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兰亭序》神龙本东晋 王羲之唐 冯承素摹本故宫博物院藏文物速览：王羲之创作的书法《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在书法史上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其原本今已不存，但留存了多个临本、摹本。传唐代冯承素所摹本被认为最接近原作，此本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此本为纸本，用两幅楮纸拼接而成，纸质精细光洁，横69.9厘米，纵24.5厘米。此本卷首有唐 ...

《兰亭序》神龙本

东晋 王羲之

唐 冯承素摹本

故宫博物院藏

文物速览：

王羲之创作的书法《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在书法史上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其原本今已不存，但留存了多个临本、摹本。传唐代冯承素所摹本被认为最接近原作，此本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此本为纸本，用两幅楮纸拼接而成，纸质精细光洁，横69.9厘米，纵24.5厘米。此本卷首有唐中宗李显神龙年号的小印，故又被称为“神龙本”。卷后有从宋至明的二十家题跋，卷上所加印章多达一百八十余枚，由此可见历代名士对此本的珍视。

　　一、王羲之其人

　　

　　王羲之（303-361年），字逸少，祖籍为琅琊（今属山东）。他曾任右军将军，故后世常称其为王右军。西晋末年，北方的游牧民族势力崛起，洛阳、长安先后失守，宗室司马睿南渡至建康（今南京），建立了东晋王朝（317-420 年）。在东晋的建国过程中，王导、王敦发挥了重要作用。史称“王与马，共天下”，即王氏与司马氏共同坐拥天下。王羲之与王导、王敦都同属于琅琊王氏，王羲之的伯父便是王导。他在东晋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占有极高的政治地位。因此王羲之的出身非常高贵，但他早年丧父，幼时木讷寡言，并不为人称道。13岁时，王羲之得到名士周顗的另眼相看，由此为人知晓。等到成年后，王羲之与幼时已大不相同，善于辩论，性情耿直，且非常精于书法。因为高贵的门第和出色的才华，朝廷曾多次希望任命王羲之为中央的重要官员，但王羲之都拒绝了，称“素自无廊庙志”，表示对于权力并没有任何野心。他一生所担任的主要都是地方官职。王羲之在49岁之时前往会稽担任会稽内史一职，这也是他从政的尾声。仅仅4年之后，王羲之便辞去官职，并在父母墓前发誓之后不再做官。辞官之后，王羲之与当地名士悠游于山水之间，以垂钓为娱。升平五年（361年）王羲之去世，享年59岁。

　　王羲之性情任率，这从前述辞官游乐山水一事便可以看出。同魏晋时期诸多名士一样，王羲之也有独特的爱好——鹅。据记载，王羲之听闻一位道士养有诸多好鹅，于是前往观看，十分喜欢，希望购买，但是道士表示不需要购买，只要为其抄写《道德经》（一说是《黄庭经》）就将鹅赠送给王羲之。王羲之非常开心地答应，写完后便携鹅而回，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书法作品在当时已经十分宝贵。王羲之的性情就是如此，这与他所作《兰亭序》中表现的自然率意不无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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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 展：

“东床快婿”

“东床快婿”是我们都很熟悉的一个成语，它是指令人十分满意的女婿，最初所称就是王羲之。据《世说新语》记载，郗太傅想为自己的女儿挑选一位合适的郎君，于是请求王丞相推荐。王丞相让郗太傅的门生亲自前往东厢挑选，结果王家的诸多青年听闻有人前来择婿，都表现得十分自持，只有一个人卧在榻上露出肚子看书，泰然自若。此人便是王羲之。郗太傅认为此人气度不凡，遂决定选他为婿。这便是“东床快婿”一 词的出处。王羲之卧在榻上泰然自若的表现与其自身淡然的性格有关，但同时也应受到魏晋时期洒脱任性的士风影响。

　　二、《兰亭序》其文

　　《兰亭序》，也称《兰亭集序》，创作于永和九年（353年），此时王羲之已年过五十。这一年的三月初三，王羲之邀请诸多名士聚集于山阴一个叫“兰亭”的地方。三月初三是上巳节，传统的习俗是至临水的地方洗濯手足以驱除不祥，也就是《兰亭序》中所称的“修禊事也”。修禊之外，曲水流觞是上巳节的另一个风俗。这里所用的“觞”应该是一种两侧有耳的酒杯。所谓“曲水流觞”就是大家坐在水渠边上，在上流放置一个酒杯，任其漂流而下，酒杯停在谁的前面，谁就饮酒一杯，作诗一首。据记载，一共有42人参与了这次聚会，包括王羲之、谢安、孙绰等人。依据赋诗的规则，42人中有11人各赋诗两首，15人各赋诗一首，总共37首，另外16人未能赋诗而被罚酒。这些诗被汇集起来，成为《兰亭诗集》，王羲之亲自为此集撰写了序文，即《兰亭序》。我们可以来看看他们当时所写的诗作到底是什么样的。仅以王羲之所作为例：

　　

　　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

　　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

　　寥朗无厓观，寓目理自陈。

　　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

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

——（东晋）王羲之《兰亭诗（其一）》

　　王羲之的《兰亭序》与此诗颇有呼应，比如俯仰的观看姿态、对宇宙的宏大关怀。《兰亭序》一文被后代不断赞扬，不仅仅是在于以此而作的书法精妙绝伦，也在于此文本身的深邃意境。此文不是一篇俗套的聚会应和之作，而是真切表达了王羲之对于人生的追问。如果以后来者的眼光来看，我们可以知道此时已经五十的王羲之只有八年的寿命了。再加上颇为疾病所苦，王羲之对于死亡有很深的焦虑感，因此感叹“死生亦大矣”，十分自然。魏晋之时，老庄之学与佛教之学都颇为盛行。它们都会教人看淡生死，但是王羲之指出“一死生”其实是虚诞之言。在死亡的威胁下，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他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王羲之的这种迷惘状态恰恰许多人都会遭遇，因此非常动人。如今看来，王羲之的书法作品早已经超越生死，成为不朽的经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最终想要寻找的答案。

　　三、《兰亭序》其字

　　据记载，《兰亭序》为王羲之当日兰亭之会酒后所写，等到他酒醒之后，再写数十次，也比不上那一次。不过有学者指出现在所看到的《兰亭序》应该并不是最初急就的草稿，草稿不会这么齐整，但是此本也应当不是最终的清定稿，可以看到上面仍有几处涂改，因此很有可能它是一件誊正稿。由此可以推断现存《兰亭序》为王羲之当日酒后所作可能只是一个经过后人美化的传说，实际上它应当是王羲之在聚会之后再次誊写的作品。

　　《兰亭序》的真迹在王羲之家族内部流传，一直传到七世孙智永手中，此时已是两百余年后的隋朝。智永为永欣寺僧人，同样善于书法。智永去世时将《兰亭序》托付给了弟子辨（一作“辩”）才。唐太宗李世民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在得知《兰亭序》在辨才手中后立刻派人前往询问，但辨才谎称此本已不知所踪。于是唐太宗派遣萧翼以计谋接近辨才，终于得到《兰亭序》。这在后世成为“萧翼赚兰亭”的故事，并且被绘成绘画。唐太宗去世时，将《兰亭序》真迹作为陪葬品一同带入了自己的陵墓。但是所幸，唐太宗在得到《兰亭序》后便请虞世南、诸遂良、欧阳询各临一本，又请冯承素等人以双钩填廓之法作多个摹本。赖此，我们今天依然可以看到《兰亭序》的风貌。

　　

　　冯摹《兰亭序》相当忠实地还原了王羲之的真迹。此件作品用笔遒劲，笔画变化甚多，以捺画为例，有斜捺、平捺、回锋捺、带钩捺、长点捺、隼尾捺等手法。这些笔画的变化都被恰如其分地运用到每一个字中。常常为人称道的就是此件作品中20个“之”字的写法各不相同。这并非王羲之刻意求异，而是在不同段落中节奏不同，需要以不同的形态来应对。在布局上，整体作品表现得疏密得当，错落有致。

　　

　　右军《兰亭序》，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谓神品也。

　　——（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

　　如果抛开这些技术的分析，我们可以切实地感受到此件作品勃发的生机与情感。它在各种矛盾——俊秀与质朴、流畅与凝滞、欢乐与痛苦中，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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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 展：

《兰亭序》的真伪

早在清代便已有学者质疑书法作品《兰亭序》并非王羲之所作，20世纪60年代郭沫若发文支持其为伪作，由此引发了一场大论战。质疑者的主要理由一是《兰亭序》作为王羲之的代表作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未被文献提及过，直到唐初才重新发现；二是《兰亭序》的早期文本记载不一；三是《兰亭序》的书法风格全然脱去隶书笔意，与时代不符。现在尽管争议仍然存在，部分问题也未得到全面的解答，但主流意见是《兰亭序》确为王羲之所作。

　　四、结 语

　　王羲之的《兰亭序》被尊为“天下第一行书”，历朝历代受人崇奉。这自然是因为王羲之卓绝的个人艺术成就和此件作品的精妙呈现，但同时也应该考虑到以下几个因素：第一是魏晋时代，艺术家们开始有了艺术的自觉，他们希望为艺术而艺术，而不是为了教化或者其他目的。他们的作品表现出一种纯粹的对于美的追求，《兰亭序》便是很好的一例。第二是魏晋时代是书法史的过渡阶段，王羲之对于行书这一书体的成熟作出了开创性贡献，而正是在此种开创时期，《兰亭序》中体现的自然朴实的气息是后代无法比拟的。第三是后代帝王与士人的推崇无疑推动了王羲之和《兰亭序》走上圣坛。也许将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才不至于将《兰亭序》绝对神化，从而能够更为自由地去发现此件作品的美。

　　相关链接

　　文献链接

王玉池《王羲之》

祁小春《山阴道上：王羲之研究丛札》

白锐《唐宋<兰亭序>接受问题研究》

毛万宝《兰亭学探要》

雒三桂《中国书法史》

文物链接

《快雪时晴帖》

《中秋帖》

-《70件文物里的中国》-

上海博物馆编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统筹：诸诣 吴在君 邱慧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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