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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撷英】穿越云端——记滇越铁路调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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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越铁路北起中国云南省昆明市，南至越南海防市，是中国西南地区的第一条铁路，也是当时中国少有的米轨铁路。为研究滇越铁路遗产保存与管理状况，研究遗产价值，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于2018年1月对滇越铁路云南段南线进行了实地调研。国庆假期，就请随清源一道欣赏滇越铁路这一路风光吧！
滇越铁路全线分南北两段，由法国人出资设计并修建。南段在越南境内，为越段，由海防至老街，长394公里，于1901年至1903年修建；北段在中国境内，为滇段，自老街跨越红河进入河口，经碧色寨到昆明，长469公里，于1904年至1910年修建。滇越铁路沿线的地理环境十分复杂，仅就海拔来说最大高差达1937米，，为了全线贯通共修建隧道172座，石拱桥84座，钢架桥98座，使其成为令人惊叹的工程奇迹。[1]
滇越铁路在修建之初作为法国殖民者抢占并出口云南锡矿等稀缺资源的渠道，然而随着滇越铁路的建成、通车与使用，滇越铁路成为西南地区重要的运输通道，极大地推动了云南近代工业化的进程。而在抗战时期，滇越铁路更成为保障抗战物资及云南经济的“大动脉”，对中国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后，滇越铁路也延续了其运输功能，承担了重要的经济枢纽与文化交流的职能。[2]如今，滇越铁路的客运已停止，只保留部分铁路段用作通勤与旅游观光；货运承载量也逐渐减少并被其他线路取代。目前，线路铁轨、车站站房以及相关的基础设施保存状况差异较大，部分建筑与设施急需抢险加固、维修保养。
由于承接了云南滇越铁路世界文化遗产价值研究课题项目，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于2018年1月对滇越铁路云南段南线进行了为期8天的实地调研。调研主要对遗产保存与管理状况进行记录，对遗存要素的真实性与完整性进行了评估，为研究滇越铁路的突出普遍价值进行了准备。
图/滇越铁路已调研遗产点保存状况评估（制图：邵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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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拉来”的开远与优雅的铁路桥
开远经常被称作“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由于滇越铁路全线开通后夜间不行车，于是开远作为滇越铁路中点位置的车站，成为了重要的停靠点。商人们在这里过夜的同时，带来了法国与越南的货品和文化，使开远逐渐发展为繁忙的商贸集散地，并在此经济基础上，促进了其他各行各业的蓬勃发展。[3]现如今，开远车站的站台和站房已经无存，仅留机车库，但同一历史时期其他行业兴建的建筑也同样见证着小城曾经的繁盛，如仍保留有部分建筑遗存的法国医院。
图/左：开远站的机车库，右：原开远站的法国医院仍作为中医院使用
位于开远市以北小龙潭镇的小龙潭铁路桥修建于1909年，桥梁的桥跨部分为钢架结构，栅格状金属栅架，两端设有引桥。目前虽然铁路桥已无火车通行，但本体基本保存完好。距离小龙潭不远的洋人坟,则是在滇越铁路通车后安葬滇段法籍和越南籍员工的墓园，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社会价值。
图/左：小龙潭铁路桥，右：洋人坟
位于开远市以南的另外两座桥梁——木花果铁路桥与七孔桥，为法国巴底纽勒公司（Société de Construction des Batignolles）所设计，与著名的人字桥同为一家设计公司。木花果铁路桥于1909年建造完成。由于桥梁地处木花果村，且桥跨栅格状几何纹，因此被当地人亲切的称为“大花桥”。大花桥现仍承担着货运列车的通行，且由于近邻城市建设，依然是当地村民横跨红河的重要通道，调研期间多见来往行人与骑行者于桥上穿行。而距离木花果铁路桥不远的砖石铁路桥+七孔桥，位于玉林山村，建造于1908年，桥墩最高21米，最低14米，每孔孔距10米，矗立于山峦之间。虽然两座铁路桥在外观与环境上都截然不同，但无不透着具有时代感的优雅，百余年后仍在为货运铁路以及居民通行服务。[4]
图/左：木花果铁路桥，右：七孔桥
七孔桥向南有大庄站，为始建于1909年的四等站，现存法式站长室一幢、建国初期改建的站房一幢，以及法式水塔两座。虽然大庄站的建筑已经封堵禁用，但由于位处村庄，其已与村民生活融为一体，居民仍会常年穿行于大庄站，且车站后侧加建了台球设备，也已成为了村民日常活动的场所。
图/左：大庄站的车站后被改为台球厅，右：大庄站现存的站房与两座水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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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贸易中心的蒙自与海关建筑
蒙自的许多遗产点都与海关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1889年，在法国将蒙自指定为云南对外通商口岸的背景下，蒙自海关开关，外贸兴起，其开关时间甚至早于1895年的河口开关。据1906年的海关报告统计，云南主要的46家外贸商号均在蒙自，是当时云南的贸易中心。[5]在这样的背景下，便修建了包括法国领事府、法国监狱等在内的多处法式建筑。而海关旧址作为早期修建的清政府办公机关，则采用了传统的中式风格。目前海关旧址在修缮后作为陈列室向大众开放参观，法领事府作为办公场所供蒙自市文化馆等单位使用，法监狱旧址则仍在空置中有待进一步利用。
图/左：蒙自海关旧址，右：蒙自法国监狱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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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西南联大与滇越铁路
位于蒙自的另外两处重要遗产点：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和周家宅院，则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西迁昆明有关。“七七事变”后为了在战火中保障教学，西南联大的师生于1938年2月开始分两批南迁入滇，其中一部分经陆路湘、黔、滇徒步而行，一部分则由香港至越南，再乘坐滇越铁路北上进入云南，为滇越铁路的历史又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建于1915年，原为哥胪士洋行，主要经营五金以及为滇越铁路供应物资， 1938年后作为西南联大师生在蒙自的校舍，自2010年作为西南联大蒙自分校陈列馆对外开放参观。而周家宅院则是西南联大时期借给女生使用的宿舍，原为蒙自豪绅于1916年建造的民宅，2012年起作为私人博物馆对外开放。[6]
图/西南联大蒙自分校旧址
图/蒙自周家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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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网红地点打卡——碧色寨与芷村
2017年一部大热的电影《芳华》让碧色寨走入了大众的视野，黄墙红瓦的建筑传达出的独特历史信息使人过目不忘。碧色寨车站是1910年与河口同时设立的滇越铁路上仅有的两个特等车站之一，同时也是个碧石铁路上三个重要车站之一。碧色寨车站的建设带动了周边城镇的发展，法国公司、洋行、中华民国的邮局和税务局纷纷接踵而来，一时间成为了地方知名的“小巴黎”。[7]直至1959年碧色寨至蒙自的寸轨被拆除前，碧色寨车站一直是两条铁路交汇的枢纽，承担着重要的货物换装功能。如今，碧色寨的滇越铁路站房、个碧石铁路站房、机车库，以及包括哥胪士酒店、个碧石铁路警察分局和大通公司办公院落等在内的相关建筑均保存完好，整体车站格局完整，是研究滇越铁路和个碧石铁路的重要实例。[8]
图/左：蒙自碧色寨站站房，右：个碧石铁路站房与水鹤
芷村车站建于1910年，是滇越铁路上最早设立的六个三等车站之一。现存历史建筑包括车站站房、站长房、车站办公室等在内的九栋法式风格建筑，以及水塔和转车盘。因车站历史风貌保存完好，电影《芳华》的最后一幕即是在芷村车站取景。目前车站的客运功能虽已停止，但货运功能仍在继续，站房有铁路职工值岗，周边亦有居民居住。
图/蒙自芷村站的站房与水塔（左侧）
图/左：在芷村站玩耍的孩童，右：经芷村站散步的老人
每周三是芷村镇例行赶集的日子。集市摊位上的货品琳琅满目，从瓜果蔬菜到坚果大料，从家禽水产到日用家电，其中还有许多已经消失在城市超市中的货品。赶集的人群中不乏穿着艳丽的少数民族服饰的人们，他们多数年纪较长，背着竹筐或采购或贩卖。赶集是芷村以及周边诸多村镇的风俗传统。滇越铁路修建后，原本在老迷拉地的集市便搬来了芷村车站所在的新迷拉地，火车的通行为人流与物流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虽然如今芷村车站已没有客运功能，但赶集这一传统仍然得到了保留，人们从四面八方通过轿车、拖拉机、电动车、甚至步行向芷村涌来，开启一周一次的热闹集会。
图/芷村镇上穿着鲜艳民族服饰来赶集的人们以及集市上琳琅满目的货品
想知道这段滇越铁路的旅程接下来去向哪里？下期见喽~
参考文献：
[1] 《蒙自县志·交通运输》
[2] 张宗学，滇越铁路与近代云南社会研究[D]，昆明理工大学
[3] 《滇越铁路从开远穿过》，《开远文库》编篡委员会，2009年
[4] 《开远市滇越铁路文物保护单位基本情况》，开远市文管所提供
[5] 整理自蒙自海关旧址展示馆展览
[6]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综合管理系统-蒙自海关旧址[6-1056-5-183]，1271.com
[7]杨永平，滇越铁路与近代云南红河流域的社会变迁[J]，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11（1）
[8]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综合管理系统-蒙自海关旧址[7-1902-5-295]，1271.com
■项目名称：云南滇越铁路世界文化遗产价值研究课题
■起止时间：2017年6月——至今
■项目委托方：云南省文物局
■项目承担方：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进展程度：中期
*如无特殊标识，文中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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