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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佛教考古学研究专家温玉成先生
上海金城文物艺术专修学院 2019-06-25

温玉成先生是洛阳市龙门石窟研究院研究员,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他于1964年7月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考古专业,同年分配到洛阳市龙门石窟研究所(后更名为研究院)工作,历任副所长、所长、名誉所长,1999年11月退休后仍然坚持专业研究,承担重要课题,并屡出新的重要成果。他的专业特长和突出成就在佛教考古学研究方面。50多年来,他走遍了全国各地,远至青藏高原、天山南北,凡是著名佛教寺院以及有石窟造像的地方,都留下了他前往考察的足迹。他出版学术专著《中国石窟与文化艺术》、《中国佛教与考古》、《少林访古》等12部,发表专业学术论文220余篇,在中国佛教考古学和中国佛教史研究方面有卓越建树,成为全国著名的佛教考古学研究专家,曾受到北京大学阎文儒、宿白、周一良、任继愈、周绍良、季羡林等权威专家学者的赞扬,被称为“文革”前北京大学考古系培养的“四大佛教考古学家”之一(另三位是敦煌的樊锦诗、北京大学的马世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丁明夷)。他还曾参与接待过柬埔寨首相宾努亲王、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丹麦首相哈特林等贵宾及各国驻华大使。1978年我国实行改革开放以来,温玉成先生先后受邀在北京大学、南开大学、武汉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兰州大学、鲁迅美术学院等十几所大学讲学,又曾赴美国、日本、韩国、新加坡、斯里兰卡等国以及我国的台湾、香港等地区讲学或出席学术会议,退休后还被特聘为郑州大学历史学院考古系教授、少林文化研究所所长、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国家图书馆《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续编》编辑委员会委员、台湾《世界佛教美术图典》审稿委员、中国文物信息咨询中心文物鉴定研究室兼职研究员等。
一、奠定了洛阳龙门石窟研究的基础
温玉成先生长期在洛阳龙门石窟研究所(院)工作,在对于龙门石窟研究的古迹维护、资料积累、工作开展、成果推介等方面,温玉成先生都是亲自参与者,并发挥了重要的骨干和核心作用,为洛阳龙门的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并在全国范围产生了很大影响。其中特别重要的成果有以下几点:
1.北魏——唐代年代序列的建立。温玉成先生在他的大学老师宿白教授指导下,运用考古层位学与类型学的科学方法,完成了《龙门北朝小龛的类型、分期与洞窟排年》、《龙门唐窟排年》两篇重要论文,建起了中国石窟北魏——唐代的断代标尺,至今被学术界广泛征引,是高等院校考古专业相关学科的指定参考文献。
2.温玉成先生对龙门石窟一系列重要学术问题作出诠释,超越了此前中、日学者的论述,被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徐苹芳教授称赞为“新中国石窟寺研究的窗口”。(《考古》月刊,1989年第1期)
3.《唐代龙门十寺考察》。温玉成先生通过文献及考古调查,确认了十寺的遗址,讨论了佛教史上一些重要问题。还确认了密宗祖师善无畏葬地广化寺、金刚智葬地奉先寺,这使日本高野山大学静慈圆教授虔诚感谢。日本真言宗总大本山会在两寺遗址树立了纪念碑(1988年11月15日)。温先生就龙门宝应寺出土碑刻撰写的《记新出土的荷泽大师神会塔铭》,纠正了胡适先生的一些错误,很快引起日本学术界的高度重视。柳田圣山、小野胜年等老一代专家亲自进行翻译、介绍。
4.中共中央宣传部统一组织的大型文献丛书《中国美术全集》60卷本,温玉成先生主编了《龙门石窟雕刻》卷;《中国美术分类全集》400卷本,温先生主编了《中国石窟雕塑全集·龙门卷》。两书为研究龙门雕刻艺术提供了基本资料,阐明了美术学领域的基本观点。
二、对河南省佛教考古研究的突出贡献
温玉成先生虽然主要在洛阳龙门石窟研究所(院)工作,但是他对于河南全省的佛教寺院及古迹也非常关注,亲自进行有关的考察与研究,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主要有:
1.关于安阳修定寺塔等六座古塔的断年及研究。号称“全国现存砖雕艺术价值最高的唐塔——安阳修定寺塔”,其确切年代在何时,功德主苻某是何许人,众说纷纭。温先生在《豫北佛教文物丛考》中指明,苻某就是苻璘,该塔应造于唐代德宗时,即公元783~795年间。宿白教授据此又作进一步研究,指出该塔造于唐德宗建中三、四年,即公元782~783年间(《燕京学报》新15期,2003年11月)。另外,温先生论证嵩山法王寺塔、林州洪峪寺塔均为隋塔,而不是唐塔。沁阳邠国公塔,温先生考证是元大都大圣寿万安寺(今俗称“白塔寺”)坛主知拣和尚(?~1312)的灵塔。汝州风穴寺的七祖塔,学者多以为是禅宗七祖。温先生考证确认是天台宗七祖可贞和尚(642~725)塔。风穴寺的中佛殿有《风穴七祖千峰白云禅院记》石碑,是由天台宗转为临济宗的四祖匡沼和尚(公元896~973)所立。中国佛教史上都把“匡昭”写作“延昭”,而不知道是入宋以后为避宋太祖赵匡胤之讳所致。此错延用了一千多年。在辉县白云寺中,有五级方塔一座,上刻“遗山真隐”所撰《冠山寂照通悟禅师徽公塔铭并引》,这位“遗山真隐”就是金末著名文学家元好问,而徽公就是云门宗大师澄徽(1192~1245),既补充了元好向文集之缺失,又补充了关于元初云门宗研究的空白。
2.浚县大伾山依山而雕的大弥勒佛,有学者断定为“唐代后期”所造。温先生在《浚县大弥勒佛及相关问题研究》中,指出大佛始造于北齐,历代皆有修补。
3.洛阳大福先寺原名太原寺,是女皇武则天为悼念亡母所造。温先生在《洛阳大福先寺考察》中,调查得知洛阳东郊“塔湾”即是大福先寺故址。明朝天启年间,洛河暴涨,冲毁了寺院及大塔。另外,温先生著《白居易故居出土的经幢》考证,该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咒,为白居易所书写。这是首次确认的白居易书法真迹,极为珍贵。
4.巩县、陕县、嵩县古寺址调查。巩县青龙山慈云寺,史料缺乏。有专家依据明代碑刻推断该寺建于东汉汉明帝时代。温先生在《关于青龙山慈云寺的几个问题》中指出,该寺元代后期一度归白马寺管辖,始建年代不详。说它建于东汉,实乃一大误会。著名的空相寺,“失踪”了几百年,温先生在陕县西李乡支沟村找到了它,写了《传为达摩葬地的熊耳山空相寺》一文。温先生自2001年9月以来,三次深入嵩县白河乡八百里伏牛山中,考察了云岩寺遗址,证明这就是公元820年以后自在禅师所建的寺院。同时,他还考察了伏牛山深处的慈光寺、红椿寺、演法坪、圣水寺、五顷寺和五马寺,写成了《伏牛山下古今传》的论文。
5.《玄奘生平中几个问题考订》,重点考证了“玄奘故里”是在偃师市府店乡滑城河村,不在缑氏镇陈河村。文献及文物都可以为证。唐高宗下令在玄奘故里所立的王行满书《圣教序碑》,出自滑城河村,便是铁证之一。
6.洛阳周边小型石窟调查。温先生先后调查了偃师市水泉石窟、孟津县谢家庄石窟和新安县西沃石窟。西沃石窟在黄河峭壁间,传说为隋代所造。1984年温先生冒极大风险,腰系绳索,攀缘而入,证实为北魏所造。《郑州晚报》发表了徐长青的报告文学《访黄河峭壁探古者》(1984年1月13日),对温先生的考察于以报道。
7.温先生长期以来多次考察禅宗祖庭少林寺,发表了《禅宗北宗初探》《少林寺与孔门禅》等重要论文5篇,专著《少林访古》一部。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教授夏维明(Meir Shanar)评论说:“少林寺最好的现代史是温玉成的《少林访古》。”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黄夏年教授于2008年评论说:“温玉成对河南禅宗碑刻的遗迹进行了系统的调查,发现了新的禅宗资料,澄清了一些长期以来被人们误解的禅宗史实(如北宗消亡的大致年代),解决了一些禅宗史上有疑问的问题(如神会的生卒年问题),这是禅宗考古的又一重要发现。”该书上市二三个月,便已脱销。
三、在全国各地石窟造像研究的重要收获
温玉成先生随着研究范围的开拓和学术视野的扩大,他的学术成果在全国考古界与学术界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他的研究领域也就向全国各地延伸,对于河南省外的许多佛教古迹也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
在河北省、北京市及天津市,温先生的论文《迁安市万军山三世造像碑考察记》,首次揭示了河北省迁安市一通大型红砂岩造像碑,具有中印度艺术风格,其原型可能是迦湿弥罗(今克什米尔)国大和尚浮图澄携来的。在该处建寺立碑者是雄踞渤海湾的辽西鲜卑大单于段波(段末杯),约造于公元330年前不久,是中国最早的野外大型佛教造像。论文《封龙山禅窟考察记》,考证河北省元氏县一处禅窟是道安等高僧坐禅之地,至迟造于十六国时期,即公元351年,比著名的敦煌乐尊、法良的禅窟(366年)早15年以上。河北正定县隆兴寺有《大朝国师南无大士重修真定府大龙兴寺功德记》碑,温先生考证此国师是蒙元初年从克什米尔来华的高僧那摩,元宪宗蒙哥任命他为“国师”(1252),比元世祖忽必烈任命八思巴为国师还早8年。1984年9月,温先生与高英民、刘建华等人考察了井陉县南障城石窟,确认它始造于北宋真宗时期,明代续有雕造。在北京市,海淀区西山农场车耳营村有一尊大石佛像,北京的专家们认定为北魏太和十二年(488)所造,是北京地区最早的佛造像并在首都博物馆展出。温先生观察后指出这是一件“赝品”,引起北京学术界的重视。在天津市蓟县盘山,有北少林寺遗址,温先生考证认为,这是元代少林寺住持雪庭福裕的弟子巢云云威主持的道场。
在山东省,温玉成先生在青州市及周边各县作了五天考察,写了《青州佛教造像考察记》,作为应香港艺术馆邀请去香港演讲所准备的论文。他的研究,兼及文献、文物,大大地扩大了青州佛教艺术研究的视野。山东长青灵岩寺,是我国著名的古刹之一。温先生著《李邕<灵岩寺颂碑>研究》,考证该寺约建于公元420年左右,隋代始建辟支佛牙塔,唐代北宗禅大师净觉传法于此。在山东兖州,兴隆塔地宫于2008年8月出土了石碑、金棺、佛牙、舍利,温先生考察后著文《于阗僧人法藏与兖州宋代金棺》,论证法藏入宋是“使臣”的身份,金棺图像中包含诸多于阗因素,金棺上的吐蕃形象的国王很可能是古格王国国王柯日(法名意希沃)。这是宋代佛教考古的重大发现。
在山西省,1987年8月,温先生考察五台山寺庙后撰写了论文《五台山与蒙元时代的佛教》,汇集了各种文献中有关五台山的史实。另一篇《五台山佛教札记》,注释了“慧印碑”,披露了八国联军之法军统帅巴饶游五台山的故事。《谈云冈石窟之开创年代》一文,认为云冈石窟开创于“神瑞”年间之说,不应轻易摒弃,公元444年大同附近已有禅窟。
此外,在陕西省,温玉成先生考察了名震中外的扶风法门寺地宫;在吉林省、辽宁省及内蒙古自治区,考察了一些古代高勾丽墓葬和古塔;在江苏省,考察了连云港市孔望山摩崖造像、镇江市西津渡的过街塔;在湖南省,考察了岳阳市洞庭湖君山上的摩崖石刻;在甘肃省,考察了天水麦积山石窟;在青海省,考察了平安县出土的一组六块汉代画像砖;在四川省,考察了广元市嘉陵江边的千佛崖石窟;在重庆市,考察了南岸弹子石镇长江边上一处石造弥勒像,还考察了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大足石窟;在云南省,考察了所谓的古南诏“建国观音造像”;在福建省,考察了永泰县名山石室造像和泉州市清源山碧霄岩;等等。在各地的考察,温先生都撰写了重要论文,解决了考古界的不少疑难问题,受到全国考古专家同行的称赞和重视。
四、对韩国佛教考古的研究
值得提起的是,温玉成先生对于韩国的考古活动也有所参与,并有惊人的发现。新华社1997年5月21日转发记者田健民的文稿《温玉成解开韩国国宝之谜》,说的是韩国扶余市陵山里古寺遗址中,1993年10月出土了一件国宝级文物“金铜大香炉”,韩国学者定名为“龙凤博山炉”(时代为6世纪下半叶)。温先生在韩国讲学时,观察记录了该文物。回国后撰写了《谈百济金铜大香炉》,论证炉顶所立者是“天鸡”,不是“凤凰”。绕天鸡的五位奏乐者,是百济国土著的马韩族少女,整个炉表现的是朝鲜祖先诞生的故事(卵生说),反映了庄严的祭祖场景。韩国闻讯,为之轰动。《汉城日报》1997年12月18日用整版刊出了《是天鸡,不是凤凰》的专题报道。韩国美术研究所所长洪善杓撰文称,“温先生的论文终于破解了这件国宝的谜底”。
韩国庆州石窟庵,是世界文化遗产,造于公元751~775年间。据了解,自1912~1996年间,日韩等国学者共发表论文、图册300多件,但没有中国学者的成果在内。《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卷,仅在《新罗统一时代庆州地区遗迹》条目中,有不足200字的介绍,连方位也搞错了。1996年6月15日,温玉成先生有幸被特别允许进入此石窟内拍照、记录达3小时之久。温先生撰写的长篇论文《韩国庆州石窟庵的原型探索》,2001年12月在新加坡大学的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表,指出这种以十一面观音为中心的布局,来源于武则天神功元年(697)为击败契丹叛乱,由康法藏和尚所作的“十一面观音道场”。新罗国倾力作此石窟,也是为了“摧伏怨敌”倭寇。温先生的观点受到与会专家学者的高度重视。
五、温玉成在佛学研究上的理论创新
温玉成先生在长期的佛教考古实践和进行学术研究的过程中,坚持实践第一的原则,取得真知,既积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也在此基础上有许多理论创新。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黄夏年教授在1997年评价说:“温玉成先生是我国自己培养起来的中青年学者。他从60年代起就致力于佛教考古的研究。正是由于这一特长,使他能够充分利用现已发掘到的各种石刻铭文墓志,去补文史藏经材料的缺陷,并将两者对照起来研究,发前人所不逮、今人所不见之音声。”(《佛学研究》总6期,1997年刊)。著名哲学史专家、国家图书馆馆长任继愈教授看过温先生的一些论文后感言:这使得中国“佛教史的一些问题应该重新进行研究”。
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和积累,温先生于1999年正式提出了“仙佛模式”的理论体系。他认为,公元1~3世纪中国人在接受佛教以后,从汉明帝晚期就开始以神仙为模式创作过中国式的佛像,它是与健陀罗、秣菟罗并存过的世界上最早的佛像之一。但随着“西国佛画”的传入以及佛道斗争的加剧,这种“仙佛”在西晋末年左右(公元3世纪末)消失了。
这一理论框架的建立,解决了许多长期困扰学术界的难题。例如山东沂南画像石墓、孔望山造像,河南新密县打虎亭汉墓,青海平安画像石,湖北鄂州铜镜(佛兽镜),日本三角缘佛兽镜,四川等地摇钱树上的梵形天尊(多被误称为“佛像”)等等,都有这样的一类维系疑难问题。温先生还批评了热闹一时的“早期佛教初传中国南方之路”的错误学术观点。
温先生还依据《后汉书》等文献进行考证,证明火祆教(琐罗亚斯德教)早在东汉末年已秘密传入中国内地(河南省淮阳县),三国时代蜀国也允许信奉火祆教。这就把陈垣先生的“北魏说”(1923),唐长孺(1955)、饶宗颐(1978)先生的“东晋十六国说”,又向前大大推进(见温玉成论文《天神传入中国内地的最早史料》,2005)。温先生也论证了婆罗门教早在唐高宗时代就已传入云南大理地区,并与大乘佛教混合流传,为研究云南宗教史打开了一扇大门。
温先生还在多次讲学中指出,各地窖藏残佛像(成都万佛寺、曲阳修定寺、青州龙兴寺等),下限都在北宋,用“战乱说”和“灭佛说”是解释不通的。他依据龙门石窟宋代题记提出了“圣葬说”,即举行法会,以葬舍利之仪埋葬那些残破佛像。这些观点都有独到见解。
六、宝刀未老,再立新功
温玉成先生在退休后一直没有闲下来,每年都要到全国各地奔波,每年都有新的发现,都有新的学术成果问世,在考古界和学术界一直表现得相当活跃。比如,他在2008年69岁那年,一年中就跑了十二个省。考察过程中获得大量新的材料,回到家里就抓紧读书,进行写作,把考察和研究形成新的成果。他奉行“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的治学格言,虽然已经学富五车,却仍孜孜以求学问的长进。2015年11月,温玉成先生作《七十五岁感言》诗写道:
头枕大藏经,摩挲龙门佛。
千里嘎仙洞,万仞东女国。
遥参西王母,穷究论吐蕃。
追寻铁木真,几度大渡河。
此诗写成后,先在朋友圈传阅过,后来刊载于《南海佛教》2016冬季版。据此诗可了解温玉成先生从事专业研究工作的执着与辛劳。诗的首句,作者自述平时就把《大藏经》放在身边,这是进行专业研究工作的常备文献,洛阳的龙门石窟大佛像是作者几十年间陪伴着的,反复进行观察和研究已化于心。次联中的“嘎仙洞”,在内蒙古呼伦贝尔盟鄂伦春自治旗(阿里河镇)西北,作者曾于2009年9月前往考察,之后写成论文,发表于《新疆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6期,论证建立北魏的“拓跋部”不是“鲜卑人”,而是“索离人”(原居地在黑龙江北岸)。“万仞东女国”,是指东女国“王城”遗址,在四川省阿坝州金川县独脚沟村附近的高山上,作者曾前往考察,予以确认,中国新闻社于2013年5月24日报道。诗中第三联,记述的是作者考察、研究西王母和吐蕃史的情况。西王母是古代昆仑邦国的女王兼巫师(公元前10世纪),“昆仑”是西戎语,意为日月山,即今祁连山,主峰在甘肃省酒泉南山。作者曾于2015年9月前往考察,证实《山海经》、《穆天子传》等文献所记载西王母的史实是可信的。关于吐蕃史以及苏毗、羊同(象雄)、苯教等问题,温玉成先生自2010年以来考察西藏、青海、甘肃、四川、云南等五省藏区,获得大量第一手资料,写成的论文提出许多新的观点,如苯教源西王母祭祀文化等等,已经陆续发表,中国新闻社还对其考察活动予以报道。
此诗中没有提到的温玉成先生的考察活动还有很多。如:2011年夏天,温玉成先生对藏传佛教的著名圣地噶托寺进行了考察。噶托寺位于四川西部白玉县的金沙江流域,朵念山腰,始建于南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1159),后世多次重修,是藏传佛教在康巴区的第一座红教寺庙。2012年,温玉成先生考察了位于四川甘孜道孚县的协德乡(木雅噶),认定这里是成吉思汗的死亡地,在学术界引起高度关注。2015年,温玉成先生考察了兰州市附近的河口古镇,对于这里的风土民情特别是当地的陶器制作格外关注,论证了兰州一带是大月氏原居地。
时光进入2017年,温玉成先生已是78岁高龄,4月,他应邀请考察了西华县女娲城遗址,写出了《女娲城考古调查》报告。6、7月率领“《穆天子传》六省学术考察团”,计划考察周穆王及西王母的有关史迹。《穆天子传》是西晋武帝太康年间盗发战国魏襄王墓发现的一部重要文献,晋郭璞注本题为《周王西行记》。穆天子即周穆王,可以说他是中国古代“丝绸之路”的伟大先行者,他的西行早于张骞通西域八百年,早于司马迁著《史记》八百年。郭璞之后,历代学者对于《穆天子传》多有关注,当代学者郭沫若、翦伯赞等也曾进行过研究。破解《穆天子传》的千古之谜,仍然是当今学术界亟待解决的重大历史问题之一。温玉成先生担任考察团学术指导。考察团领队是内蒙古自治区博物馆王文秀馆长。考察团成员有郑州大学李晓敏教授(女),著名摄影家韩世华先生,河北省廊坊市文管处张新平女士,甘肃省酒泉博物馆王宝东馆长,兰州大学杜斗城教授、丁得天博士,以及北京市的扈新昭等同志,中央民族大学徐文海教授也参加部分考察。考察时暂定于2017年6月1日至8月8日。考察路线是从呼和浩特市出发,经内蒙古、陕西、宁夏、甘肃的许多城市和地区,最返回河南洛阳、郑州结束。现在,这一重要考察活动还没有开始,我们期待温玉成先生和他的团队取得圆满成功,期待温玉成先生有新的发现并取得新的学术成果。

河南省文史研究馆《中原文史》2017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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