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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遗迹——悉尼岩石区“大挖掘考古之旅”
“大挖掘”考古遗迹现场
如果对澳大利亚历史稍有了解，便知道岩石区常常被视作悉尼的诞生地，它是欧洲移民来澳之后最早居住的地区之一。不论是漫步于遍布古老建筑的道路，还是沉醉于著名的悉尼歌剧院、海港大桥，抑或是流连于极具特色的周末集市，岩石区无疑是悉尼最热闹的地区之一，也成为游客的必游之地。然而，许多人并不知道，深受游客喜爱的岩石区还有许多隐藏的遗迹。
2020年9月，笔者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到了大洋彼岸的澳大利亚，正式开启在悉尼大学为期一年的访学生活。这期间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郭家彦（Iain Clark）博士是一位专精于清代宫廷陶瓷的研究者，他在博士期间还曾在北京大学求学一年，与我有许多共同认识的师友。也是在他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位于岩石区坎伯兰街（Cumberland Street）和格洛斯特街（Gloucester Street）的 “大挖掘考古教育中心”（The Big Dig Archaeology Education Center），参加了一次令我难以忘怀的“大挖掘考古之旅”（The Big Dig Archaeology Tour）。
“在开始之前，我需要向各位介绍一下我们‘大挖掘’考古项目的由来，你们现在身处的考古教育中心实际上是建在一个18世纪晚期的考古遗迹上面。1994年，20名考古学家还有400多名志愿者共同在此开展了一项名为‘大挖掘’的考古发掘，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前来参观。但是一直到2009年，这些遗迹才对公众开放，我们的考古教育中心也变成当地学生课外学习的重要场地，到今年已经迎接了近10万名中小学生了……”。正在讲解的人是当年那20位考古学家之一，我们一路跟随他，听他讲述这次发掘的前前后后，还有曾经居住在这里每一代人的故事。整场导览近2个小时，我们走在这些遗迹边上，看着还保存着最初建造布局的每个房间，似乎看到了200多年以来曾在此居住的人们走来走去的身影。由于丰富的文献记载，我们甚至可以知道每栋房屋的主人是谁，那是一种时空穿梭的神奇感受。
从19世纪初到19世纪50年代，这里主要是囚犯居住的地方。早在1795年，乔治·莱格（George Legg）和安·阿姆斯登（Ann Armsden）两名囚犯在这里用木板搭建了一座小屋。理查德·伯恩（Richard Byrne）也是最早在此居住的囚犯之一，他和他同为囚犯的妻子以及他们共同的七个孩子一直居住在他们搭建的房子里，文献记载他是一名石匠，在发掘时发现他们的房屋还用石头做了地基。而另一名囚犯乔治·克里布（George Cribb）的房子则显得尤为豪华，原来他是靠新殖民地发家致富的典型，他经营屠宰牛、羊、猪的生意，除了卖给当地人，还远扬出海，因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发掘时揭露的大量动物骨骼以及那把锋利的切肉刀告诉了我们一切。
从19世纪50年代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越来越多的欧洲移民在此安家落户。他们把垃圾埋在了地板下面，足足有40厘米厚，正是这些垃圾的发现，让我们知道他们当时过着多么富足的生活。盛放着牛肉、羊肉、鱼的精美瓷器，摆放着小雕像和花瓶的精致家具，还有各种各样华丽的衣服、时髦的珠宝，似乎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摆在我们面前。但也正是从19世纪中叶开始，由于大批移民的迁入，岩石区被视为世界上最为混乱的码头之一。到了1900年，黑死病的爆发使得整个岩石区遭受重创，新南威尔士州政府认定是岩石区的肮脏环境导致了这次灾难的发生。1901年政府把这片土地买了下来，大片区域被强制拆除，自此，混凝土、施工棚开始频繁出现在这片区域。
20世纪30年代以来，尤其是50年代之后，这个地方的面貌已全然不同，他们铺上了沥青，建成了公共汽车站，后来又改建为停车场。殊不知，沥青很好地密封和保护了下面的考古遗迹，成就了1994年的“大挖掘”考古项目。
导览结束后，我和郭博士来到建在遗址之上的这座大楼里的咖啡厅，点了两杯极具澳洲特色的馥芮白，围坐在摆满出土遗物的透明展柜做成的茶几边上，回味着岩石区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