Bab-üs-selam)后,才正式进入了托普卡匹宫内部,这是《苏莱曼纪》(Süleymanname)抄本中另一页上描绘的皇宫第二进院落,从细密画的场景看,这里是事务繁忙、官员冗杂的是非之地,但除了苏丹的珠鲁斯仪式(即位大典)、重要外国使团谒见、国政会议或是其他重要节日庆典,其余大部分时间虽然也有大臣和宦官奴隶进进出出,却安静得多。奥斯曼苏丹在托普卡匹宫里特别强调了“安静”二字,这也正是苏非主义“少言”修行的体验吧。

院落右侧林立着一排粗壮烟囱的御膳房。想一想那鲜嫩多汁的乌尔法烤肉、美味微辣的绿小扁豆汤、刚出烤炉的香脆面包,还有被蜜汁和开心果碎包裹着的巴克拉瓦千层酥,以及味道清淡的巴尔干甜点,哪能不让人口水横流。弹指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也再无缘见到御膳房里那些大马士革弯刀一样的两撇黑胡子,以及圣索菲亚主拱顶般圆滚的肚皮。而完整保留下来的元青花瓷大缸也并没有机会经常与造访者会面。


御膳房


礼敬之门 权力之门


像军事要塞一样拥有两座前凸箭塔的礼敬之门是奥斯曼帝国真正的权力之门,因此只有苏丹独享骑在马背上穿行此门的至高权力。苏莱曼大帝曾经亲如兄弟的宠臣兼妹夫帕尔加勒·伊卜拉欣帕夏,跟随着“卡努尼”(立法者)苏丹,离开了马尼萨,进入了这座多少人梦境中的乐园。随后,又在对哈布斯堡王朝、萨法维王朝的诸多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平步青云地娶到了苏莱曼的亲妹妹哈提婕苏丹,也戴上了大维齐尔那顶配有金丝带的略显夸张的白色高脚瓜帽。

物极必反,这个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在权力与欲望的巅峰上也变得飘渺和虚幻了起来。于是,这座皇宫将驸马易卜拉欣帕夏带到如梦般香甜的人生顶点后,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拽进了火狱般残酷的人生终点。在四个皇子一个公主之母、苏莱曼所独宠的许蕾姆苏丹和女婿鲁斯坦姆帕夏步步为营的攻守结合之下,不可一世的易卜拉欣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只是一枚棋子,最终因为傲慢而跌下了权力的神坛。他再也没有回到自己那座位于跑马场边上的深宅大院,而他的下场,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一样,结束在了皇宫的第二进院落,并随即被偷偷地埋葬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荒郊野林里,没有泣声与泪水、没有亚辛章、没有墓志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返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立法者”苏莱曼大帝,提香,维也纳美术馆

可能,细密画中再血腥的战斗场景也没有这种安静的背叛可怖和感伤。正如苏莱曼向长子穆斯塔法临别时所说的箴言一样:骄傲和虚荣乃恶魔之兽也。


细密画的诉说


晨礼邦克悠长而耐人寻味的调子已远逊旧时,此起彼伏的声波从欧亚两岸默契地碰撞在伊斯坦布尔的海峡上空。斋月期间满街打鼓提醒备斋人起床的传统依旧延续着,一个月的鼓声倒是可以适应,但是那些晨礼过后就开始频繁起降的大嗓门海鸥,实在破坏了清晨叽喳雀语的清凉世界。

“立法者”苏莱曼的清真寺(右下角的两处陵墓左为苏莱曼,右为许蕾姆)

描绘托普卡匹宫第二进院落的细密画中还有皇宫很重要的一些信息:有着繁密复杂彩饰穹顶的迪万国政会议大厅富丽生辉,苏丹宝座上方的墙壁开了一小扇铁窗,那正是有些苏丹有时不愿或不需要亲自出面会晤时的“垂帘听政”之处。每当这时,丞相大维齐尔会代表一国之君主持会议。除了每周二从晨礼后一直持续到正午晌礼的例行国事会议,和各类仪式庆典,一般情况下第二进院还是比中门外肃静得多。

1558年完成的《苏莱曼纪》中所描绘的苏莱曼大帝继承奥斯曼帝国苏丹汗位,成为第十任统治者的珠鲁斯即位大典,构图十分拥挤。左侧页的场景里,来自帝国各个行省的总督、贝莱贝伊、帕夏骑着马,在第一进院内等待着被宣进内廷。右侧页则生动地将珠鲁斯仪式上,大臣亲吻新苏丹衣下摆的瞬间呈现了出来:年轻的苏莱曼一世端坐在黄金打造的王位上,背靠着礼仪性的福祚之门“巴布萨阿迭”(Bab-üs-saade,一说白宦官之门),一位身着红袍的大臣跪下身双手捧起苏丹长袍的一角,献上吻礼(先轻吻一下,再将被吻之处贴向自己的额头以表尊敬)。正在排队等候的官员们有的开始交头接耳,探讨起未来的远征与仕途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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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宫内廷的第三进院,是整个奥斯曼帝国的财富宝库,四间面积不大的沙龙里收藏着从先知时代的圣人遗物,到19世纪的各国珍奇:穆圣的脚印石、胡须和牙齿,哈里发欧麦尔的宽刃剑,阿里的分叉宝剑,征服者苏丹之剑、黄金王座、各式盔甲与贤士的兵刃,以及产生于伊斯兰装饰艺术巅峰的16世纪的各种手工艺杰作:萨法维的波斯地毯、无价的沙赫·伊斯玛仪礼拜毯和黑琥珀杯、中国青花和日本瓷、帖木儿帝国的兀鲁伯珠宝首饰匣、用埃及棉布和中国丝绸制成的金银丝绣长袍礼服,镶满钻石、祖母绿、珊瑚红和青松石的古兰经书皮与阿拉伯匕首,当然还有法兰克人发明的新奇物件。与古尔哈内街角对面的原皇宫档案馆保存的珍贵文档一样,大部分的珍宝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再也没见到过太阳,只有宗教节日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神秘的苏丹和其家人。


奥斯曼军队攻占塞克什白堡


风云变幻


从奥斯曼加齐到末代苏丹的六百年间,奥斯曼帝国一共产生了38位君王,这其中执政期最长最成功的、同时也是在托普卡匹宫生活时间最长的,无疑是在位46载的“立法者”卡努尼苏丹苏莱曼大帝了。一般情况下,奥斯曼帝国的君王一日三餐须在后宫的苏丹餐厅独自一人用膳,皇太后和其他女眷都有各自独立的餐厅,所以包括宠妃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与之共享美味佳肴。这听上去显得极不浪漫又缺乏人情味,不过16世纪前的苏丹们皆戎马一生,除了幼年的懵懂时光,掐指算来,一年之中并没有多少日子在皇宫里度过,苏莱曼也是一样的。但自他身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如果把日历翻回到1535年,当盛年的苏莱曼在御花园里散步、看着两个小儿子赛利姆与巴耶济德练习格斗技巧、玩耍打闹的过程总是争吵不断时,他也许尚未意识到,这艘吃水量惊人的地中海巨轮已出现了沉没的危险先兆。这一年,长子穆斯塔法刚成年不久,已按惯例同母亲(Mahidevran)一道,奔赴苏莱曼太子时代被委任的马尼萨爱琴海岸,出任旗省总督(Sancakbeyi);这一年,集日月光芒之美于一身的独女米赫莉玛苏丹(Mihrümah,波斯语意为日与月)尚未出嫁,苏莱曼最喜爱的皇子——敏而好学、温良谦逊的穆罕默德也尚未成年,而戟汗吉尔这个未来的希望刚挣脱死神的怀抱、在襁褓中咿呀学语。然而20年后风云突变:爱子穆罕默德病逝10年后,因爱兄如己而痛不欲生心碎而亡的幼子戟汗吉尔与备受猜忌的长子穆斯塔法一同离开了是非不断的凡间乱世,剩下的两个皇子的斗争也以巴耶济德出逃加兹温后,被萨法维王朝的君主塔赫玛斯普出卖而告终。从此,帝国大厦开始逐渐倾颓。


英雄迟暮,终将独自谢幕。苏莱曼这位老人也选择了以离家出走这一种方式告别家人和江山,只不过他那堂吉柯德式的悲壮辞别某种程度上更像是踏上了一场苏非追求人主合一的神秘之旅。那一年,72岁的卡努尼苏丹苏莱曼不顾重疾,忍着腿脚的剧痛,戴上了象征着东西世界之主的七层黄金宝石盔,披上了天鹅绒绣金重甲,跨上了高贵俊美的阿拉伯白马,离开了托普卡宫,离开了君士坦丁堡。是的,他再也没有回来,在遥远的匈牙利前线,怀抱着“红苹果”的梦想不情愿地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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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告诫太子们“要谦卑,真主在你之上”一样,他的这份谦卑与虔诚,被天才建筑师米马尔锡南忠实完美地反映在了苏莱曼尼耶清真寺的每一处细节中、每一眼色彩里。此后,唯一的继承人赛里姆如愿成为了苏丹赛里姆二世,只可惜他是成年的诸皇子中能力与阅历最不济的一位。自此,奥斯曼帝国历史上第一个从未参加过一次远征作战的太子成为了庞大帝国的统治者,而他从即位那天起,就将朝政移交给丞相索库洛·迈赫麦德帕夏,自己重新过回了皇太子的逍遥日子。

福祚之门前的奥斯曼军乐队表演


每当我从托普卡珀宫后花园眺望夕阳下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时,梅夫拉纳·鲁米在他的《舍姆斯·大不里士诗集》中的一首抒情诗总在耳畔回响:

唉,爱恋中的人儿,切莫虚度你们的时光,要为甩掉身躯所负之重而劳作!因为,躯体与灵魂不在之时,你的心,也随着那份沉重而一去难返,向着天穹,飞向,远方……
唉~~阿丹的子孙!你的缺席、你的死亡,好似东方、西方。而这东方与西方,能在另一重天中寻到。因为,如今你眼中的苍穹,
不过也是匆匆过客、暂时影像。天道,就在你的内心中央。
试看你振动爱的翅膀,在空中翱翔!当爱之翼充满力量,进阶路上将再无忧愁、悲怆。这个世界切勿从外瞭望!因为,你的眼中另有一界四海八方。自此以后,你将音讯杳茫……
你不要看我巧舌如簧!因为时刻一到,舌与唇会一并消亡。若说人的身体宛如强弓。那言语、气息,不正是肉体之箭吗。当箭离弦而去时,独留此弓何以逞强。

皇宫夜幕


重回现实


当我们回到现实中的托普卡宫,重新审视这座位于伊斯坦布尔心脏地带的世界文化遗产,我们会发现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在蓬勃建设的同时,也给遗产地的管理和保护工作带来了很多威胁和挑战。世界遗产专家经过评估认为,伊斯坦布尔历史城区的遗产管理和保护缺乏多国间的协商合作,面对城市化和人口膨胀等问题没有积极和及时制定合理的管理规划且管理体系不够完善;民居等木结构历史建筑风格和质量的持续性恶化问题无法解决;此外地面与地下交通的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欧亚隧道的施工和跨越金角湾的地铁桥对遗产本体和环境造成了很多负面影响。

就像托普卡宫的遗产展示方式的单调、保守,研究成果长时间无法出版惠及公众,以及公众参与程度低等问题一样,受体制性和系统性管理缺陷的大环境影响,伊斯坦布尔的遗产保护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发表于《世界遗产》2018年第6期,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雷传翼,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学士、土耳其法蒂赫苏丹穆罕默德大学(Fatih Sultan Mehmet Vakıf üniversitesi)美术学院硕士,从事伊斯兰美术史研究。

相关链接:

奥斯曼土耳其细密画艺术概述


美术遗产

美术 | 考古 | 建筑 | 文物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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