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公元914年，西汉敦煌国召开沙瓜望族代表大会，推举新任国家领导人，前任“白衣天子”张承奉的表姐夫——曹议金以高票当选。时敦煌国沙瓜社通告如下：　　　　曹议金，男，沙州人氏，曾用名曹仁贵，前归义军领导人索勋之婿、归义军政权缔造者张议潮之外孙女婿，履新前任沙州长史。914年，经沙瓜望族代表大会推举，曹议金当选为新一任西汉敦煌国国王。　　公元926年，曹议金归义军政权时期的周边形势图　　曹议金即

　　公元914年，西汉敦煌国召开沙瓜望族代表大会，推举新任国家领导人，前任“白衣天子”张承奉的表姐夫——曹议金以高票当选。时敦煌国沙瓜社通告如下：

　　

　　曹议金，男，沙州人氏，曾用名曹仁贵，前归义军领导人索勋之婿、归义军政权缔造者张议潮之外孙女婿，履新前任沙州长史。914年，经沙瓜望族代表大会推举，曹议金当选为新一任西汉敦煌国国王。

　　

公元926年，曹议金归义军政权时期的周边形势图

　　曹议金即任后不久便主持召开了一场深具历史意义的周边外交工作座谈会，他在会上阐述了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会后，曹议金对社会各界以及外国使团发表了主题演讲，宣称废除国号，恢复节度使建制，自称归义军节度使兵马留后，延续尊奉中原朝廷为正朔的传统，当好一方地方官，与邻为善、与邻为伴，共筑和平富强长久繁荣的河西梦。

　　

　　榆林窟第16窟（局部），五代，主室甬道南壁为曹议金供养像（右），甬道北壁为回鹘夫人供养像（左）

　　

　　曹议金正式掌政瓜沙两州后，他重建归义军，并开展了一系列的外事活动：

　　

　　◎承认原敦煌国和甘州回鹘订立的“父子之盟”。918年，曹议金娶甘州回鹘天睦可汗之女为妻，回鹘公主排名列结发妻子索氏(索勋之女)之前。

　　◎分别与甘州回鹘、于阗国缔结姻亲，一女嫁甘州回鹘新可汗，一女嫁于阗国王（相关阅读：敦煌｜李圣天，去长安九千六百七十里）。

　　◎向更替演化的历届中原新朝廷进贡，保持行政隶属关系。924年，后唐庄宗李存勖册封曹议金为归义军节度使、敦煌刺史、检校司空。

　　◎926年秋，曹议金率领数万归义军精锐奔袭甘州回鹘，围城甘州。翌年正月，回鹘可汗率文臣武将出城归降，改称归义军为父，回鹘可汗为子。归义军一雪十五年的前耻，重新确立了在河西的霸主地位。

　　

　　莫高窟第100窟（局部），五代，甬道南壁曹议金、曹元德父子及侍从供养像十一身。右一供养像为曹议金，他戴展脚幞头，着襕衫，腰插象笏，手执香炉，恭敬礼佛，气宇轩昂。

　　

　　莫高窟第100窟（局部），五代，甬道北壁回鹘天公主及侍从女供养像十五身。左一为回鹘公主，她头戴桃形凤冠，身著翻领窄袖袍，后裙拽地，脚穿平头绣花鞋，体态婀娜，丰姿绰约。

　　

　　与此同时，曹议金的内政工作主要两个方面：一是民生二是宗教。

　　

　　◎与沙瓜豪族翟家、阴家、令狐家、慕容家联姻联亲，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参与地方经济的恢复生产中去，服务大局谋发展，凝心聚力搞建设。

　　◎与民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保护丝路贸易。

　　◎尊崇佛教、开窟造像。925年到931年期间，曹议金亲自建造98窟。曹氏五代140余年新建有98、100、61、55、108、261、454、146、152等大型石窟。

　　

　　莫高窟98窟（局部），五代，建造于公元925年到931年期间，为曹议金的功德窟。窟壁除了甬道南壁绘有曹议金父子供养像八身、侍从二身，其他壁面还绘有供养人二百多名，主要有五类：一是前代几任重要的节度使，如张议潮、张淮深、索勋；二是周边姻亲，如于阗国王；三是曹氏一门的女眷，包括曹议金的夫人回鹘李氏、矩鹿索氏、广平宋氏，曹议金的姊妹、女儿等；四是归义军节度使手下的各级释吏；五是归义军节度使麾下的众多的文武官吏。98窟的功能，在这里除了礼佛、祈愿、庆祝和家族活动，还体现了显政，它像一个虚拟的议事厅，让其王公大臣、官吏僚属、僧侣居士及各类亲眷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团结在曹氏核心周围共谋发展大业。

　　

　　98窟新妇小娘子供养像，应为曹议金儿媳张氏、李氏。新妇大袖襦裙，头戴花钗，脸染胭脂，俨然大唐贵妇风韵。

　　

　　莫高窟61窟，五代，为曹议金之子曹元忠及夫人开凿的功德窟。 此窟是敦煌石窟中女供养人群像数量最多、体积最大、画面最绚丽多彩、表现大唐贵妇服饰最丰富的一组壁画(相关阅读：敦煌｜61窟，华服之下的爱与哀愁)。

　　

　　

　　61窟女供养人局部，图左侧第一身为曹议金夫人，原陇西回鹘公主，故身穿回鹘装，头戴桃形凤冠；第二身为曹元忠的姐姐，嫁给甘州回鹘可汗，故也着回鹘装；第三身是曹元忠的姐姐，嫁给于阗国王李圣天为皇后，凤冠上饰满了绿色的和田美玉。

莫高窟第100窟，五代，主室西南东三壁，曹议金出行图（大图请阅读本期推送的第二篇文章：敦煌｜莫高窟100窟，曹议金及回鹘公主出行图）

　　莫高窟第100窟，主室西北东三壁，回鹘天公主出行图（大图请阅读本期推送的第二篇文章：敦煌｜莫高窟100窟，曹议金及回鹘公主出行图）

　　生于乱世，非三尺之剑可立不世之功。只是旧富贵的宿命，二代可续，三代难矣，四代了了，五代几希。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流水的宴席上，谁都不是主人，只是席间的过客。935年，曹议金在归义军节度使任上病故，100年后，沙瓜两州被党项李元昊征服，历经张氏三代、曹氏五代的归义军政权灭亡。

公元950年，曹元忠归义军政权时期的周边形势图

曹氏归义军历史年表

910年，张议潮之孙张承奉在敦煌建立“西汉金山国”，自称“白衣天子”，是年甘州回鹘来寇，败之。（金山国立国另有905、906、908年之说）（相关阅读：敦煌｜张议潮，一生的起伏跌宕，只不过是对中原的向往）

911年，甘州回鹘狄银率兵来寇，胜之，订立城下之盟，张承奉屈结“父子之国”，西汉金山国更名为西汉敦煌国，白衣天子降格称敦煌王。

914年，张承奉卒，张氏后嗣无人，其表姐夫曹议金获取政权，去国号，复节度使称。

924年，曹议金遣使入贡后唐，李存勖授归义军节度使、沙州刺使、检校司空。

935年，曹议金病故，后晋朝廷追赠曹议金为太师。其长子曹元德继任归义军节度使。

莫高窟108窟，五代，主室甬道供养人中头戴三褶展脚幞头帽的曹议金形象。

939年，曹元德外出巡军，坠马而亡，其弟曹元深继任。

944年，沙州举行曹氏归义军建立三十周年庆典，曹元深饮酒过度而死，其弟曹元忠继任。曹元忠在位执掌军政三十年，973年，曹元忠被北宋朝廷封为推诚奉国保塞功臣、归义军节度使、检校太史兼中书令、西平王。

974年，曹元忠卒，北宋朝廷追封其为“敦煌郡王”，因其儿子曹延禄太小，由其侄儿、曹元德之子曹延恭继任归义军节度使。

　　

　　榆林窟第19窟，五代，主室甬道南壁为曹元忠及其子曹延禄供养像（右），甬道北壁为凉国夫人供养像（左）。曹元忠在位三十年，是在位时间最长的归义军节度使。他在任期间编纂历法、设立军镇、还授土地、尊崇佛教、开窟造像、雕版印经、保障丝路畅通、促进文化交往，是敦煌文化的重要缔造者和保护者之一。

　　

　　976年，曹延恭卒，曹元忠系拥戴曹元忠之子曹延禄（曹延恭堂弟）继任归义军节度使。995年，曹延禄遣使朝贡宋朝廷，制加特进、检校太尉。

　　

1002年，曹延禄族子曹宗寿在甘州回鹘支持下发动内部兵变，曹延禄被杀，曹宗寿执掌瓜沙政权。宋朝廷以羁縻相待，授曹宗寿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沙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归义军节度瓜沙等州观察、押藩落等使。

1014年，曹宗寿卒，其子曹贤顺继任归义军节度使。

　　1017年，曹贤顺朝辽，1019年，辽封曹贤顺为敦煌郡王。

　　

1030年，党项进兵瓜、沙，瓜州王曹贤顺之弟曹贤惠以千骑降于党项。同年，沙州回鹘发难，曹贤顺被杀，曹氏归义军政权为回鹘控制。

1036年，党项王李元昊占领沙州，百年瓜沙曹氏政权结束。

　　

公元1036年，归义军消亡后的形势图

　　敦煌归义军政权历经张曹两家数代人经营，从唐王朝唐宣宗李忱公元854年设置归义军开始，到宋王朝宋仁宗赵祯无力西顾“羁縻”之地，终于公元1036年党项李元昊西征，前后近两百年。乱世浮生至此谢幕，而他们所遗世的石窟，在若明若暗的历史深处朝着一切过往众生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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