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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水下考古之初的成果（上）| 西沙海战之后，发现清代水路薄
今年是中国考古学诞生100年。其中的标志性事件是：1921年当时被国民政府聘为顾问的瑞典人安特生主持并发掘仰韶村遗址。
这篇短文就跟各位分享一下，广东考古人当年航海指南手抄本《水路簿》的发现故事。
上个世纪70年代，海南省还是广东的一个地级行政区，当时，南越伪政权数次侵犯我国西沙群岛，发生了著名的#西沙海战#，我军民取得了重大胜利；在展开政治和军事斗争的同时，广东省文物考古工作者以海南为基地，在解放军和民兵的配合下（图1，其它无需注明），对#西沙群岛# 进行了考古调查，其中包括了对岛屿陆地和水下的考古调查以及各种资料的收集工作。广东文物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岛的考古工作当中，其中一项重要的收获是通过工作一位渔民捐赠了一本晚清时期的航海指南手抄本。
在解放军和民兵的配合下，广东考古人在西沙群岛的考古发掘现场
我国至少从明代开始，就出现了一些航海指南性的手抄本，有的叫做针路簿，有的又叫更路簿。针路容易理解，就是结合罗盘上的指南针，和远航所见的地形地貌以及水情所编写的航海指南，它的重点主要是要说明：船只在大海中的航行方位与方向。
上个世纪90年代，我在第一次参加南海I号水下考古调查的时候，坐在渔船上，特意在驾驶掌舵的位置，请教过驾船的老船长，在海里怎么辨别方向？根据老船长的介绍，他对这个海域也比较熟悉，主要是沿近海航行，基本可以看到陆地上的一些比较高的山，那么，根据所看到山的不同角度的形状，就大致能判断自己在这片海域里的位置了。
所谓的针路也就是这一类的航行指南，只不过要加上罗盘仪。明朝流传下来的《郑和航海图》和《顺风相》送两本古籍，都属于针路簿类的航海指南手本。
有关专家指出，更路薄中的更，实际上就是打更的更字。我们知道，古人甚至到民国的时候，还有打更的这个做法。一更19：00—21：00（晚上7点—晚上9点）；二更21：00—23：00（晚上9点—晚上11点）；三更23：00—01：00（晚上11点—凌晨1点）；四更01：00—03：00（凌晨1点—凌晨3点）；五更03：00—05：00（凌晨3点—凌晨5点）。所谓航海指南里边的这个更路薄，就是加上了方位指南针（方向）和时间三种要素。时间的推算是根据一般帆船航行的速度来确定的。
在海南发现的水路簿
无论是针路还是更路，这种导航用的书，出现的时间一定是早于明代的。考古工作者在江西抚州南宋时期的墓葬里就见到了手持罗盘陶俑。宋代立人罗盘陶俑目前全国仅有3件，从墓葬出土的相关文字分析，应当是当时的风水先生之类的人在使用的罗盘。宋代沉船考古当中，我们虽没有发现罗盘，但参照南宋江西抚州墓葬中所出土的同类文物，我们相信它和宋代航海所用的罗盘也是类似的。加之针路和更路这种手抄本的出现，这些文物就共同构成了中国古代航海技术当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技术--导航技术。这些文物为我们复原中国古代远航者的导航技术提供了非常珍贵的实物史料。没有导航技术，船只远航是不可能的；而且，导航技术更需要能够流传下来，才能支撑一代又一代的勇敢的中国人远航大洋。由于更路簿之航行指南加了时间因素，可以说相当于古代的北斗系统了，不会受到阴天雨天和看不到星星月亮这样的天气因素的影响，在当时来讲，是相当先进的。
帆船航行示意图
上个世纪70年代广东文物考古工作者在海南及西沙群岛的那次水下考古工作，严格意义上来讲，还处于水下考古的萌芽阶段。但是正是由于他们的工作，从海南琼海县潭门公社草堂大队老渔民苏德柳手中，收集到了这本珍贵的水路簿，此航海指南属于更路类。例如手抄本中说到：“自红草门上双帆，用乾巽，二更收。”这句话当中双帆与航速有关，乾巽是指的罗盘刻度，二更就是时间。根据这样的记载，不仅可以为船只夜间行情导航，也可可以检验出自己是否航行迷失了方向。这本水路薄，记载的就是船从海南琼海县潭门港航行到西沙南沙以及西沙群岛之间的不同方位和时间。显然说明那都是咱们渔民自家的地方，常去啊。
江西出土宋代群俑
清代的这个手抄本的发现，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收获。
70年代这次的这次工作，应当说是中国水下考古萌芽阶段处女作，水下考古工作好像春天里的一株嫩芽，破土露出田野，也从此走进了中国人民的视野。这也是广东文物考古工作者的骄傲，毕竟这株嫩芽的破土而出，广东文物考古工作者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和汗水。
手执罗盘的俑
说到这儿，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来：常常有朋友问我，你们这考古有什么用啊？它的意义不仅仅是让我们要了解大海之下老祖宗留下文化遗产，同时，也为中国维护自己的领海和主权，做出了考古人的贡献。
作者：李岩
编排：李岩 代雨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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