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犍陀罗佛传故事浮雕与“燃灯佛授记”
公元交替之际,佛教在亚洲兴起与传播,这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大事件。早在公元前2 世纪末,佛教美术兴起于中印度的巴尔胡特和桑奇大塔。在桑奇大塔的塔门及周围的栏楯上用浮雕的手法雕刻出象征丰饶的动植物纹样,其中穿插表现释迦牟尼前世的本生故事及今生的佛传故事。这些浮雕是印度最早的佛教美术作品。而其最显著的特征是没有出现佛陀的形象,而以圣树、圣塔(窣堵波)、法轮、佛足等象征物来表现佛陀前生今世所发生的种种故事情节。

巴尔胡特浮雕:波斯匿王初见佛陀
前2世纪,砂岩,美国Smithsonian Institution 藏
至公元2世纪的贵霜王朝,佛教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大乘佛教开始兴起,佛像、佛经、净土观念、阿弥陀信仰、弥勒信仰等诸多新的文化元素次第出现,佛教艺术也随之繁荣起来。在今天的白沙瓦、塔克西拉一带的佛教遗迹和博物馆中可以发现,以佛传(佛本行)内容为题材并连续排列在塔基或栏楯上的石刻浮雕,是犍陀罗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些佛传雕刻中,通常以“燃灯佛授记”作为佛传故事的开篇,这在中印度乃至其他佛教地区是十分罕见的内容。犍陀罗本土和世界各地博物馆中所遗存的犍陀罗佛传雕刻中,“燃灯佛授记”的数量之多令人称奇,使这一题材显得格外重要。在释迦牟尼的历劫修行中,“燃灯佛授记”是其成就佛陀的关键:作为过去佛的燃灯佛预言释迦牟尼将在未来成佛,并授予名号。从逻辑上讲,燃灯佛授记既是讲述释迦牟尼历劫修行本生故事的终结,又是释迦牟尼修行成道佛传故事的开端,其意义重大。其后,这种通过“授记”传法的方式被延续下来:释迦牟尼授记弥勒菩萨将在未来成佛与此是一脉相承的。
围绕着经文而展开的犍陀罗雕刻“燃灯佛授记”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这些情节:故事场景发生在一座城的城门外。情节一:儒童(释迦牟尼的前世)向瞿夷买花的场景,瞿夷手执水瓶和莲花,儒童腰围鹿皮衣,手执钱袋与之交易;情节二:儒童将青莲花抛向燃灯佛的上方,莲花在佛陀上方停立;情节三:燃灯佛扬右掌为儒童授记;情节四:儒童双手合十作跪踞状陡然升空;情节五:儒童落地后稽首佛足为佛布发掩泥。白沙瓦和斯瓦特地区的犍陀罗雕刻“燃灯佛授记”,大约都选择了这五个情节。可以看出,与中印度的“佛传”雕刻相比,犍陀罗雕刻的叙事结构简单明了,与故事情节没有关系的人物、动物以及自然等背景雕刻均被省略到了极致。

燃灯佛授记,2-3世纪,片岩
巴基斯坦白沙瓦博物馆藏
在阿富汗艾娜克和贝格拉姆迦毕试故国的遗存,还有一种样式为独立的纪念碑式的“燃灯佛授记”雕刻,并不与其他佛传内容的雕刻相连。有的燃灯佛在两肩上有火焰,如同“双神变”的佛像一般,称之为“焰肩佛”。这种带有“焰肩”的佛陀造像碑与白沙瓦,斯瓦特地区有所不同,被学者称作“迦毕试样式”。

犍陀罗浮雕:燃灯佛授记,2-3世纪,片岩
Shotorak 遗址出土,阿富汗喀布尔博物馆藏
犍陀罗文化向西影响了阿富汗巴米扬石窟;向东越过葱岭进入中国塔里木盆地乃至中原,影响了北魏的佛教艺术;又经由朝鲜传入日本,影响到日本飞鸟时期的建筑,雕刻;另一支则向南传到缅甸、暹罗、交趾等地。犍陀罗文化对佛教艺术的影响巨大而久远。犍陀罗和贵霜的历史,可以使佛教史、中国史乃至丝绸之路的历史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来源: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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