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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世纪中期到10世纪晚期后吐蕃时代的古藏文佛典*

摘要:    9世纪中期到10世纪晚期后吐蕃时代的古藏文佛典* 武内绍人 撰,沈琛 译(武内绍人,神户市外国语大学教授) (沈琛,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助理研究员)根据乌瑞一文及后来的研究,学界已经认识到藏语和藏文在吐蕃统治中亚结束之后仍然被非吐蕃人所使用。笔者之前在第8次国际藏学学会研讨会(布卢明顿,1998)宣读的论文和吐鲁番学研讨会(柏林,2002) ...


   9世纪中期到10世纪晚期后吐蕃时代的古藏文佛典*




[日]武内绍人 撰,沈琛 译

武内绍人,神户市外国语大学教授)

沈琛,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助理研究员)




根据乌瑞一文[1]及后来的研究[2],学界已经认识到藏语和藏文在吐蕃统治中亚结束之后仍然被非吐蕃人所使用。笔者之前在第8次国际藏学学会研讨会(布卢明顿,1998)宣读的论文和吐鲁番学研讨会(柏林,2002)上宣读的其修订版[3],比定了属于后吐蕃时代的57件古藏文文献,并且讨论了非吐蕃人使用藏文背后的社会语言学背景。然而,在这些文章中,笔者处理的主要是世俗文书,对佛教文献仅略为涉及。


除了忽视佛教文献,笔者所使用的文书特征也主要用于断定历史文献,例如:


(1)特别的职衔和印章,即,汉语职衔(如leng-kong ‹令公、zhang-zhu ‹尚书、ha-se tsher-to thyen-the’i-won ‹河西节度天大王、the’i-pou ‹太保、sing-thung ‹僧统、am-’gra ‹押衙),回鹘语职衔(如tang-ri-hve-hur kha-gan ‹登里(Tängri)回鹘可汗),于阗语职衔(如li-rje ‹于阗王);汉文篆刻的方形朱印(如“归义军印”、“肃州之印”、“河西道观察使印”[4])。


(2)特殊的书仪,如带有第2类问候语的第3种书状类型[5]

这两种特征主要适用于非佛教文献,此外还有一种古文书学特征,也就是说,目前比定的属于后吐蕃时代的藏文文献大多是用一种专属于这一时期的半草体书法写成,我们或可称之为“后吐蕃风格”(post-Imperial style)[6]

古文书学也适用于佛教文献。由于对这种书写风格非常熟悉,我感觉我可以根据书写风格相当肯定地判断后吐蕃时代的文献。然而,因为缺乏严格的古文书学分析,例如测量书写的角度,所以我对仅仅通过这一标准进行断代非常迟疑。


最近,笔者通览佛教文献——不是具体内容而是其物质形态——我认识到可能有更多的文献属于后吐蕃时代。这一比定是结合古文书学和其他方面的特征做出的,特殊的书写风格为比定提供了初步的线索,并为其他特征所验证,例如:


a. 可判断年代的题记(如P.t.849);b.册页装,可能开始于9世纪晚期或更晚;c.于阗语元素,我将在下一节讨论这个问题;d.oṃ maṇi padme hūṃ六字真言陀罗尼,可能10世纪开始出现[7]e.正面的纪年文书,可以帮助确定背面文书的时代上限(如P.t.44);f.雕版印刷,这些刻本年代在13世纪以后(例如IOL Tib J 502)。


由于这次会议是纪念恩默瑞克(R. E. Emmerick)教授,笔者希望可以在本文中涉及一些于阗语因素。众所周知,在斯坦因收集品中有7件贝叶式藏文写经,其叶号以藏文音写的于阗语数字写成,有些结合以藏文数字[8]Mauro Maggi讨论了其于阗语特征,正确地指出于阗语页码可能是于阗写经人或者藏文文献的阅读者所加。他还指出藏文音写的于阗语数字体现了晚期于阗语的通俗形式[9]


虽然Maggi并未对这些文献进行断代,但是从历史学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这些文献应定在10世纪,其时统治敦煌的归义军曹氏家族与于阗王族尉迟氏联姻,两地因此存在密切联系,许多于阗僧人访问敦煌石窟,这些文献应是贡献给佛窟和寺院的佛典。还有许多于阗人长期定居在敦煌,抄写了一些于阗语和藏语佛典。

因此,这些标有于阗语页码的藏语佛典很有可能是在10世纪为于阗或者敦煌的于阗人佛教徒所写。


另一个于阗语因素的有趣例子是一件于阗语音写的藏语状文,由访问敦煌石窟的一位于阗僧人所写[10]虽然状文作者称其对藏文的掌握程度有限,但是他却能以于阗文转写藏语。状文的接收者是敦煌的高僧阿阇梨(slon-dpon或ācārya),他无疑是精通藏文的。


于阗语因素也也体现在著名《于阗阿罗汉授记》的后期抄本(IOL Tib 597)和吴法成的汉语译本(P.ch.2139)上[11]

这些文献表明不仅藏语,而且藏传佛教仍然流行于10世纪的敦煌乃至于阗的于阗人当中。


需要强调的是,虽然敦煌发现的包含于阗语因素的藏文文献的年代是10世纪,但是和田地区尤其是麻札塔格遗址出土的许多藏文—于阗文文献则是吐蕃统治于阗时期的文献,即790~约850年之间。换言之,根据出土地和时代,存在两种不同类型的藏文—于阗文文献,即出土于和田地区的吐蕃统治于阗时期的文献和敦煌发现的归义军与尉迟王朝联姻时期的文献(10世纪)。


篇幅所限,此处不再探讨其他特征,以下罗列一系列应属于后吐蕃时代的藏文佛典:

表一 部分后吐蕃时代的藏文佛典
Ch.编号

IOL Tib J编号

佛典类型

Ch.0020.

339

密教

Ch.0029.

418

密教

Ch.04.

76

佛经/密教

Ch.07.

568

密教

Ch.08.

597

授记(Vyākaraṇa)

Ch.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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