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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男子发式

摘要: 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男子发式微探杨春奋摘 要:中国古代北方各少数民族男子的发式不尽相同,各有特征,但主要以匈奴、突厥、回鹘等族为首的辫发发式,和以鲜卑契丹族为首的髡发发式构成了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男子发式的两大基本样式。除此之外,如女真,蒙古族,他们男子发式丰富多样,即继承了辫发的主要特征,又结合了髡发的基本样式,为发式的多样化乃至民族文化的多元化作出了贡献。关键词:辫发;髡发;传承性中国古代北方的少

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男子发式微探

杨春奋

摘 要:中国古代北方各少数民族男子的发式不尽相同,各有特征,但主要以匈奴、突厥、回鹘等族为首的辫发发式,和以鲜卑契丹族为首的髡发发式构成了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男子发式的两大基本样式。除此之外,如女真,蒙古族,他们男子发式丰富多样,即继承了辫发的主要特征,又结合了髡发的基本样式,为发式的多样化乃至民族文化的多元化作出了贡献。

关键词:辫发;髡发;传承性

中国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经过漫长的历史变迁,它们或融合为一个新的民族或被另一强大的民族所同化,消失在今天的民族群林里,随之其独有的民族风俗也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但随着考古及相关事业的发展,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神秘面纱正被层层揭开。他们的各种习俗包括饮食、起居等也渐渐为我们所熟知。其中,令笔者好奇的是古代北方各少数民族相处的年代与地域或相隔甚远或有所重叠,但他们的发式(尤指成年男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并且各自在这种相似的前提下又保持着本民族的特色。这里笔者就古代北方几个突出少数民族如匈奴、乌桓、鲜卑、回鹘、契丹等族的成年男子发式进行简单考证。

匈奴成年男子的发式在《史记》、《汉书》中都有提及,据其可概括为“辫发”。所谓“辫发”即将头发编束起来垂于背后或头的两侧。“辫发”一词即古文中常见的“被发”,同时“编”和“辫”古代读音相同,互为通义,所以“编发”也就是指“辫发”。从出土的文物中证实了关于匈奴男子发式的另一重要信息:他们将全部头发都编束起来,并未对头发的局部进行修剪或剃除(古代许多少数民族男子的发式是剃除局部头发,这在以下会介绍到)。进一步来讲,至于匈奴男子将头发编束成几根还不是很清楚。就1956年在陕西省长安客省庄K140号战国墓发掘出的两个胡人摔跤姿势的匈奴腰牌而言,“其头部发式都是结成一髻,施于脑后状”,从这一点看,其似乎将所有头发都结为一根也称“魋结”,即类似于今天女子的一根大辫子。但与此同时,是否还有将头发编束成若干小辫的情况与之并存,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在林斡所著的《匈奴通史》中则认为匈奴男子发式为“披发”。根据《周书》卷五O《突厥传》中:“突厥,其俗披发左衽,尤古之匈奴也。”这里又出现一个新问题,古时“披”和“被”经常是通假的,如果这里相通,则可认为均指上述的辫发,如果不相通,则对匈奴男子的发式又有另一解释:匈奴男子实行散披式发型,即对头发不加任何修饰。总体来说,匈奴男子的发式有上述两种主要观点,当然,也有人认为匈奴男子的发式和乌桓、鲜卑男子发式相同,实行剃除局部头发,留中间一绺辫之,但依据极少,这里便不细谈。笔者还是比较赞同“辫发”这一观点,即匈奴男子保留全部头发,并且对其进行编束。“漠北诺颜山第25号匈奴墓中出土了一幅匈奴人刺绣画,画中人头发浓密,梳向后方”,从此显然看出他们没有剃除局部的头发。再者,从当时匈奴男子从事的生产劳动考虑,如果对头发不做任何修理而任其披散,似乎也不合情理。

兴盛于隋唐时期的突厥及回鹘男子发式继承了匈奴的辫发发式。在《周书》卷五十《突厥传》中明确载曰:“其俗被发左衽”又史载李承乾废太子“好突厥言及所服,选貌类胡蜊,披以羊皮,辫发”。不仅上述文献 载明突厥男子发式为辫发,在新疆发现的一突厥石人像其发辫为多股垂于脑后,也证明了突厥族男子实行辫发发式。而回鹘族男子发式尽管开始走向多样化,但就其总体而言,同突厥族一样是继承了匈奴的辫发。在贞观年间回鹘开始内附,一则唐朝的诏书中说:“……收其瀚海,尽入提封,解其辫发,并垂冠带”,可证实回鹘男子在完全汉化前为辫发发式。回鹘“男子一般将头发梳至后脑勺打结,然后缠上一块黑布,或戴上一顶后面翘起的帽子。贵族阶级则把头发梳成辫子一直垂到上臂一半长的地方,在前额中把头发分开向两边梳,前额的流苏让其自然下垂,或向两边梳。”

在“辫发”的匈奴称霸草原的同时,乌桓与鲜卑族就在其势力范围内逐渐壮大,他们伺机而动,匈奴衰落后最终成就了新的草原霸主地位。就日前的考古与文献资料证明:乌桓和鲜卑族与匈奴族的男子发式有较大区别。不同于匈奴,史书中明确记述乌桓和鲜卑族的男子发式,《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载到:“父子,男女相对踞蹲,以髡头为轻便。”又《风俗通义》说鲜卑“皆髡头而衣赭”(《御览》卷六四九引)。从这里我们可知乌桓及鲜卑族男子的发式为髡发。所谓“髡发”即剃除局部头发,保留部分,这明显有别于辫发之处,众多少数民族均实行髡发,但因其部落种族不尽相同,所以实行的髡发又有所不同。

具体讲来,乌桓男子实行的髡头是剃去头顶以外的头发,将头顶剩余头发辫成小辫子,这一发式在内蒙古和林格尔新店子东汉墓的发掘中被证实。此墓的主人曾任护乌桓校尉,墓内的壁画中绘有宁城幕府和前来晋谒的乌桓人,其发式形象与史料记载基本相同。乌桓的生活习俗与鲜卑族有诸多相似之处,其髡发亦不例外。在《三国志·魏书》中就有描写鲜卑族习俗:“嫁女娶妇,髡头饮宴”(选自《三国志·魏书》卷三十《鲜卑传》),可见髡头也是鲜卑族发式一基本特点,男子娶妇,女子出嫁都要髡发。但由于鲜卑族分为几大部落,各部落具体的髡发发式有细微差别。宇文鲜卑族的发式在《北史·匈奴宇文莫槐传》中载道“人皆翦发而留其顶上,以为首饰,长过数寸则截短之。”这就是说宇文鲜卑的髡发发式是剃去四周头发,只保留顶部,并且在仅保留的顶部头发长过数寸的时候就要剪短它,可见剩余未剃除的头发不可能继续编束成辫子。而《魏书·吐谷浑传》中提到的吐谷浑部的可汗形象是“夸吕椎髻毦珠,以皂为帽,坐金狮床”。很明显,吐谷浑部髡发就有别于宇文部,此部族男子将四周头发剃除后,把头顶剩余头发编扎成椎髻状,并不修剪。这一髡发发式于慕容部鲜卑基本相同,众多史书中均谓之为“索头”。拓拔鲜卑男子将头发编成辫子垂于脑后,至于是否要剃除两侧及前额,目前还没有得到考证,不过笔者以总体鲜卑族男子实行髡发推测,拓跋鲜卑族对部分头发也进行修剪。拓拔鲜卑统一北方草原建立北魏政权后,迅速汉化,尤其是孝文帝迁都洛阳后实施的强制同化政策使鲜卑各部族在语言、姓氏等诸多方面汉化了,然而各具特色的髡发发式却被之后的契丹等族继承了下来。

继回鹘之后称霸北方草原并建立与中原对峙政权的契丹族同鲜卑族都是东胡的后裔,所以契丹族同鲜卑族男子发式基础是一致的,皆为髡发。由于契丹族男子的髡发发式在各正史中几乎无记载,所以我们今天研究契丹族髡发发式依据主要来源于考古资料,而在内蒙古地区诸多辽墓的发掘为进一步证实契丹男子髡发发式提供了直接有力的佐证。同出土的有关契丹族男子髡发资料和我们已知的乌桓、鲜卑族男子髡发资料相比较,尽管二者都采用剃除局部头发的髡发发式,但其差别极为明显。首先,鲜卑族无论各部族发式有何差异,总体上他们都是剃除四周保留顶部头发,而契丹族恰恰相反,已知所有契丹男子的髡发都是将头顶部的头发剃去了,至于四周则可留可否,不尽相同。其次,契丹族男子的髡发较之为鲜卑族更具有多样性,并且这种多样性超出了部族的局限性。

目前有关契丹男子髡发款式不尽相同,主要是额头两侧各有一绺长发,编束成小辫子披于脑后或自然下垂于两侧,其他地方略有差异。在辽庆陵东陵壁画上的一契丹男子剃除头顶发,额前留有短发,两侧则留两绺编束而成的长发自然下垂,至于脑后则不得而知了。这一髡发发式也曾出现于其他辽墓壁画中。内蒙古库伦旗的辽墓壁画中契丹男子剃去了额前发,仅在两侧各留一绺长发,编束为两个小辫自然下垂。在其他的辽墓壁画上还发现了有别于上述两种的髡发,即剃去额前发,只有两侧留有长发,各编束为辫,绕过耳前或经过脑后将两根辫子捆绑为一。上述三种髡发应该是契丹族男子最常见的发式,但它们仍然有具体细微的差异,如前额留有的短发有多长,什么形状,是否与两侧的长发相连,两绺长发的根部是什么形状等等都有差异。总而言之,契丹族男子的髡发非鲜卑族男子的髡发也。

史学界多重考证,认为女真男子实行辫发发式,但女真族男子实行的辫发发式既有别于匈奴,突厥,回鹘,又不同于之后的满洲族。目前各种文献资料及相关考古资料均证明,女真男子剃除头顶前部的头发,留脑后发,辫为两根辫子垂于背后。据此,笔者窃以为女真族男子实际上实行一种辫发与髡发相结合的发式,也就是说,女真族男子的发式既不是完全的辫发也不是彻底的髡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女真男子剃除了头顶前部的头发,我们知道“髡”最初是指汉族一种剃去头发的刑法制度,后“髡”逐渐演变成“剃发”之意,女真男子剃除头前顶的头发的行为既是一种髡发行为,而脑后发全部编束为辫又有明显的辫发特征,所以说女真男子实行辫发与髡发相结合的一种新型发式。当然这只是笔者的粗浅看法,还有待于各学者专家的进一步考证。

关于蒙古族男子的发式,中外史籍均有较详细的记载,其中约翰·普兰诺·加宾尼在《蒙古记》中的记载成为现今研究蒙古族发式的重要依据。“在头顶上,他们像教士一样把头发剃光,剃出一块光秃的圆顶,作为一条通常的规则,他们全部从一个耳朵到另一耳朵把头发剃去三指宽,而这样剃去的地方就同上述光秃圆顶连结起来,在前额上面,他们也都同样地剃去二指宽。但是,在这剃去二指宽的地方和光秃圆顶之间的头发,他们就允许它生长,直至长到眉毛那里;由于他们从额前两边剪去的头发较多,而在前额中央剪去的头发较少,他们就使得中央的头发较长;其余的头发,他们也允许它生长,像妇女那样;他们把它编成两条小辫子,每个耳朵后面各一条。”此描述显然说明蒙古族男子实行一种髡发基础上的辫发发式。尽管如上述描述,但当时蒙古族男子发式名目却空前多样化了,如大开门,一字门额,花钵焦,三搭头等等,诸如此类的发式在蒙古族内部一直保留到近代。笔者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

笔者就匈奴、乌桓、鲜卑、回鹘、契丹等族的成年男子发式提出上述粗浅看法,古代中国北方少数民族众多,习俗各异,因笔者才疏学浅,对匈奴之前的北方“夷”、“狄”等各民族及之后众多杰出的其他少数民族男子发式知之甚少,又因笔者笔墨有限,故而略之,望有关专家学者及各位读者海涵。纵观上述各民族,由于他们受当时生产水平的严重制约,且各自生存的自然环境有所差异,发式也各有差别,但辫发,髡发是他们主流发式。在各民族发式相互继承发展的过程中,辫发,髡发发式加之强烈的民族特色逐渐走向多样化,历经数世沧桑,为各民族丰富多彩的历史文化增上了浓重一笔,同时,少数民族的发式研究对研究各民族历史文化习俗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古老的辫发,髡发发式在延续数千年后,今天几乎无从所见了,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思考,如何平衡现代文明与古老的民族风呢?这一问题如若再不被重视,现在仅有的如辫发,髡发般古老珍贵的民族风还会存在吗?

注 释

①②张碧波,董国尧.中国古代北方民族文化史[M].黑龙江: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1:545.

③《新唐书》卷77《太宗子传》

④陈佳华,等.中国历代民族史·宋辽金时期民族史[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5):267.

⑤内蒙古文物工作队,内蒙古博物馆.和林格尔发现一座重要的东汉壁画墓[J].文物,1974(1).

⑥王泽庆.库伦旗一号辽墓壁画初探[J].文物,1973(八).

⑦[英]道森.出使蒙古记[M].吕浦,译.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7.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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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英]道森.出使蒙古记[M].吕浦,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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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逸友.从契丹女尸谈髡发[R].契丹女尸,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作者简介:杨春奋,本科在读,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历史系,内蒙古·呼和浩特。邮政编码:01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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