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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之闪电——玛雅展解读系列(十一)
多件展品都表现了玛雅重要神祗卡威尔(K’awil)的形象。非常精彩的大陶盒上,有此神的全身像,最明确的标志包括:额头喷出的燃烧的分叉火炬,火炬根部或额头上表示“光明”的符号,向上勾的长鼻,鼻下像蛇信子一样的长舌,一足为蛇形,还有旋目这一神灵的通用标志。在一件线绘陶杯和一件线绘陶盘上,有卡威尔的半身像,火炬被表现得特别夸张,几乎环绕整个画面。另有两件减地浅浮雕陶杯,一件表现的是水莲花缠绕的冥界之中的卡威尔的头像,一件表现的似乎是扮成卡威尔,或进入卡威尔状态的国王形象。
展品1
展品2
展品3
展品4
展品5
学者们一般认为卡威尔是闪电之神,但玛雅另一位重要神祗查克(Chac)神也是闪电神,还是雨神,其经典形象是手持能够击打出闪电的石斧。这两位闪电神是什么关系呢?
玛雅古典时代早期手持化身为卡威尔神斧头的雨神查克
(卡威尔神头部、斧身的和蛇形斧柄上都喷出火焰)
研究玛雅萨满观念和宇宙观的著名学者琳达(Linda Schele)综合玛雅文字学家和民族学家的研究指出,卡威尔的本意是“血”和人体内在的“灵魂之力”。危地马拉高地的莫斯莫斯特南苟(Mosmostenango)玛雅人认为,血液流动形成的脉搏是人体内的闪电,这些闪电如同血液的内在之力在说话,祖先和神灵用这种特殊的语言与人交流。基纳坎特科(Zinacanteco)玛雅人有同样的观念。玛雅萨满像中医一样会号脉,可以通过在腕部和肘部把脉了解患者病情,更能够通过号脉“听懂”体内的神秘语言,与祖先和神灵沟通。
琳达因此提出,卡威尔神是掌控体内神秘力量之神。正如查克神在大自然中击打雷电、呼风唤雨一样,卡威尔在体内用神斧击打萨满的全身上下,在其血液中制造出闪电,迸发与超自然交流以至幻化的无穷之力,卡威尔神额头喷发出的火焰,就是此内在力量被激发出来的生动表现。
在致幻状态下与祖先和神灵交流,以至化身为神话中的诸神,重复创世纪和玉米神重生等英雄事迹,这是玛雅国王必备的技能。只有这样的重演,才能保证宇宙星辰顺利运行,万物复苏生长,王国平安富裕,完成王者肩负的责任,不负万民的崇敬。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获得卡威尔神的加持,激发出体内的神秘力量。因此,在玛雅世界里,卡威尔神是王权的象征。
帕伦齐(Palenque)遗址文字神庙墙壁上的一幅雕刻上,表现了尚是幼儿的国王坎巴拉姆(K’inich Kan Bahlam)在其父亲汉那布帕卡尔(K’inich Janaab Pakal)的怀中,额头喷出光明的火焰,一只脚化为灵蛇,蛇口在父亲手中张开,表明此儿天生异稟,体内蕴含卡威尔神的法力,是王位的合格继承人。

帕伦齐遗址文字神庙白灰雕刻
玛雅国王雕像的常见场景就是国王手持卡威尔神权杖。比如雅什齐兰(Yaxchilan)遗址第53号门楣雕刻上,盾牌美洲豹王(Shield Jaguar)就是右手持卡威尔神雕像的蛇足与怀抱神圣包裹的王后主持仪式。

雅什奇兰遗址第53号门楣雕刻
卡威尔神在科潘是王权最重要的标志。据科潘Q号祭坛上的文字记载,科潘第1王雅什库克莫(K'inich Yax K'uk' Mo')因为在特奥提瓦坎一座以交叉火炬为标志的圣殿内获得卡威尔神的加持,具被了特殊的萨满通神法力才得以建立王国。表现这一重要时刻的玛雅文字就是一只手握住了卡威尔的头像。

手持卡维尔的符号(第1列下数第2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