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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从长安出发:丝路申遗成功十周年主题展精彩看点(二)廊道上的丝路遗宝
公元前2世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标志着中国开始了解世界,世界开始发现中国。19世纪末,德国地质学家、东方学者费迪南·冯·李希霍芬第一次将这条庞大的交通网络冠名为:“丝绸之路”。198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调各国学者,全面启动了丝绸之路世界文化遗产项目。2014年6月22日,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宣布,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报的丝绸之路项目“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是丝绸之路路网项目申遗成功的首例。
本展览作为“世界遗产语境下的丝绸之路”主题展,为纪念2014年丝路申遗成功,以33处遗址点为基础,立足汉唐,从长安出发,贯通整个亚欧大陆。通过点、线、面相结合的形式,在全面阐释遗产价值的基础上,突出展示申遗成功十年间的研究新成果和保护新面貌。
廊道上的丝路遗宝
亚欧大陆地区沙漠、戈壁、盐原、风蚀地带绵延,山脉盘亘,路途险阻,自古以来,行者视为畏途。然而来自文献和考古的多重证据不断证实,远在张骞通西域以前,中国内地和中亚之间就已有联系。古代文献《穆天子传》以日月为序,详细记载周穆王驾八骏西巡天下,会见西王母的故事,画像石图像是对这一事实的直观再现。
东汉
1996年陕西省神木市大保当镇出土
画面分内外栏,其中外栏左右两端分别为月纹和日纹,月内有蟾蜍,日内有金乌。西王母位于左侧区域,正面端坐于仙境,画面中间为凤鸟引路,后有御者驾龙,右侧为乘坐仙车的穆天子。此外,内栏刻画的是历史故事“荆轲刺秦王”。
西汉
1982年陕西省西安市东郊三店村汉墓出土
主题为双虎咬噬马纹。主体纹饰为一俯卧马,两虎分别于马的头部和背部进行噬咬,马躯干刻画极为抽象,头部还有类似羊角装饰。同墓出土的半两钱和五铢钱特征时代为西汉早期。矩形动物咬噬主题的金属牌饰,是草原游牧人群的文化象征,但是从战国至西汉,这类牌饰甚至作坊等遗存在西安、广州、徐州多有发现,徐州狮子山西汉楚王墓出土同时代图案完全一致的金质牌饰。这类牌饰反映出农牧文化的碰撞以及人群的迁徙,是历史的重要见证。
汉
河南省洛阳黄河冶炼厂油库采集
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为灯柱和枝杆:灯柱中间分三层,各伸出四支曲枝以承托灯盏,在第二层、三层灯盏中间各插一件龙形饰,龙形饰均有双翼,其上各坐一人;灯柱顶端为一圆形灯盏,中间和下端各有一圆盘。灯的下部为一喇叭形灯座,座身自下而上分为三层,塑有狗、猴、羊、鸟等动物形象以及一手扶膝一手捂耳的人。

唐
阿克苏地区新和县克孜协海尔古城出土
突骑施原系突厥十姓部落之一,散居伊犁河流域。突骑施钱模仿唐代的方孔圆钱,时代为显庆三年658年前后,唐朝在中亚广设羁縻都督府州,于突骑施部落设置都督府。突骑施钱主要在中亚和新疆地区发现,是唐代对中亚管理的物证,也是文化交流的见证。陕西历史博物馆收藏有一件征集品。钱文正面为粟特文,意为“圣天、突骑施可汗钱”;背面有弓形族徽等。
唐
甘肃武威市南营青嘴湾开元年间吐谷浑武氏墓
腹部饰八瓣莲花,内有一莲花,周围有三条小鱼。纹饰模铸而成,立体感强。反映了唐代高超的铸造工艺。陕西历史博物馆藏有何家村窖藏出土的鸳鸯莲瓣纹金碗,无论造型、纹饰,都与这件银碗一致。从武威到长安同时发现,这类风格统一,文化特征鲜明的金银器。

唐
1965年出土于新疆吐鲁番市阿斯塔那墓地第42号墓葬。用三片原白色绢缝合,上彩绘伏羲女娲,二人上身相拥,下尾相交。右为伏羲,为深目高鼻的胡人形象。伏羲头戴网帻,上身穿红色“v”字领宽袖上衣,左手执带墨斗的矩尺。左为女娲,女娲发束高髻,身穿“V”字领宽袖衣,右手执规。二人共穿饰有白色横条纹的红色花裙,两尾相交,色彩分别为黑、红、白三色。二人上方有太阳,尾下是月亮,两边是星辰。
我国古代有“天圆地方”之说,伏羲女娲分执规矩,其意为“司天规地”。伏羲女娲是我国神话传说中人类的始祖神,古人喜欢在宫殿或墓室中描绘这类传说故事,祈求他们保护并造福子孙,保佑逝者灵魂升天。
唐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焉耆县锡克沁佛寺遗址出土
纸本,呈黄褐色。共发现44页,皆两面书写焉耆语。出土时重叠在一起,左端遭火焚烧,残损不完整。
焉耆语亦称吐火罗语A,是用婆罗米字母拼写的古代焉耆语。而《弥勒会见记》剧本,则是用焉耆语书写的一部大型分幕剧作。剧本内容是,年已120岁的婆罗门波婆离(Bodhar)梦中受天神启示,想去拜谒释迦牟尼如来佛。但因自己已老态龙钟,不能亲身前往,故派其弟子弥勒等十六人,代表他拜谒致敬。而弥勒亦恰好在梦中受到天神的同样启示,便欣然应允。波婆离告诉弥勒等,如来身上有三十二大人相,只要看到这些相,那就是如来,就可以提出疑难问题来考验他。弥勒等奉命来到释迦牟尼那里,果然在佛身上看到了三十二相。汉译《贤愚经》卷二十《波婆离品》,讲的就是这个故事。这是其中的一页,据目前所知,它是我国最早的剧本。

公元9-10世纪
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州开阿利克遗址出土
这是一件带祭坛的陶罐,红陶制成,口沿处由三处拱形抓手,每个抓手上置一陶罐,抓手之间还贴塑蛇纹。器壁有黑色灼烧痕。

公元10-12世纪
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州开阿利克遗址出土
通体施黄色釉,内壁上腹处一周绳索纹,内部一神兽,呈四组站立状。

公元7-8世纪
哈萨克斯坦南部出土
这是一件造型精美的陶灯,四角可以注入灯油,中间圆孔为灯芯,器壁有线刻纹,这类陶灯在中国境内较为少见,反映出独特的区域文化面貌。

隋
陕师大二期(张綝夫妇墓)
骆驼俑的陶制驼囊中间刻画的是典型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形象。同样的驼囊在西安茅坡村隋墓也有发现。汉文史料将继承希腊罗马文化的拜占庭帝国称为 “拂菻”,因此,这件驼囊造像为“醉拂菻”,提供了希腊罗马—拜占庭艺术传入中国的确凿的新证据。

唐圣历二年(公元699年)
甘肃武威南营乡青嘴喇嘛湾
民国初年,武威南山出土,吐谷浑墓志
吐谷浑是原居于辽东慕容鲜卑的一支。公元4世纪初,定居今甘肃南部、四川西北部及青海一带,建立吐谷浑王国。唐贞元十四年(公元798年)慕容复死后,其封嗣始绝。
贞观年间,吐谷浑王慕容归顺唐朝。太宗册封燕王诺揭钵,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弘化公主出适诺揭钵。从此,揭开了唐浑联姻的序幕。
释文:
五鳳四年六月丙寅,使主客散騎光祿大夫□扶承,制詔御史曰:使雲中太守安國、故教未央倉龍屯衛司馬鮮于武彊,使送車師王、烏孫諸國客,與斥候周充國載屯先俱,為駕二封軺傳,二人共載。御史大夫延年下扶風,廄承書以次為駕,當舎傳舎,如律令。
文物说明:
简文记载了五凤四年六月丙寅,悬泉置接待车师王、乌孙诸国来汉地人员,并记录了提供的车辆以及接待规格。
释文:
長安至茂陵七十里 月氏至烏氏五十里
媼圍至居延置九十里 刪丹至日勒八十七里
茂陵至茯置卅五里 烏氏至涇陽五十里
居延置至裏九十里 日勒至鈞耆置五十里
茯置至好止七十五里 涇陽至平林置六十里
裏至次九十里 鈞耆置至屋蘭五十里
好止至義置七十五里 平林置至高平八十里
次至小張掖六十里 屋蘭至池五十里
高平至□□□□□里
文物说明:
1974年出土于居延甲渠候官遗址。居延里程简简文分四栏,分别记述了从长安到河西张掖郡氐池县的四段路程。第一栏记述了从长安出发到义置沿途各县里程;第二栏记述了从月氏到高平沿途各县里程;第三栏记述了从媪围到武威郡张掖县的沿途各县里程;第四栏记述了从删丹到张掖郡氐池县沿途各县里程。
1990年在敦煌悬泉置出土一枚详细记载河西若干地区驿置道里的简牍(简称悬泉里程简),这枚简牍与1974年在居延破城子出土的从长安到河西的里程简(简称居延里程简)内容上相衔接,形成一幅比较完整的从长安出发到敦煌的里程表。悬泉里程简与居延里程简虽都有残,但其残存的简文正好连接了从长安出发西至敦煌郡的一条从东至西的丝绸之路东段线路。

炳灵寺石窟
5世纪末,在北魏政权拓跋氏的推动下,西来造像逐渐中国化,在云冈石窟出现了褒衣博带、秀骨清像的汉式新样造像,这种样式成为后来引领中国佛教造像的样板。公元494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汉式新样造像风靡中原大地,炳灵寺是丝路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公元500年前后,正值第二次开窟造像的高峰期,受云冈、龙门造像影响,流行雕凿汉式新样大像。该佛头像残高44厘米,宽28厘米,重40.7㎏,红砂岩石雕,是一尊大佛像的头部。佛面略长,额际广阔,双眉细长,眉间阴刻白毫,眼微睁、下视,具有秀骨清像的样式特征。

北周(557年―581年)
麦积山石窟第26窟
北周泥塑胡跪弟子像,呈胡跪状于圆形莲台之上。面型方圆饱满,小口,嘴角平直,双下颌,两耳平贴后颊,短颈,端肩,身躯饱满。外裹偏右袒袈裟,袈裟衣角自右臂处缠绕搭于左肩,袈裟衣褶表现厚重。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左腿曲膝而蹲,右腿膝盖跪地压于右臀下。造像敦厚、虔诚。典型的北周弟子造像风格。原26窟佛座两侧胁侍弟子造像,麦积山石窟加固工程期间从洞窟移下。
麦积山石窟第164窟
北魏石雕造像碑,造像碑部分缺失。画面分上下两部分,上部中间雕交脚弥勒菩萨在兜率天宫说法,左侧龙华树下的成佛,右侧对天人说法;下部中间造弥勒三尊,左右两侧护法天王造像。整个造像碑将兜率天宫、弥勒三尊、对天人的说法、龙华树下的成佛弥勒等场面组合在一起,表现《弥勒下生成佛经》的内容。用高浮雕完成人物及背光雕刻,合理地运用了阴刻线和阳刻线,布局严谨,构思巧妙。
麦积山石窟第 142 窟
高发髻,面型长方,长眉细目,嘴角内敛。内着僧祗衼,外披通肩低领袈裟。右手贴于胸,左手抚于腹。身躯前倾,善跏趺坐于工字形佛座之上。袈裟下部呈三瓣,自然垂于佛座前,成悬裳座。衣纹线条多做转折曲线,彰显华丽服饰。体态端庄秀美,有超凡脱俗之感。

1970年陕西省咸阳市契苾明墓
通体施釉,由两部分组成,其中罐和底座连为一体。圆形盖,中空,最上部呈迷你塔形,下部呈半圆形,上贴塑山川造型。罐为鼓腹,高圈足,腹部堆塑二十四孝人物图,同时腹部刻有:“曾子口渴口水,曾子至孝教得枯井出水潭其母渴孝也,曾子父乐恒口口曾子恕口悔志口口悦父之情,郭巨为母生埋儿敢得。


1985年陕西省户县甘亭镇南河头出土
顾名思义,塔式罐是仿照佛塔造型的器物,在唐墓中作为随葬明器。陕西历史博物馆藏有陕西唐墓出土的数组塔式罐,多成对出现。造型、纹饰、形制大体一致,尺寸和图案细节略有差别。这组彩绘塔式罐,通高62-63厘米,通体由凸棱将画面横向分区,以团花纹和几何纹装饰,造型优雅独特,既保持了佛教传入的传统造型,又与中国古代丧葬文化结合,风格独特,是唐代文化碰撞和融合的代表性器物。

甘肃省灵台县出土
舍利棺是唐代用于瘗埋佛骨舍利,成套容器中,外层的石函常制成棺椁形状,该石棺用质地细密的灰白砂岩制成,敷以红、绿、蓝、白、金等色,棺身两侧浮雕佛传故事,右侧为涅槃变,左侧为迎佛图,前后两端各有线刻双扇门,两旁各有一天王守护。表现涅槃的场景,天人哀绝,竟从天上坠落,构思独特新颖,制作精美,不同凡响。
19世纪末,李希霍芬赋予汉代中国与中亚、印度等地交通线路以“丝绸之路”的称号,无疑具有里程碑的意义;21世纪的中国联合中亚开展跨国申遗,2014年“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的申遗成功,是新时代世界对丝路的贡献,该路网立足汉唐城址、佛教寺院、防御门户和道路交通,囊括了中西交流的核心载体。“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与2023年申遗成功的“丝绸之路:泽拉夫善-卡拉库姆的廊道”连接,贯通亚欧大陆,东西方之间在城市文化、道路交通和宗教思想等方面联通,丝绸之路的路网也是对人类跨越时空交流互鉴丝路精神的充分阐释。
丝绸之路跨越数千年,从长安出发,走出天山廊道,在时空中延续。人文自然,绚烂依旧,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