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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路北两三百米处,是两道城垣和高速路一起并行延伸,便是汉明长城的遗迹了。因降水量低、人烟稀少,壕沟汉长城和夯土明长城奇迹般存留,在山丹县出现了汉明长城并存的奇观,两千年的时光竟然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并肩西向,顽强地对抗着山丹峡谷的风沙。相比明长城,汉长城的筑造更简单,挖壕沟作墙,在周边筑大量烽燧和亭障。经过岁月的风蚀,如今剩下的只有一条尚未淤满的壕沟和断续的土垅,被山洪冲刷过的地段,已难觅其踪。
山丹,一个美丽的名字,配上大漠孤烟的悲怆,生出一股英雄美人的凄美,也是各族文人讴歌的对象。有民谣唱道“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古往今来,山丹花制成的胭脂,薄薄施朱,点靓了多少美人妆,汉明长城如天龙下凡的两个兄弟,在峡谷北侧的龙首山脚下,犁出两道城垣,守护着古丝绸之路。南侧是高耸入云的雪线祁连山脉,顽强阻挡着风沙南下的同时,也拦住了太平洋季风对这片区域的吹拂;却意外生成了南边焉支山(也写作“燕支山”“胭脂山”)下一片大草滩,直到新世纪初,那里还作马场。从李白的诗句中可以看出焉支山景色之怡人:“虽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翻飞射鸟兽,花月醉雕鞍。”难怪匈奴人被赶出这片区域时,作歌对泣:“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十道志》载:“焉支、祁连二山,皆美水草。匈奴失之,乃作此歌。”
唐李昂有边塞诗,同《饮马长城窟行》一样,《从军行》也是乐府歌行体的一体。此诗首句便是“汉家未得焉支山,征戍年年沙朔间”,所以全诗气势磅礴,意象恢宏,但用典较多,借用汉代典故来抒发自己想要建功立业的志气,如“匈奴未灭不言家”,若李白“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戍守焉支山一带,更多的是孤苦离情,“胡马、胡马,远放焉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唐韦应物这首《调笑令》,叠语起唱,不着一字写人,却尽显戍守生活的孤寂苍凉。再如宋汪元量的《忆秦娥》:“马萧萧。燕支山中风飘飘。风飘飘。黄昏寒雨,直是无憀。玉人何处教吹箫。十年不见心如焦。心如焦。彩笺难寄,水远山遥。”风雨飘摇中,马萧声与吹箫声皆化作了思念之声,心急如焦,怎奈水远山遥。
就着古诗词,登上山丹新河的长城口,路边就是高大的墩台,耳畔风萧萧,仔细听,仿佛辨出了当年夯土筑墙的号子。长城,在近处巍然肃立,到远处却漫向天边,追赶着夕阳。真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心生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