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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的注定:凿空之使与名动西南的古驿
“凿空汉使惊邛杖,已信西南道可通”,两千多年前,当张骞携天子之令越过热浪灼人的沙漠,跨过封冻千里的葱岭时,西南边陲之地的蜀身毒道早已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生长,拔节茁壮。那次名垂千古的凿空之举不仅成就了西北丝绸之路,也促成了西南茶马古道及其周边村落的发展。
——凿空之使的惊叹,古道驿站的荣光
大夏何以有蜀布与邛竹仗?此去大汉万里迢迢蜀地之物如何至此?难以置信却又确凿无疑的事实让张骞惊诧不已,经过仔细询问,张骞终于知道其中原因,原来在西南地区,民间早有通往境外的道路,这就是蜀身毒道,也就是最早的茶马古道。回朝后张骞将此事汇报与汉武帝并建议其派兵拓展这些道路,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巩固对西南夷的统治,还能避免因匈奴扰乱西北丝绸之路后所带来的贸易阻断,雄才伟略的汉武帝决定听取意见出兵筑路。“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这首民谣再现了当时汉武帝开辟古道时的情景。
由蜀地进入云南有两条主要道路,一条为灵官道,从成都经邛崃、雅安到西昌、会理最后到云南驿。另一条为朱提道,从成都经宜宾、昭通到云南驿,这两条道路在祥云县云南驿汇合后便称为博难道,博南古道由祥云县云南驿经大理、永平、保山最后到缅甸乃至更远的地方。古道商贸日益繁盛,那些高山险岭中名不见经传的道路从此为世人所知,沿途的村落也随着茶马古道的发展日渐繁荣,云南驿更是由此壮大成为茶马古道上名动西南的驿站。

(茶马古道部分线路.摄于成都博物馆)
云南驿辖于大理白族自治州,现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西去大理可出边关,北抵成都可通中原、东走昆明官道通途、南衔普洱货资无阻,当之无愧的滇西门户。西汉时期置云南县,云南驿成为了最早的县治驻地。三国时期,蜀汉置云南郡,云南驿是蜀国南中七郡之一。到隋朝时云南驿已作为滇西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三百多年。元朝初期,云南驿成为云南州治驻地,是当时滇西第二大治。到明、清、乃至民国时期云南驿的地位在滇西都举足轻重,二战时期云南驿飞机场更是美驻滇航空38航校的训练基地,抗战期间云南驿有着许多光辉的英雄事迹。
——悦目游心之佳处,怀古启今之文载
千载岁月,白驹过隙,未曾想过,有一日,在史书片段中偶遇过的那段时光会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铺展开来……
磅礴中携着细腻,庄严中透着灵动,这就是云南驿。
初到云南驿,正是西南多雨时节,淅淅沥沥的雨水将石板润得明亮,丝丝缕缕的破云之光将古街的剪影淡淡地投在了天幕中,沉深斑驳的古道与漆光不再的商铺便在这片天光下静静地述说着云南驿的昔日荣光。
云南驿的村落风貌意蕴古朴,街道两边错落有致的屋檐与纵深蜿蜒的道路构成了一副妙不可言的古村风貌图。

(飞扬的檐角,妙不可言的古村风貌.摄于云南驿)

(进入古街的牌坊,摄于云南驿)

(牌坊背后书有“茶马古道”四字.摄于云南驿)
门柱已斑驳,字迹已残退,但街口的牌坊依然沉定地伫立在古街入口,纹丝不动,大气不减。透过牌坊,看到的不仅有飞檐如鹤展、板石过流光,也有那段悠永弥远的光辉岁月。
云南驿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它不同寻常的路——引马石样的道路,引马石是茶马古道上典型的道路铺装式样,这样的道路不是为了满足视觉效果上的“好看”而是为了满足运输货物时的“实用”。道路中间大约三十厘米宽的“直线”是用平整的石板铺造而成的,其它地方则是用石块和卵石铺成,中间的石板是赶马人走的,两边的卵石则是马走的,这样设计的妙用之处就是:人走在平坦的道路上能减少疲累,而马走在铺有卵石的道路上可以避免马蹄长期浸泡在马粪中而被腐蚀。毕竟在茶马交易频繁的时候,茶马古道沿途都有许多马粪,有了引马石路,马粪可随着雨水被冲刷至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间隙中,减少了与马蹄的接触,道路虽简,却蕴含着巧思无限。

(引马石样的道路.摄于云南驿)
除了道路以外,云南驿街道两边的商铺亦不同寻常,商铺外多设有木箱,这些木箱不做他用,是专供交易的货箱。交易繁盛的时期,来往商人络绎不绝,来到这样一个大驿站大多会进行货物交易或食物补给,所以沿街的货箱便成了当地商人展示货物的最佳展示柜。

(展示货物的货箱.摄于云南驿)
云南驿中的房屋所用建材虽然多样,却不约而同地为着村落的美丽风貌着色添彩。砖石砌成的房屋有大气庄重之感,泥土夯成的房屋有古拙沉朴之意,木构架的房屋则给人以轻盈通透的美感。这里每一扇窗的雕花,每一扇门的画刻,即便是那断壁残垣中的尺椽片瓦,都是昔年繁荣景象的缩影,镌刻着细致的繁华。

(砖石砌成的房屋.摄于云南驿)

(泥土砖房.摄于云南驿)

(木结构房屋.摄于云南驿)
在云南驿,宗族文化体现得比较明显,钱、李、杨、蒲为云南驿村的四大姓,这些人的后代世代定居于云南驿,形成的祠堂也是云南驿古建当中的一大特色。李氏宗祠保存完整,是云南驿现存最大的宗祠,其建筑体量庞大且房屋数量众多,现已作为重点历史文物保存起来。

(李氏宗祠.摄于云南驿)
古驿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历经了世间的繁华万千却又能宁定沉淀褪去浮华,在斜风细雨的当下给人以沉寂幽思。往日的喧闹声与马铃声已随风而散,只余行人三两游怀古之地,接既往神思,如此恰能更真切的感受那岁月悠悠,古道沧桑,也更能确凿的知道,那条2000多年前让博望侯惊讶的商贸古道在时光的打磨中已拧绕有力如铁如钢,即将掀开整个民族的辉煌篇章。
注:笔者曾跟随四川大学胡·藤井研究室团队探访茶马古道上的历史文化名村,云南驿相关图片皆归胡·藤井研究室所有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