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罗马，既指一座城、一个帝国，也代表着一种文明、一个时代。罗马，出现于公元前700多年，有2700余年历史。它原是罗马帝国首都，又成为意大利王国统一后的王国首都。它在丝路彼端，记录着这座城的几千年，也记录着东方之于西方的几千年。古罗马贵族的丝绸时尚早在两千多年前，当我们的祖先第一次接触到有关罗马的信息时，就已凭古人素朴的直觉肯定它有点像我们的神州，并给它取了一个中国化的名字：“大秦”，因“其人民皆长大平正 ...

罗马，既指一座城、一个帝国，也代表着一种文明、一个时代。罗马，出现于公元前700多年，有2700余年历史。它原是罗马帝国首都，又成为意大利王国统一后的王国首都。它在丝路彼端，记录着这座城的几千年，也记录着东方之于西方的几千年。

古罗马贵族的丝绸时尚

早在两千多年前，当我们的祖先第一次接触到有关罗马的信息时，就已凭古人素朴的直觉肯定它有点像我们的神州，并给它取了一个中国化的名字：“大秦”，因“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

而罗马的史书上则称中国人“举止温厚”，称中国为“丝国”。而穿中国的丝绸衣服，更是当时古罗马贵族的社会时尚。据史料记载，恺撒大帝和被称为埃及艳后的克里奥帕特拉都喜欢穿中国的丝绸。有一次，恺撒大帝穿着一件丝绸制成的礼袍出现在剧院，光彩照人，引起全场惊羡。

图片来源/丝路发现

古罗马进口中国丝绸的重要港口，是靠近那不勒斯的普特欧里。公元92年，罗马皇帝图密善在罗马还专门修建了储藏中国丝绸的仓库。当时，罗马城的豪华市区，还设有专售中国丝绸的市场。最初，丝绸的价格很贵，每磅要黄金12两。以至于罗马人不得不将丝织品拆分，然后再重新织成更薄的丝织品。而随着贵族的推波助澜，罗马城的平民百姓也越来越热爱这种来自遥远东方的华美物品。今天，考古学家经常可以在一些古罗马的石刻作品或陶器、绘画作品中，发现穿有透明长袍、质料柔软衣料的人物，那就是丝绸。学者认为，一些著名的古希腊雕像身上那种透明柔软的服饰，是中国丝绸制成的。

“现实主义，或者说文艺复兴时期画家追求真实地描绘自然，无疑是受到东方的影响，受到引入欧洲的东方的奇异的新植物、动物和其他物品的刺激。”

丝绸对罗马人充满着神秘的诱惑，他们不知道丝绸是如何制造、从何而来的。罗马著名的学者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曾错误地以为丝绸是来源于树叶：“丝茧是生在树叶上，取来用水湿一湿，理成丝，裁成衣服，光辉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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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的《大唐西域记》曾记下这样一则故事：古罗马时期，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为了摆脱波斯人高价垄断经营中国丝绸的局面，曾打算与埃塞俄比亚人联合，绕过波斯，从海上去印度购买丝绢，然后东运罗马。然而，这个计划不幸被波斯人得知，波斯王竟然以武力向埃塞俄比亚威胁，阻止他们帮助罗马人购买丝绸。无奈，查士丁尼只好请波斯的近邻突厥可汗出面调解。不料，波斯王不但不听调解，还毒杀了突厥可汗的使臣，使双方矛盾激化。最终，东罗马帝国联合突厥可汗于公元571年攻伐波斯，这场西方历史上著名的“丝绢之战”打了20年之久，未分胜负。

由于这场战争，罗马和波斯断绝了来往。一时间，罗马境内蚕丝奇缺，价格飞涨，丝织加工业陷于停顿，不得已，查士丁尼只好设法在本国发展蚕桑生产。此时，一名到过东方的传教士自称了解蚕种和桑种的生产方法，他将蚕种和桑籽藏在竹杖之中，历时一年赶回罗马。在他的指导下，罗马人将蚕种埋入地下，又将桑籽放在怀中像孵小鸡一样去孵化。结果，当然是闹了一场大笑话。不久，这个消息传到了几个在罗马的印度僧人那里，印度僧人教给了罗马人正确的培养繁殖技巧。从此，欧洲各国的养蚕业逐渐传播开来。

公元十二世纪，十字军东征，南意大利王罗哲儿二世俘虏了两千名丝织工人，把他们带回意大利去养蚕、缫丝、织绸。虽然这种手段有些野蛮，但由于宫廷对此项科学技术十分看重，因而使得意大利的丝绸技术迅猛发展，逐渐成为欧洲丝绸工业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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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里的中国文化

今天，在雅典卫城巴台农神庙的女神像身上，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博物馆收藏的酒神巴克科斯的女祭司像上，都可以看到希腊罗马时代的人们所穿着的丝绸服装，轻柔动人。因为丝制品非常难保留，在罗马众多博物馆已经很难见到当年风靡古罗马帝国的中国丝绸，但在各时期的雕塑、绘画作品中，依然能看到中国文化在这座城的身影，甚至在罗马众多文艺复兴作品中，都有东方文化要素。

由于意大利商人的精明和努力，13世纪，中国丝绸纺织技术已经在意大利发展成熟，14世纪意大利丝绸纺织中心卢卡出产的丝绸图案，有明显的中国影响。15世纪末，意大利纺织作坊直接模仿中国图案成为风尚。意大利制造的丝绸上，出现了中国的飞禽、荷花、水鸟、假山石、卷云等。有时候，竟照搬中国风景画。这类对大自然的现实主义的描绘，对哥特式时期的画家是一种启发。而哥特式时期画家在绘画中的现实主义因素，导致了14世纪文艺复兴初期意大利画家复兴古罗马写实主义绘画。《欧洲形成中的亚洲》一书中，西方学者拉赫认为，“现实主义，或者说文艺复兴时期画家追求真实地描绘自然，无疑是受到东方的影响，受到引入欧洲的东方的奇异的新植物、动物和其他物品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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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绘画艺术对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影响，还不仅仅限于对大自然的写实。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圣像描绘，也因与中国等东方国家的接触而变得更加丰富。例如壁画中出现的晦涩难解的带翅怪物，与东方的飞天的影响有关（有趣的是，东方的飞天形象，其实也取材于早年古罗马的爱神丘比特）。意大利学者奥尔西克认为，早期意大利文艺复兴塔什干壁画的精神和哲学内涵，是受了中国佛教绘画神秘主义的影响，和中国绘画艺术中深邃的思想性、精神性和宗教性的影响。而另一名意大利学者普契纳于《中国、意大利和文艺复兴》一书中则写道：“唯有中国文化艺术，才可以被视为意大利14世纪艺术的最新表现形式之源。”他举出的一个典型例证，是在14世纪的意大利艺术家中，出现了中国13世纪下半叶画钟馗像的画家梁楷的画技。

16世纪，迎来欧洲和中国通商的一个高峰，意大利、英国、德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都与中国有直接或间接的贸易关系，其中意大利和中国贸易的高峰也意味着欧洲和中国文化艺术交流的高峰。丝绸、瓷器等，承载着东方文化，如洪水一样席卷欧洲。

从一根莹亮的蚕丝，一匹柔滑的丝绸开始，世界知道了古老而神秘的中国。在罗马游玩，欣赏古罗马的建筑，观摩文艺复兴时的绘画、雕塑，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罗马城所带给人的震撼。这种震撼，是丝绸之路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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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罗马就做罗马人

余秋雨曾说：“罗马的伟大，在于每一个朝代都有格局完整的遗留，每一项遗留都有意气昂扬的姿态，每一个姿态都经过艺术巨匠的设计，每一个设计都构成了前后左右的和谐，每一种和谐都使时间和空间安详对视，每一回对视都让其他城市自愧弗如，知趣避过。因此，罗马的伟大是一种永恒的典范。欧洲其他城市的历代设计者，连梦中都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罗马。”

这座城，从古罗马到文艺复兴，每一个时期都那么深刻，满足着东方人关于西方的想象。而这座西方之城，又印证着东方的千年历史。该怎么触摸这座城？选一个安静的时刻吧。余秋雨邂逅罗马时，“眼前的罗马几乎是一座空城……我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想，这宽阔的路，这高大的门，这斑驳的楼，曾经见过多少整齐的人群大进大出啊，今天，这些人群的后代浩荡离去，大大方方地把一座空城留给我们，留给全然不知来路的陌生人，真是大手笔。”

因为余秋雨的文章，我也选择在罗马人举城出游的夏假期间抵达。罗马有句著名的谚语，叫“身在罗马，就做罗马人”。这座空城更多留给我的是建筑，他们不会告诉你今日是何兮，只需要你在其中畅游，做各个时代的罗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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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眼前的，是一座更加古老却未曾荒废的庞大空城，对我来说也有极大的消受难度。没有人就没有了年代，它突然变得很不具体。那些本来为了召集人群、俯视人群、笑傲人群、号令人群的建筑物怎么也没有想到哪一天会失去人群，于是便傲然于空虚，雄伟于枉然。但是，没有对象的咆哮可能更其响亮，没有年代的街道盛得下全部故事，空虚的傲然傲然到了天际，枉然的雄伟雄伟到了永远。”

城里的人彻底休假去了，建筑们却留给人更多想象。斗兽场上，那些古罗马贵族们的丝绸衣饰仿佛还在风中吟唱，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端看着丝绸上的东方画作，提笔创作起来……

触摸一座城，感触各个时代。（撰文/子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