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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中,这里有两千多年在打仗,最终却打出了一个大城市|文史宴

摘要: 文/于笑洋从汉朝设置的金城雄郡,到唐朝倚重的陇右河西,再到宋朝经营的熙河兰会,兰州一直处于华夏文化和内亚文化的交界线上,经历了一千多年几乎不间断的战争,一度被完全毁灭。明清以后,中原政权的西部强敌因商路从陆路转移到海路而衰落,兰州才进入长时间的相对和平,并且成为大城市。请输入标题 bcdef该内容为腾讯独家合作内容,未经许可禁止转载。文史宴“名城巡礼”征文大奖赛,诚邀各位读者参加!名城巡礼



文/于笑洋




从汉朝设置的金城雄郡,到唐朝倚重的陇右河西,再到宋朝经营的熙河兰会,兰州一直处于华夏文化和内亚文化的交界线上,经历了一千多年几乎不间断的战争,一度被完全毁灭。明清以后,中原政权的西部强敌因商路从陆路转移到海路而衰落,兰州才进入长时间的相对和平,并且成为大城市。


和你看到的不同,兰州,并非现在中国地图上的几何中心。事实上,兰州在史上大部分时间是隔离华夏和蛮族的边界,是中原王朝抵御蛮族入侵的前线,战争几乎贯穿了这座城市的全部历史。他是化外之城、动荡之城、战争之城,绝非一座普通的中国城市。



上古:汉羌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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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公元前5000年,马家窑文化就在黄河上游逐渐发展起来,考古学家证明农业已经在该地区牢牢扎根,相似的彩陶把这个地区的新石器文化同西边和北边的非华夏文化联系起来。同时,马家窑文化同华北的仰韶文化也有着密切联系。


在接下来的青铜时代,齐家文化(兰州南侧广河县)和寺洼文化(兰州南侧临洮县)相继出现,它证明古羌人开始据有这里,也证明当时就有了农耕者与入侵的游牧者之间的斗争,这种斗争将是后来兰州历史中反复出现的主题。



中国最早的冶炼铁器来自寺洼文化,距今3510-3310年之间

这表明黄河上游比中国其他地区更早的进入铁器时代


公元前七世纪至前三世纪,黄河上游及其邻近的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非常不同于内地的农耕文明,那里是明显的游牧世界。


公元前三世纪中叶,秦建陇西郡,作为秦最西端的属地,兰州几乎被排斥于华夏文明之外,有的只是千年的干燥和寒冷,是人迹罕至之地,边界另一侧,是鲜为人知的羌人、月氏人和匈奴人部落。以至于汉人曾认为,中亚的起点是从金城开始的。(西域内属诸国,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南北有大山,其南山,东出金城。《后汉书·西域传》)


前121年,汉与匈奴进行了长期的战争后将河西走廊纳入版图,这对于汉的价值无论怎么估计都不过分,他打通了长安和罗马之间的贸易通道(丝绸之路)。在军事上,河西走廊分割了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能有效地阻止匈奴和羌的联合。河西走廊也构成了现代甘肃版图的雏形。


兰州最早建城始于一场大规模的边境战争之后。前112年,羌人在匈奴支持下集结了10万军队,深入汉西部边境。如此规模的进攻让汉武帝感到震惊,经过一年的备战,他派遣汉将李息率军击败赶走了羌人,李息在今兰州西固区附近建造一座堡垒,命名为金城。


关于金城这一名字的来源众说纷纭,很多人认为来源于“金城汤池”的成语,即金属铸造的城墙,沸腾的护城河水,意为牢不可破的城市。事实上,金城在以后遭受了无数次入侵和袭击。


另一位更著名的汉将霍去病也在金城留下传说,他率军远征匈奴途经一座山时,饥渴难耐的士兵由于缺水而丧失希望,他用宝剑在山岩刺出五眼泉水,使他们重新获得斗志。此后,他从这里出发,带领他们赢得一场又一场战斗,直至荣誉之巅。


这就是现在坐落在兰州的五泉山,五个泉的名称是:甘露泉、慧泉、蒙泉、摸子泉、日月泉。现在这里是一座公园,霍去病的塑像立于公园入口处。即使在今天,他仍是游客前去膜拜的战神,人们抚摸着刻有他名字的石碑,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五泉山公园内的霍去病塑像

正在排队等候抚摸石碑的游客

汉武帝将版图划分为类似于行省的十三个州,凉州是位于最西端的行省,他管辖范围大部分位于现在的甘肃,你可以理解为甘肃的V1.0版本。


而兰州作为一座行政意义上的城市始于公元前81年,西汉设置了金城郡,此时他只是一座普通的边境小城,重要性远远无法同北侧的凉州相比。


在西汉处于强大和繁荣的过程中,西部边境开始面临来自青藏高原羌人的强大挑战。羌人各部落抛弃内部纷争联合起来,向气候更温暖、更适合生存的东方前进。


羌人通过战争和渗透不断涌入凉州,留居此地的月氏人和匈奴人也依旧保持着活力,整个凉州成为他们的活跃地区。到东汉献帝时期,金城郡羌人的人口已经超过汉人。


他们带来的异族文化让这座城市充满多样性,汉语和羌语是通用语言,多种信仰并存,城市里居住着羌人的释比(一种萨满教巫师)和汉人的五斗米道教徒。“羌煮”(一种羌人的涮肉片)成为大家共同的美食,羌笛演奏的音乐、中亚葡萄酒也在这里流行。然而,和平注定无法成为这座城市的主流。


持续不断的汉羌战争几乎贯穿了东汉时期,东汉从未真正有效控制过这些贫穷而原始的游牧人。汉军发现,羌人有着近乎主场的优势,能得到青海草原深处近乎无限的援助,他们的兄弟部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源、战马和补给。


从111年到121年,汉羌之间爆发了不下68次战争,汉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至少有6名护羌校尉(负责对羌事务的最高军政长官)、5名刺史和太守先后阵亡,期间金城郡数次易手,到汉献帝时期,金城损失了88%的人口,由西汉高峰时的14.9万人减至1.8万人,这足以说明汉羌战争之残酷。


东汉羌乱形势图

朝廷的穷兵黩武不仅让羌人满怀仇恨,也让世居此地的汉人心生怨言,战争损害了所有人的利益,经济因战争而衰退,大批难民流离失所,丝绸之路的贸易也大受影响。


很多人认识到朝廷靠蛮力征服羌人的政策是愚蠢的,地方军队征服羌人的热情已大不如前,地方官员开始默认羌人移民的事实,尝试同羌人和平相处,这里是他们共同的家园,没人希望战争把一切给毁了。


而朝廷持另外一种态度,长期无法让羌人屈服让朝廷感到厌倦,以至于朝廷数次认真地考虑从凉州撤军,放弃对那里的主权,这理所当然的被前线汉人军民理解为背叛。凉州开始与朝廷保持距离,地方军队的战略目标逐渐由保卫国家变为保卫自己而战,新的反叛只是时间问题。


汉羌战争为被称之为“凉州兵”的甘肃地方势力崛起奠定了基础,凉州兵不断学习对手的战争技能并把它变成自己的,有着战马和熟悉骑射的羌人、月氏人和匈奴人部落被补充进来,这显著的提升了他们的战争能力。反过来,游牧战士的野蛮、残暴、贪婪和狡诈多疑也被传染给凉州兵,这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可怕的名声。


凉州因为战争已成为高度军事化的地区,凉州兵变得日益强大和“羌胡化”,其可靠程度以及多民族的复杂成分,都让朝廷感到越来越难于驾驭。


184年,华北的道教徒发动席卷全国的起义,史称黄巾之乱。一个凉州将领董卓,通过镇压黄巾起义和羌乱脱颖而出,他以地域、民族和部属关系为纽带,把朝廷所倚重的凉州兵变为自己的私人武装。他运用他的军事力量来干预政治,最终成为东汉灭亡的动乱之源。


“羌胡化”的蛮族士兵构成了董卓军队的主力,这让凉州兵有着超乎寻常的杀戮性和破坏力,他们几乎将两个首都洛阳和长安化为瓦砾堆。


在东汉女诗人蔡文姬的《悲愤诗》中,强烈呈现出以下事实:董卓军队进攻了东部,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脆弱的平原人,面对的全部是羌人和匈奴人组成的军队,他们践踏了野外的庄稼,围攻了城池,所到之处残害的百姓家破人亡。他们疯狂砍杀不留一人,死人的尸骨相抵交叉。战马悬挂着男人的头颅,马后捆绑着抢来的妇女。(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手机游戏中的董卓形象


董卓通过绑架汉献帝控制了朝政,这让他成为史上首个控制中央政权的甘肃人,他让任何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大臣成为刀下之鬼,他把自己打扮成帝国的保护人,使得其他竞争对手,比如袁绍和曹操,难以获得政治上的合法性。


关东军阀随即组织起一个反董联盟,但当甘肃羌胡铁骑出现在关东平原的地平线列阵时,整个联军为之颤抖,他们大部分不敢直面其锋芒,迅速陷入内乱了。


董卓最终被合伙人吕布杀死,这引发了更加严重的武装冲突。忠于董卓的四个甘肃籍军官李傕(北地郡,今甘肃庆阳)、郭汜(张掖郡)、张济(武威郡)、樊稠(金城郡)迅速发动逆袭,重新夺回长安劫持了汉献帝,一个新的四寡头联盟统治建立起来,他们迫使各地诸侯继续承认汉献帝的宗主权。


然而羌胡化的后果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是致命的,甘肃将领彼此之间比对待敌人更残忍,今天的将军明天就横尸刀下,很多情况下,死刑无需审判就立即执行。在毁灭了所能毁灭的一切后,帝都长安变成人间地狱,不出所料的,四寡头最后全部死于团伙内部的互相火并。甘肃势力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通过武力控制中央的努力随之宣告结束。


就在董卓进行军事冒险的同时,金城并没有闲着。184年冬天,羌人再次举兵反叛,前去镇压的羌人和月氏人雇佣军倒戈加入了他们,紧接着,汉军官兵甚至地方官员也加入了进来,金城郡的汉人名士韩遂和汉羌混血种的陇西郡军官马腾后来成为了叛军领袖,很明显,所有人都希望终结朝廷的统治。


此时战争性质已经不同以往,与其称之为汉羌战争,还不如把它称为甘肃地方对抗中央的割据战争。


叛军首先控制了金城郡黄河沿岸的条状地带。几周以后,叛军攻陷了整个金城郡,从此金城郡成为叛军集结的中心。随后,韩遂和马腾卷入东部的内战,他们羡慕同乡董卓所取得的成就,于是进军长安试图去瓜分帝国遗产。


193年3月,爆发了四寡头联盟VS韩马联军的长平观之战,富有戏剧性的是,两军主将樊稠和韩遂都来自金城,帝都长安命运之战变成了一场兰州德比,最终四寡头联盟击败了更野蛮的同乡,韩马联军退回老巢金城和陇西。


反叛者的历史并未结束,211年,韩遂和马腾之子马超率军卷土重来,这次对手是中原霸主曹操。在韩马联军VS曹操那场教科书式的潼关之战中,在曹操割须弃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无法确信曹操能挺过凉州兵暴风雨般的攻击,这是凉州兵留给人们的最后印象。


甘肃所发生的一切对汉帝国的没落和崩溃起了关键作用,更为深远的是,它开创了蛮族雇佣兵通过武力动摇帝国统治的危险先例,而同一个世纪后的五胡乱华相比,这只不过是场小型彩排。




中古:汉胡交替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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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控制局势后,曹操艰难的恢复了对凉州的控制权,接下来魏和晋花费了很长时间来重建凉州的郡县。


战争导致甘肃汉族人口严重萎缩,魏晋不得不大量迁入鲜卑人,而许多内地汉人农民和罪犯则被迁移到丝绸之路的沿线城市,加上原有的匈奴人、羌人和氐人,构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多元化地区。


经过两个多世纪的蛮族渗透,再加上西晋政治体制的结构性危机总爆发,短暂统一的西晋王朝崩溃了,诸蛮族国家在中国北部和西北建立起来,在135年时间里(304-439)冒出了至少十六个国家,处于边境的甘肃自然首当其冲。


甘肃就像是美国早先的西部,是一片大有可为的命运之地。对战争、掠夺和战利品充满渴望的蛮族军事冒险家意识到,处于边境的甘肃易于被攻克和控制,是非常有价值的目标。


来自四个不同民族(二个汉人、二个鲜卑人、一个匈奴或卢水胡人、二个氐人)的领袖一共甘肃先后建立了六个国家(前凉、西秦、后凉、南凉、北凉、西凉、仇池),还有六个国家占领过(前赵、后赵、前秦、后秦、夏、吐谷浑)甘肃的全部或部分领土,金城再次被推向风暴中心。


甘肃境内第一个国家前凉,由晋的凉州刺史张轨所创立,他奉行低调的外交政策,避免卷入到中原的军事冲突去,华夏文明因此继续在这里延续,成为中原汉人躲避蛮族入侵的天堂(“于时天下丧乱,秦雍之民死者十八九,唯凉州独全。”《魏书·列传第八十七》),很多人避难来此转而为他效力。


张轨死后,继任的前凉诸王开始不明智的参与反对中原宗主国的战争,327年,前凉王张骏试图夺取中原强权前赵的西部领土,这次轻率的进攻使前凉军付出战死二万人的代价,黄河以南的全部领土也丢失了,金城被前赵占领。


此后,宁静被打破了,前凉VS前赵及其继任者后赵的战争在黄河上游两岸展开,前凉几次挫败入侵者,艰难的保持着对金城的主权,直至华北强权前秦的崛起。


前秦以关中为中心,版图不断扩张至整个华北,他摧毁了数个蛮族国家,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强权。前秦的氐人皇帝苻坚首先于367年攻占金城,沿黄河同前凉对峙,这只是前秦大规模入侵甘肃前的一次武力侦查。


376年9月,前秦出动13万军队从兰州西北渡过黄河,发动对前凉的全面战争。前秦军一路长驱直入,未遭遇任何激烈的抵抗,几周后前秦军占领了整个凉州。


然而,淝水之战彻底粉碎了前秦的中国梦,中国北方和西北再次陷入混战,甘肃出现了更多的蛮族国家,整个甘肃变成一副破碎的马赛克拼图。


两年后,一个来自蒙古高原的游牧部落——乞伏鲜卑,通过一系列征战在甘肃西南部建立起自己的小王国。他们的领袖乞伏国仁占领了勇士城(今兰州榆中县境内),并以此为基地积蓄力量,吸收更多的鲜卑部落加入他的队伍,同时避免与强大的宗主国前秦发生冲突。当乞伏国仁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时,他拒绝再承认前秦的宗主权,他宣布自己为大单于,史称西秦。


乞伏鲜卑人是随着季节变换走出山岭,迁徙、放牧和骚扰的游牧部落,因此乞伏国仁若想进一步发展,必须将他的人民转化为定居者。388年,乞伏鲜卑人建都金城。建都金城对于乞伏鲜卑人意义重大,他们的王国从一个游牧的边境国家转变为一个有首都、边界和定居居民的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兰州在历史上第一次成为国家首都,尽管这只是个蛮族小王国。


在成功击退了占据河西走廊的后凉对金城的两次入侵后,西秦发现金城极易遭到攻击,于是迁都苑川(今兰州榆中县境内),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三年后,后秦羌人皇帝姚兴决心荡平甘肃的蛮族国家,他从关中出发,率军五万深入西秦境内,金城和苑川相继被后秦军占领。


此后局面更加混乱,到400年,甘肃境内同时有八个国家存在(后秦、西秦、后凉、南凉、西凉、北凉、仇池、吐谷浑),各国争夺金城乃至甘肃权力与领土的军事冲突达到空前规模,伴随着联盟、反联盟,以及频繁的背叛,金城的控制权频繁地在各国间转移。


公元409年的中国北方


很明显,诸蛮族国家对夺取和控制金城有着执着的爱好。无休止的战争已经让金城丧失了作为城市的价值,但那些试图全面拥有甘肃的蛮族将领并不这么认为,金城对他们来说有着异乎寻常的军事意义,金城是黄河以西国家通往关陇的门户,金城也是黄河以东国家夺取河西走廊的桥头堡。控制金城,意味着将获得更多的战略空间和资源。


战争成为了时代主流,金城沦陷成为常态,每次都是一场惨不忍睹的灾难。长期的兵荒马乱,使得这一是非之地的民族习惯于进行各种各样的袭击、掠夺和相互报复。到439年,北魏终于制服了骄傲不逊的甘肃各蛮族势力,甘肃境内最后一个国家北凉灭亡。


战争结束了,金城遭到严重破坏,城市大部分被夷为平地,以至于无法凑齐足够的人口作为政区继续存在,北魏不得不下令废弃金城郡,把他并入领近地区。


581年,隋文帝杨坚将金城改名为兰州,从此这个名字使用至今。


隋的灭亡让甘肃重回军阀割据,两个甘肃军阀,金城人薛举和武威人李轨,像他们的先辈所做的那样举兵造反,薛举占据了黄河以南,而李轨则夺取了黄河以北。


617年薛举自称西秦霸王建都金城,从而引发了与唐的大规模冲突,几个月后薛举先发制人向关中进军,在陕甘边境浅水原击溃唐军,唐军统帅、未来的皇帝李世民率残部逃回长安。幸运的是,就在西秦军准备乘胜进军长安时,薛举突发疾病而亡。


李世民证明了自己是有卓越政治与军事才能的君主,在稳住阵脚后他率领唐军发起反击,唐军在不到两年时间内荡平了所有反叛,没有再给甘肃军阀任何机会。627年和711年,唐对西部领土重新划分,以黄河为界,甘肃被分为陇右道和河西道。


盛唐时期,唐精心营建甘肃,使之成为高度军事化的地区和对外战争基地,占唐边防军总数30%的士兵和37.7%的战马部署在这里,陇右与河西两个节度使拥有14.8 万士兵和3万匹战马的兵力,这样的实力足以吓坏任何对手。


许多游牧部落成为这两支庞大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战术风格也越来越多的融入唐的军事体系,非汉族将领和士兵发挥着重要作用,他们对唐军的战术产生深刻影响,是唐对外战争的主力。


凭借丝绸之路多个城市提供的保障后勤,以及汉地和内亚相结合的经典战术,唐将整个中亚置于唐的主权之下。


随着唐的兴盛,回血后的兰州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他再度繁荣活跃,是商人、使节、僧侣和军队的重要驿站,这包括627年经过这里前往印度取经的玄奘。


到天宝年间,兰州人口恢复到1.4万人,破败的城墙得到了修复和加固,城内拥有众多的建筑与庙宇,是一座典型的东方城市。


七世纪,在唐数次击退了突厥人、吐谷浑人和党项人对兰州的侵袭后,青藏高原的新兴强权吐蕃开始成为唐的劲敌,西部漫长的边境再度成为战场,战争扩大到从甘肃到云南的整个边境,并向中亚蔓延,兰州成为唐蕃战争的前线城市。


755年爆发的安史之乱开启了唐的衰落,陇右河西的全部军队被调往东部平叛,该地区处于不设防状态,这很快对帕米尔以东的形势产生了影响,吐蕃人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陇右河西的入侵达到空前规模,至762年,吐蕃军队攻陷了包括兰州在内的大部分陇右道。


一年后吐蕃再次重创大唐,吐蕃大将恩兰.达札路恭(汉译马重英)率领军队从兰州附近渡过黄河直驱关中,于763年10月攻克帝都长安,吐蕃人甚至拥立了一个傀儡皇帝。自蛮族敬畏的“天可汗”李世民去世以来,唐从未蒙受过如此的失败。


783年,唐陇右节度使张镒与吐蕃大相尚结赞在前线签订停战协议,唐放弃包括六盘山以西陇右地区的主权,该地区被割让给吐蕃,吐蕃则停止军事行动,史称清水会盟。


吐蕃的边界现在深入唐的境内,数十万人口和十几座城市成为他们的战利品。右翼屏障的丢失导致唐的国土被分割成两部分,西域变成了飞地,更糟糕的是,长安直接暴露在吐蕃的军事打击面前,这给唐的地缘政治带来了灾难性影响,唐放弃了在西部经营的任何努力,也不再给那里的城市任何军事支援。此后,兰州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吐蕃统治。


全盛时期的吐蕃


842年,吐蕃赞普(皇帝)朗达玛被一名佛教僧侣刺死,紧随而来的内战和起义让吐蕃瓦解了。失去约束的两个吐蕃边境将领,末.名农力(汉译论恐热)和没卢.赞心牙(汉译尚婢婢),为争夺河陇展开24年之久的战争。


战争残酷程度超乎想象,吐蕃士兵不宽恕任何对手,他们认真彻底的屠杀敌人,肆意破坏城市,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战斗结束后成年男人被立即处死,老人、妇女和儿童也惨遭酷刑折磨,以至于在五千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杀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资治通鉴》)。


这场近乎疯狂的毁灭战争以双方同归于尽而告终。陇右几乎回到原始时代,这是真正的倒退,政府不复存在,贸易也不复存在,城墙和建筑被夷为平地,陇右变成了青藏高原草原牧场的延伸部分。


851年,一位汉族领袖张议潮在河西发动起义推翻了吐蕃统治,唐名义上收回了兰州的主权,但再也无法实施有效统治。黄巢之乱后,唐处于瓦解边缘,而黄河上游地区继续掌握在吐蕃部落手中。


兰州几乎被毁灭了,在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昔日的繁华。长期占领让该地区被吐蕃化,幸存的汉人从体面的城市定居者变成了游牧部落,藏语取代了汉语,一位唐朝诗人无奈地写到,“一自萧关起战尘, 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 却向城头骂汉人”(《河湟有感》司空图)。




宋元:在北族的拉锯中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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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灭亡后,忙于混战的中原王朝再也未能恢复对甘肃的控制。经历了诸多战乱后,甘肃被三个自行其是的政权所瓜分,吐蕃人、回鹘人和汉人分别建立了三个政权,但他们都缺乏统一甘肃的实力,直至党项人的兴起。


党项人于八世纪在吐蕃的压力下向北迁徙,唐把他们安置在鄂尔多斯高原戍边,作为唐边疆军事编制内的党项人因此获得了比其他蛮族有利得多的生存空间,作为回报,党项军接受唐的调遣去镇压各种叛乱。


到宋初,党项人已经几乎强大到可以独立,但他们明智的避开中原是非之地选择向西方发展,处于分裂状态的甘肃是他们扩张的首选目标,十世纪末,党项人开始通过发动一系列战争征服河西走廊,先后降服了凉州吐蕃、甘州回鹘和沙州汉人的政权。


但并非所有吐蕃人都愿意接受党项的统治,在党项控制区外的西南部,西宁-兰州一带有着大批的吐蕃部落,他们继续联合起来同党项人交战,各部落于1032年拥立一名叫赤南德温的吐蕃王室后裔为赞普,建都青唐(西宁),开启了吐蕃人的新时代,史称唃厮啰。


党项人对此做出了激烈的反应,1035年,党项首领元昊亲率大军去征服这个新生政权,然而赤南德温的顽强抵抗出乎元昊的意料,战争持续了近一年,尽管党项军攻克了青唐,却无法控制局势,最终党项军撤离这一地区,吐蕃人得以继续保有包括兰州在内的秦州-青海湖之间的大片土地。不过吐蕃人发现自己已深陷宋和西夏的对抗中,处境尴尬,保持中立是不可能的。


藏族战神格萨尔王

很多人认为其原型就是唃厮啰政权的建立者赤南德温


党项的崛起让西北局势不可逆转的恶化了,这引起了宋朝的严重关切和不安。征服河西让党项变得更加强大,1038年,元昊在兴庆府(银川)称帝建国,史称西夏。


这个从西北边境突然冒出来的国家极大地激怒了宋朝,宋仁宗下令剥夺元昊的一切官爵并通缉他,不久两国进入战争状态。双方都意识到了处于宋、西夏和吐蕃交界三角地带的兰州所具有的军事价值,它不仅扼守着黄河,也是机遇的多发地。从此,围绕对这座黄河上游最重要军事据点的争夺就此展开,宋、西夏、吐蕃和金,以后都将为兰州的归属权而不断混战。


1063年,镇守兰州的吐蕃大将禹藏花麻迫于宋朝的军事压力,举城归顺西夏,西夏意外的得到了这座他们渴望已久的城市,兰州外围部署了大批党项军,并储备了大量武器和粮食准备同宋进行长期对抗。对宋来说这无疑是场灾难,西夏不但拥有了黄河以南用来进攻宋的桥头堡,而且宋和吐蕃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宋耐心的等待时机,1081年,西夏国内一次宫廷政变给了宋夺取兰州的机会,宋神宗集结了一支庞大军队,兵分五路去攻打西夏,其中一路由宦官将军李宪率领,攻打兰州。然而,宋不仅再次低估了党项人的军事实力,互相协调也非常差劲。在各路宋军付出了重大代价后,唯独李宪设法攻克了兰州。


被异族统治长达三个世纪(762-1081)后,中原王朝终于收复了这座城市。进入兰州后,宋军发现这里满目疮痍,“只有小小颓废池堑,如中国荒僻村落。”(《续资治通鉴长编》)。根据1102年的统计,兰州人口仅为395户981人。但宋神宗不想再失去这座城市,他下令重建兰州,残破不堪的城墙得到了修复,在兰州外围修筑了一系列寨堡、壕沟和其它辅助军事设施,这些复杂的军事防线在以后有效阻止了党项军的进攻。


西夏版图的扩张时期


筋疲力尽的宋朝无法消灭西夏,不得不接受后者的议和,但宋神宗拒绝了西夏要求归还兰州的提议,甚至拒绝就此进行讨论。


难以接受这一现实的西夏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兰州,1083年,党项军四次出动军队包围兰州,宋史称每次进攻都多达数万甚至数十万人。次年正月,党项军卷土重来,这次进攻规模空前,号称有八十万党项军参与围城,守军一一击退了这些进攻。尽管党项军的实力被严重夸大了,但这些数字足以说明进攻规模的不断升级和持续时间。


1126年,党项军对兰州进行了最后一次徒劳无益的进攻,一年后,他的老对手北宋灭亡了。


尽管北宋在同辽和西夏的长期对抗中勉强维持着均势,但这种均势被新的征服者女真人所打破了。北宋的所有弱点在1127年的靖康之耻中彻底的暴露出来,宋军在更加有活力的金军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1131年,兰州在北宋统治半个世纪后,被金将完颜宗弼攻占。围绕兰州的争夺进入新的篇章,1162年, 金击退南宋将领吴璘对兰州的一次反攻。韧劲十足的西夏也没闲着,1215年,兰州爆发了一场西夏支持的反金叛乱,党项军和叛乱者联合起来夺取了这座城市,随后在兰州外围爆发了长期的拉锯式战斗,直至他们都被更为强大的蒙古人灭亡为止。


11世纪的兰州已被邻近的新兴城市所超越,银川于1038年成为西夏首都,西宁则在1032年成为吐蕃人首都。至于兰州,只是一个遍布着士兵、掩体和军营的军事要塞,这也许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




明清:中枢重视与西北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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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取代元占领北京后,继续在北方扫荡残元势力,元将扩廓帖木儿转移到西北开辟新的战场,他把兰州视为其深入黄河以南的障碍,于是在1369年冬发起了兰州围城战。


这也许是兰州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役,参与进攻的蒙古军据称多达十万人,然而,这座依托黄河天险而建的、经过历代守卫者层层加固的设防城市,远没有进攻者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蒙古军最初选择在夜间用云梯攻城,而守军多次挫败他们。扩廓帖木儿并不放弃,蒙古军也并未只靠蛮力去冲击坚固的城墙,他们转而长期围困兰州。第一批明军增援部队从附近出动,守军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但这些援军永远不会到达了,扩廓帖木儿在兰州外围伏击消灭了整支明军。几个月后,蒙古军坚持不懈的努力让兰州的抵抗看上去即将崩溃。此时,一支由徐达率领的更大规模的明军正在向甘肃进军。


扩廓帖木儿既不曾注意到明军的实力变化,也不在乎兰州的顽强抵抗。自负的他主动在兰州以东的沈儿峪列阵迎战徐达。


1370年4月,明蒙争夺兰州的决定性会战就此开始,经过几天血腥战斗后明军逐渐占据主动权,扩廓帖木儿在最后一次反击被击溃后,丢下了自己的军队强行渡河突围,蒙古军至少有八万人被俘。


蒙古军在黄河南岸最后有组织的抵抗被消灭,他们在很长时期都丧失了攻击能力。游牧民族从此远离边境,兰州的安全永久被确保了。蒙古人留给兰州的唯一记忆是黄河北岸一座废弃的军营,王保保城。


王保保城旧址

香港电视剧《倚天屠龙记》把扩廓帖木儿变成了男神

经过明初几十年不断的扩建,兰州面积由宋元时期的40万平方米增加到77万平方米,城墙则达到了11米,这样的高度足以让任何入侵者感到沮丧。对于富庶地区,明朝藩王可能是祸害,但对于荒废已久的兰州,随着明朝肃王的移驻,得到重视,兰州开始繁荣起来,他不再是功能单一的要塞,开始慢慢恢复为一座正常城市。


迄今兰州能够保存下来的古建筑大部分修建于肃王时期,其中包括肃王府(今省政府)、金天观(今工人文化宫)和城隍庙(今第一工人俱乐部)。同时,伊斯兰教的传入出现了多个以清真寺为中心的穆斯林社区,其中最宏伟的是现存的西关寺和南关寺。


被视为当地最高权力象征的肃王府,此后一直作为政府机关使用,从清陕甘总督署、民国省政府,到现省人民政府,从未改变。


清和准噶尔汗国的战争结束后,特别是青海、西藏和新疆并入清的版图后,兰州的重要性被清代诸帝所发现,作为通往新疆的门户和扼守青藏高原的要冲,这样的地理位置让西北的任何城市都无法与之相比。


1666年兰州成为了甘肃省会,1764年又进一步成为陕甘总督驻地,兰州的地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重要起来,他开始成为西北的地缘政治中心、省会中的省会,银川、西宁以及某些时期的乌鲁木齐,都处于他的管辖权内。


由于控制了朝贡和贸易路线的关键节点,兰州被视为各族酋长和属国使节必经的检查站(“自回部、准部而外,若哈萨克、布鲁特、霍罕、安集延、青海之生番、蒙古人等,凡年班入觐者罔弗取道于兰州,往来络绎,岁以为常。至则督臣宣布恩德,谕遣北上,归亦饬属,资送出关”。那彦成《重修兰州城碑记》)。


几个世纪的战争和暴力基本终止了,人们开始忘却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兰州迎来了期待悠久的繁荣。谭嗣同在寓居兰州时,写下“金城置郡几星霜,汉代穷兵拓战场。岂料一时穷武略,遂令千载重边防”的诗句,没有比这更精炼的历史总结了。


历代兰州城址演变图




今日:计划经济堆出来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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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民国后,北洋军阀像走马灯一样争夺着兰州的控制权,首先是皖系,接着是直系,冯玉祥的西北军于1925年夺取甘肃,但他的统治并不稳固,甘肃回汉军阀像往常一样拒绝接受外来统治,在全省多地爆发了反冯战争,兰州周边处于经常性的交战中。


1930年,西北军在中原大战中瓦解后,回族军阀马鸿宾成为甘肃省主席,可他来兰州上任没多久就被一次军事政变赶下台,几个互不隶属的小军阀开始互相攻伐,这引发了陕军杨虎城的武装干涉。


1935年末,张学良的东北军进驻陕甘,1936年12月12日,在西安爆发军事政变的同时,东北军在兰州发动又一场遥相呼应的军事政变。统一之路是如此艰难,直到1937年初,国民政府才恢复了对甘肃的有效统治。


抗日战争爆发后,兰州是中国未沦陷为数不多的省会之一,这让他成为日军战略轰炸的重点目标。日军对兰州及其周边进行的多次空袭造成了惊人的损失,1426人丧生或受伤,超过2万间房屋被摧毁,成千上万人沦为难民。


接下来是更大规模的中国内战,国民政府在西北的防御主要依赖统治青海和甘肃的回族军阀马步芳来完成,他被任命为西北军政长官后,试图凭借兰州进行最后抵抗,但兰州战役败于彭德怀之手,这不仅是内战中西北战场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战役,也是迄今为止争夺兰州的最后一场较量。8月26日,兰州失守。


内战中的兰州战役


在古代,兰州只是边缘的省份,边缘的人。尽管历史赋予了兰州悠久的边塞文化,但归根结底他仍是游离于主流之外的边塞。然而,1949年后,兰州被苏联人看上,得到了特殊优待,被指定为全国的八个工业化样板城市之一。在苏联援建中国的156个大型项目中,兰州占据了11个。


苏联人计划把兰州打造成像马格尼托哥尔斯克那样的重工业城市,有了苏联技术支持+中央政府资金支持,资源集中到兰州,此后相当长的时期,兰州成为了中国西北的工业和交通中心,中国石油化工、机械、纺织和国防工业的重要基地。


苏联人认为,工业化城市的发展将会非常迅速,不久街道就会全部被汽车占满,变得非常拥堵(现在这些都被证实了)。为了防止城市瘫痪,街道的设计严格按照几何方案进行。低矮破旧的建筑被推倒给更大的建筑物让路。西式大型建筑以及大量“赫鲁晓夫”公寓楼拨地而起,这些建筑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现存的兰州饭店,它没有传统的中国式元素,简洁空阔、沉稳严肃,同周围的传统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尽管取得了一些成就,兰州对自己的身份仍旧感到困惑,他既是内地的边缘,也是西北少数族群的边缘。在很多人看来,兰州同内地的自然和人文地理差异性极大,仍是贫瘠的边陲之地,于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成千上万的移民从华北、华东和东北、从四面八方迁入兰州,很多工厂、商店、学校和医院整建制迁来。


获得了这些技术和人员后,兰州成为当时人口增长最快的城市之一,1953年之后的十年,兰州人口由20万猛增到1963年的70多万。新移民在这里和本地人共同工作、生活、坠入爱河,他们在这里辛苦劳动、挥洒汗水,也在这里憧憬未来、实现梦想。在这个被寄予过厚望的城市,新移民把他当做第二故乡,他们把知识、技能以及普通话,还有前所未闻的见识传授给本地人……


地处边陲让兰州变得更具多元化,这让兰州的风俗、语言和饮食等方面与内地有了很大的不同。


男人们继承了军人那样坚忍不拔的优秀品质,也有草原民族的豪放性格,对环境从不苛求。酒是兰州夜生活的灵魂,不仅男人,很多女人也嗜酒,不会喝酒的男人无法得到应有的尊重,意味着懦弱。很多人通过酒局成为莫逆之交,但也有人因此反目成仇。


多民族语言的影响让兰州话具有了生硬、短促和缺乏妥协的风格。不过随着普通话的普及,传统的兰州话已经失去主导地位,现在大多数人操京兰话,即一种普通话和兰州话的混合语。


少数民族也极大地丰富了兰州饮食,兰州人比东部居民更加偏爱牛羊肉,著名的兰州牛肉面据称源自回族厨师马保子,对很多兰州人来说,牛肉面就是一天生活的开始。但身处高原内陆对兰州人的负面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这让他们变得保守和喜欢墨守成规,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未知的事物,他们缺乏东部居民的精明变通,有时甚至是固执。


黄河铁桥

兰州最具代表的标志之一,始建于1907年


时间进入21世纪,对于那些游客来说,他们更愿意把兰州看作是中转的停留地而不是大都市,这座城市并不是旅行的常规目的地。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友好的气氛、流淌的黄河、古老的铁桥和伊斯兰风格的清真寺、以及便宜美味的夜市小吃。这依旧是适合慢行的城市,步行街的大型现代化购物中心和写字楼林立,商业广告也在宣扬着千篇一律的互联网生活,公交车站张贴着走红的娱乐明星广告海报,年轻人在夜幕霓虹灯闪烁的酒吧里追随香港和韩国的流行乐起舞,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找心中的某样东西,显然这些都不是。只有在你不经意经过中央广场的肃王府(现省政府)、张掖路的隍庙、南关的清真寺,才会依稀想起古代的沸腾和喧嚣,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探寻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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