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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延误的圣战征服纪:《也门征服史》
摘要: 1609年的奥斯曼帝国疆域边界,粉色为附庸国行省,砖红色地区即也门行省 3.6.4 被延误的圣战征服纪:《也门征服史》 上文中提到的圣战征服纪体裁(Gazavatname)作品,是对奥斯曼人与萨法维人之间始于1578年,以议和之结果终于1590年的王朝战争历史的图像化成果。这三部作品均由亲历者撰写完成,并随即完成了插图绘制工作。 也门的古城出自同一 ...


1609年的奥斯曼帝国疆域边界,粉色为附庸国行省,砖红色地区即也门行省
3.6.4 被延误的圣战征服纪:《也门征服史》
上文中提到的圣战征服纪体裁(Gazavatname)作品,是对奥斯曼人与萨法维人之间始于1578年,以议和之结果终于1590年的王朝战争历史的图像化成果。这三部作品均由亲历者撰写完成,并随即完成了插图绘制工作。

也门的古城

出自同一工作室的另一部圣战征服纪的状况则有所不同。这部作品即《也门征服史》(Tarîh-i Feth-i Yemen)。也门当时已经作为奥斯曼帝国的一个省被统治了很长的时间,由于当地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地方起义,奥斯曼政府根据情况会委任一些将领前去平叛。穆斯塔法·鲁姆兹(Mustafa Rumûzî, 1582年卒?)就是一名被派至也门担任省级财务主管的官员。1567年,锡南帕夏(Koca Sinan Paşa, 1596年卒)被派往也门担任指挥官镇压叛乱。与其一同见证了地方叛乱的鲁姆兹,在锡南帕夏的要求下将1569-71年所发生的事件以玛斯奈维诗体编写成史,并加入锡南帕夏作为旗省总督(beylerbeyi)镇守埃及的年月,以及返回伊斯坦布尔后又参加了征服突尼斯战役的,截止至1574年以前历史。[1]
Yemen Dar Al Hajar Palace

锡南帕夏,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与前几部圣战征服纪不同的是,这部史书在文本完成后的几年内始终未能配制细密画插图。大约在《也门征服史》成文的24年后,这部抄本才完成了细密画绘制工作,此时文本作者鲁姆兹已经离世,而该书的赞助人兼所有历史事件的第二亲历者锡南帕夏依然健在,并已官至大维齐尔。[2] 书籍的文本由书法家阿赫迈德·礼嘉(Ahmed Lika)于伊历1002年(1594)誊抄完成,全书共有89幅细密画插图。[3] 书籍首页除了写有文本誊抄完成的时间(1594)信息,还有一个绘有镀金装饰图案的椭圆形颈饰(madalyon),其中写有苏丹穆罕默德三世题献的记录,因此该书被认为是锡南帕夏为1595年新即位的君主准备的一份礼物。(下图)
《也门征服纪》首页的镀金装饰,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这些仅由一位画家独自完成的细密画中,有一幅作品描绘了也门的一处高山林立的区域内的神奇地形,以及在这种地形环境中作战的若干组将士,这幅画能有如此这般的精细程度只能说明其出自亲历过现场的画师笔下(图143)。

图143 征服也门Lebahe要塞,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y. 185b-186a.

现实中的也门宫殿建筑(Dar Al Hajar)

图142 亚历山大港湾鸟瞰图,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y. 563b-564a.
而绘于对页之上,使用同一地形画法完成的亚历山大港湾鸟瞰图(图142),与同样绘制在对页上的突尼斯征服战中的要塞和城市景观如出一辙。从画面中使用的浅色调,平涂的绿松石色、蓝、粉色,人物类型,宽视角的地形风景,在双页上蔓延开的,密集而组织有序的行进队伍(图144),以及表现托普卡珀宫中的仪式等作品可以看出,这位画家的创作风格继承了前辈大师纳尕什·奥斯曼的衣钵。

图144 锡南帕夏大军进入也门,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y. 11b, 31a.
作品的主题内容看上去也并不陌生。奥斯曼大师曾对鲁姆兹笔下的这些内容略有所闻;这些文字曾于12年前使用在赛义德·洛库曼撰写的波斯语韵文史诗《塞利姆汗王纪》(Şehname-i Selîm Han)之中,纳尕什·奥斯曼和助手阿里一同为其中的部分章节绘制过细密画插图。[4] 延续了纳尕什·奥斯曼画风的这位画家,特别是其笔下密集行军场景等也门征服史中所使用的构图设计,也运用到了同一年代绘制完成的《众王之王之书》(Şehinşehname II)的第二册中。[5]

锡南帕夏大军攻占Ta‘ker要塞,Rumûzî, Tarîh-i Feth-i Yemen, 1594, İüK, T. 6045, y. 118b.
如果说《穆圣生平》的(六部)抄本作品能够引人关注的话,那么这一大量为手抄本书籍绘制细密画插图的时期确是可以被称为宫廷画坊的高产年代。毫无疑问,《也门征服纪》也是这一时期为了记录热爱赞助书籍的锡南帕夏征战胜利历史而制作的作品。插图制作之时,作为事件亲历者的锡南帕夏可能亲自指导过画师的工作。我们无法得知这部书籍的插图绘制工作为何要没有预先开展,而是等到1594年才着手进行的。或许锡南帕夏与掌握宫廷艺术大小管理事项话语权的禁宫大总管麦赫迈德·阿迦(Mehmed Ağa)之间的私交不够,《也门征服纪》在锡南帕夏死后才为了进献苏丹完成了细密画插图工作。
也门之门

Yemen 1890-1918
16世纪下半叶制作的插图版圣战征服纪中,1569-90年间从外高加索延续到也门、埃及和北非的征战历史被以图像化的档案记录方式传达给了后人。在这些战役中担任指挥官的锡南帕夏,拉剌·穆斯塔法帕夏,厄兹德米尔奥卢·奥斯曼帕夏和法尔哈德帕夏,曾在某一段时间内晋升为最高行政长官大维齐尔。似乎都只是为了让后人铭记并拔高这些战役统帅的胜利成果,表现这些历史事件的每一部圣战征服纪作品实际上还是掌权宫廷画院者所设计的工程。由此,插图版圣战征服纪以这种形式从各个伊斯兰国家推动的千篇一律的艺术创作环境中另辟蹊径,以亲历者的第一人称视角用细密画将历史记录归档,成为了珍贵和独特的资料例证。


[1] Yavuz 2003, s. CCXXX-CCXL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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