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第十五天。 张掖—山丹—景泰。501公里。
考虑到国庆长假因素,策划线路时更多考虑县一级鲜有人去的地方,行路时间也尽量避开高峰。上午十一时稍过,驶上高速,前往永泰古城。 高速上车辆虽然比平时多,但还顺畅;半个多小时后,却出现了堵车现象。越往前走,车辆越聚越多,最后彻底不动。听说前方发生了追尾事故,也不清楚会处理多久,恰好右侧是山丹西出口匝道,索性从这里驶离。 山丹有大佛寺,建于北魏时期,乡道七公里便至。临近时颇感疑惑,这也太新了吧。上网搜介绍,原来旧时遗存全无,1991年重新修建。 甚觉无趣,于是去找汉明古长城遗址。相距二十余公里,路旁田野深处早早便出现残垣和烽燧,断断续续,直到一长串城墙遗迹进入视线,有了文保碑,便在这里开下路面。 文保碑所列是小寨一号烽火台,残高四五米的样子,风侵水蚀严重。两边延伸着略显低矮的城墙,间有断开,意兴相连。根据在较高地带的观察,依次有铁道、明长城、312国道、汉长城、高速公路五条纵线基本并列着向地平线延伸。
午后近二时,从山丹西再上高速,五时寺滩下,走县道往永泰古城。 二十余公里的路依然坑坑洼洼,不断有堆土截道,左转右回。最可怕的是最后十公里路,对开双车道,红日下泛着清油之光,两侧芦花肆意疯长,摇曳多姿。稍一起速,顿觉糟糕。平平展展的柏油路面尽是横向裂缝,长者几乎与路齐宽。再往下走,路面东揭一块,西陷一片,甚至屡屡出现深坑。迎面或后面不断急速而过的大车让我明白了原因。 后来在永泰古城小学里说起此事,一位当地人很是无奈。这条路原本是符合标准的乡村旅游路,没几年光阴,就被大车跑坏了。景泰县石膏储量居全国第二,水泥、硅铁、石膏粉和煤炭是重要行业,虽然具体是拉什么的大车如此之多对方不言。 六时之前,颠簸进了古城,趋暮的天光浮起一大片土色。
明代 永泰 古城
古城筑于明代,城楼、炮台、瓮城、护城河齐备,两翼还有绵延数十里的烽火台,为军事要塞,曾有兰州参将驻扎。作为河西走廊最东端门户,远控青海、西藏和新疆,历史上这座形状似龟的堡垒具有很高地位。 尽管数百年来,古城发生了不少变化,但轴线笔直互通的格局至今不改。每年八九个月的风沙期将原本十数米高的城墙吹矮了,也令众多方正齐整的土坯房只留下根基。 ▼请横屏看古城全貌
城内少有住民。 在我们逗留的一个小时里,前前后后回来四群羊,最大一群有五百余只,放羊的有四家;小卖部那边几个学生写生,旁边围着两三人观看;带我们去小学的中年男子,以及没有露面的小学校长,加起来我们在这二十余万平方米的空间见到的当地人不过十数位。
小学建于民国,外形也像一座城池,青砖砌就。正门笔直,砖雕密檐、挂落、墙花和匾额,券型双门洞。院落宽敞寂静,两厢长排平房,外接木廊。 通往内院的门与校门相仿,砖雕挂落、墙花和芭蕉匾额,上有“勤勉自修”四字,端正醒目。券型外门洞,里面则是圆洞门,院子当中绿油油一畦蔬菜。现在学生们都在县里读书,此地空留校长一人。 中年男子遗憾地说,类似这样的清代民国古迹,甚至明代建筑,城内原有二十多处,全部被拆光了,要不你们哪能看一眼就走了呢。
夕阳已下,我们目睹了残墙被染得紫红的天际线,暮色从每个角落爬上来,稍一怔忡,四野就黑了。 古城居住不便,开始往景泰县城走。来时的路记得,但十几公里后,又被修路撵下了田地。起初还有暖心的指示木牌,渐走渐深,什么标志都没有了,问题又一次出现。手机无信号,到处都是自由行走的车辙印痕,远光灯照射下,纷至沓来的感觉。 惯性走了一段,前面有了较为明显的分叉,三条道路因地势分成高中低三级。没有车辆参照,凭着感觉走了中间一条,但数百米后被迫折回,有一个很大的沟等待填入土方。回来时发现右侧道路有车灯闪过,急忙追上跟行。前车似乎十分熟悉路况,时而欢跑,时而急刹,忽起忽降,起来时仰角很高,车灯成了光塔,降下时完全不见,隔很长时间才露出影子。 一路疲于奔命般,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知道靠近县城了。又走五六百米,才真正扑入市井喧闹中。 此刻,已经晚上八时。 ▼请横屏看古城黄昏
第十五天 张掖—山丹—景泰路线图
石窟 跟着唐晋走西部 续篇更加精彩 唐晋,1966年生,山西太原人 作家、诗人、画家、鉴藏家 著有长篇小说《夏天的禁忌》、《宋词的覆灭》、《玄奘》、《鲛人》、《鲛典》、《唐朝》;中篇小说集《天文学者的爱情》;短篇小说集《聊斋时代》》、《景耀》;诗集《隔绝与持续》、《月壤》、《金樽》、《侏儒纪》;散文集《飞鸟时代》;文化专著《红门巨宅——王家大院》、《二十四院的风度》等 曾在太原、长治举办“诗性的奔突”油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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