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如烟海的先秦史料中，一个神秘的国度若隐若现，郭沫若等诸位先生苦苦寻求，直到上世纪灵寿故城和中山王厝墓的发现，才为我们掀开了遮盖鲜虞中山朦胧面纱的一角。而河北行唐故郡遗址的考古发掘，是掀起这层面纱的又一阵风。

故郡中山国遗址，具有北方民族的鲜明特征，依托太行山东麓优越的地理环境，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成为嵌入燕赵大地的一颗耀眼明珠。在此，朔方习性与华夏礼俗难解难分，为中原与北方的文明互动再添浓墨。

2019年9月22日，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学2017级本科生六人在姚庆老师和白国柱老师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行唐县故郡村的田野实习之旅。

两年前，师大考古学系2014级本科生曾在此参与发掘；两年后，2017级与故郡遗址再续前缘。初秋到暮秋再到小雪时节，夏的余热与喧嚣渐渐褪去，冬的严寒与凛冽悄然来袭。日出的朝霞、日落的斜晖、皎洁而温柔的月色以及迷人又灿烂的星光……远离了城市的繁华，故郡的岁月静好令人沉醉。驻地里格桑花开得正盛，仿佛在用摇曳的风姿诉说着两千多年前战国第八雄的千古豪迈。遥望远方连绵的太行山脉，回看脚下的方寸之地，神秘的鲜虞啊，留给了我们太多的未解之谜。

Part.2

田野发掘

来到故郡村的第二天，大家便有条不紊地开展了田野发掘工作。秋天早已来临，但高温并未褪去。工地王队长非常贴心地给大家发放了草帽和背包，上工之时，带好装备，即有一种“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清爽与愉悦，美好的一天便是这样开始的。

在指定的发掘区域，我们跟着大柴老师学习布方测量，跟着二柴老师航拍摄影，跟着王师傅认土划线，跟着魏老师切壁刮面。张主任和齐队长会经常来探方中指点大家规范发掘，王队长也会亲自下坑示范找边，当然，我们的姚庆老师也在陪伴我们，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原本航飞小白的我们，现如今也能熟练地操纵无人机；瘦弱的姑娘们拿起铁锨切壁也是像模像样。在各位老师的言传身教中，我们六人渐渐掌握了田野发掘的技巧。

一周多的时间，大家的手上便长出了新茧，有的甚至磨出了水泡。黄土里面找黄土，灰土里面找灰土，长时间的观察，使得原本在我们看来如同口红色号一样难分的土色，现如今也是分辨得游刃有余；手铲印从重到轻、从有到无，一遍一遍的刮面，锻炼了我们的腕力和臂力，铁锨和推车等工具的运用更是得心应手。日复一日的发掘，一时一刻的积累，是经验的增长，更是心灵的历练。

不远处，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旗帜随风飘荡，望其一眼，更觉心安。

Part.3

钻探调查

10月份下旬，在张春长老师和齐瑞普老师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平山参与钻探。一把把探铲和木杆安静地躺在后备箱中，大家相顾无言，扛起探铲便向田野走去，考古学科就是这样，一分材料说一分话；考古学生也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巧言令色，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10月底，在姚庆老师的带领以及齐瑞普老师的支持和帮助下，师生七人前往曲阳进行调查。反复商讨规划之后，我们选择了最近路线——横穿大沙河。此时已入深秋，大沙河正值枯水期，缓缓南流，宁静安逸。

我们行至河边大坝，望着大沙河清澈的水流，在观察好最佳行进地点确认安全后，齐刷刷的脱掉了鞋子，换上了拖鞋。大家互相搀扶，平安渡河。然而，两位同学的拖鞋不慎被河水冲走了，但这两支拖鞋将随着南去的流水，去往无垠的远方。在微信步数增长到一万步之后，我们到达了第一个考察地点——田庄大墓。（由于涉及资料问题，在此就不公开啦，请大家多多期待田庄大墓发掘报告吧~）

出发！

午饭过后，我们又达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北岳庙。五岳祭祀，由来已久，相传尧舜时期即封禅五岳，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祭祀五岳四渎成为定制。北岳庙始建于南北朝时期，为多代帝王祭祀古北岳恒山（今保定唐县大茂山）之地。在这里，姚庆老师从实物入手，为大家带来了形象且精彩的古建知识讲解，使同学们进一步了解了古建筑构件以及古建筑组成。

北岳庙南行不远处，便到达了修德寺塔。此塔造型奇特，被称之为“花塔”，实为佛教中国化在建筑上的体现。来到塔前，四周一片荒地，只有高塔伫立，显得格外孤寂。我们驻足仰视，沧桑之感油然而生。或许，在发掘整理工作结束之后，如何对单独遗址进行保护，才是更为严峻、更为重要的问题。

至此，曲阳调查的一天落下帷幕。

随着梧桐叶片片凋零，田野发掘工作渐入尾声。一抔抔黄土不时提醒我们，两千多年前，在脚下的这片土地，有戎狄一支，建立了一个坐拥千乘的雄国。钟罄丝笙，金戈铁马，都随着中山的覆灭，湮没在了历史的硝烟之中，而故郡遗址的发现，让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得以再现。

唐尧故里，中山旧邑，与燕赵三足鼎立于冀州大地，从这里，我们透见了石家庄深厚的历史底蕴，“国际庄”的设定，显然并不符合她的文化特征。历故郡至石门，从石门再环顾河北：太行山东麓的华北平原之上，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从未停滞中断，而如何把握这段历史，理清华夷文化的脉络，进而解读和传承中华文明，环环相扣，是值得90后的我们穷尽一生去探寻的课题。

图文/田蕊

指导老师/姚庆

排版/司博洋

审核/牛东伟

转载自 考古漫谈（2019-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