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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历史与黑喇嘛丹宾
一
季羡林说,世界上四大文化体系唯一汇流的地方就是中国的新疆。
新疆——亚洲的腹地,中国西部的核心地带。
中国文化体系,印度文化体系,伊斯兰文化体系和欧美文化体系是几千年以来世界各国、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出来的,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她们在新疆汇流,使世界文明显得更加绚丽多姿,令人痴迷、向往。
本世纪初,随着神秘古迹——“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葬“小河遗址”的重现人间和黑喇嘛丹宾迷宫一样的巢穴的刚刚发现,中国西部又一次让人瞩目。
“小河遗址”、黑喇嘛丹宾巢穴新的发现者、著名学者、作家、探险家杨镰说:“如众所周知,新疆探险热起于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但西域探险本身却不是仅有一个世纪的阳寿。”
1968年就去新疆天山北麓巴里坤草原当“牧马人”的杨镰,在他重返北京后,又多次前往新疆,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和天山深处作学术考察和科学探险,取得了一系列的重大发现、科研成果,揭开了尘封日久的历史谜团。
对杨镰和其他探险家而言,“西域丰厚的历史遗存是他们的营养;神秘的荒漠古城、孤寂的内陆河、死死生生的胡杨林是他们从不抱怨的伴侣;来去无踪的古老民族、不明底里的独特文明是他们一心寻访的对象;无人能识读的死去千年的文字是他们特制的请柬。”(杨镰语)
二
“西域”之称在公元前1世纪已经流行。《汉书•西域传》卷首既云:“西域以孝武时始通。”在《汉书》以后的历史中,如《后汉书》、《魏书》、《北史》、《隋书》、《明史》,都以西域之名立传,即使不以西域之名立传者,西域之名也习以为常。
相对“西域”之称,史书上也出现过“南域”“东域”之名,只是“南域”、“东域”稍纵即逝,很快成为过眼烟云,未能成为历史意义或地理意义的名词。而西域之名却绵延长久,在2000多年的时间跨度里,他包涵的范围极广,尤其是在丝绸之路地段上的重要位置,以及中国历代俊杰在此地的擘画经营。特别是汉,唐两代,加深了中国文化的影响,使西域成为世界上一个重要的商业要冲,文明亮点。
神奇的地理景观和神话传说,也是人们把“西域“神秘化的重要原因。人民习惯用“三山夹两盆”来形容新疆的地形,“三山”是指天山,昆仑山,阿尔泰山;“两盆”是指塔里木盆地和准葛尔盆地。天山由东至西横贯新疆的中部,把新疆分成了两个各具特色的区域。唐代大诗人骆宾王有诗云:“忽上天山路,依然想物华。云疑上苑叶,雪是御沟花。”西王母是中国古典神话颇有代表性的“诸神之一”,《山海经•大荒西经》说:"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搭讪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有人,戴胜,虎齿有尾,穴处,名曰西王母”。西王母的原形是西羌的母虎图腾。据历史学家考证,西王母实际上是新疆新石器时代母系社会领袖的象征。人面虎身的西王母是人们对氏族领袖的神化,然而中国人造神始终使神保持着人气,于是西王母被神化后又被人格化。她和周穆王的相会就是典型的象征。据先秦奇书《穆天子传》记载,西周第六代君王姬满(即周穆王)在位时突发奇想,仅依靠马匹就开始了他的旷世奇举――西巡昆仑,而他会见西王母,是其西行最具光彩的篇章。周穆王向西王母道别的赠言是“予归东土”,而惜别的西王母以“徂彼西土”作答。这就是随周穆王西行而出现的“东土”、“西土”这一相对概念。
杨镰认为,中华文明上“南北对抗,东西交通”的现学象值得学者关注,他进一步推论,促使派遣张骞出使的汉与匈奴的对峙,就是典型的南北对抗,其结果,必然促进了东西交通;而每当东西交通得到空前的发展,则往往会牵动南北进行新一轮的对抗。西域胜衰就是东西交通的直接结果。
三
“西域”是一个地理概念,又是一个极具文化魅力的地方。因丝绸之路在此贯通,更增添了这个地方的丰富性和传奇性。
中华民族是一个喜欢幻想和探索的民族,对外部世界充满好奇,始终保持着探寻大自然和其它文明的兴趣。只是古代中国的疆域东南部被海洋围困,在人类还没有掌握造船技术和航海能力的时候,中国人无法从海路走出国门;正北方又是西伯利亚广阔的冻土层,一个民族的远行只有依靠西方,那个一望无际的绿洲,足以支撑人们的长途旅行。先秦奇书《穆天子传》所记载的周穆王西巡昆仑,也是一种有趣的象征。
丝绸之路早在公元前三四世纪开始,就将东方的中国和西方的欧洲紧紧联系起来,使两个代表东西方的最高文明得以交融。丝绸之路以长安为起点,从东而西,经过甘肃的河西走廊进入新疆,蜿蜒穿过绿洲、大漠,翻越帕米尔高原,西行经波斯,到达君士坦丁堡,然后转达罗马等地。另外,丝绸之路偏南行,可到印度,偏北行,又西去,可到达里海沿岸。这条举世罕见的交通大动脉,其中转的枢纽正是新疆。起初,她沿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北边沿而行,所以《汉书•西域传》称她有“南、北二道”。后来,在我国西汉、东汉政府的悉心管理和西域地方政府的积极配合,古人又开辟了从吐鲁番、哈密、吉木萨尔到伊犁河谷,再到巴尔咯什湖沿岸和现今独联体各共和国的那一条线路,即新北道。到了唐朝,许多新的支线被探查和开辟出来,古道出现了空前繁荣和畅通的局面。东西方以及西域和内地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极其密切。
围绕丝绸之路,产生了无数个令人迷醉、心碎的故事,也出现了无数个令人难忘、景仰的人物。张骞就是其中之一。公元前176年,汉文帝前元四年,盘踞在西域的匈奴单于给汉文帝写了一封狂妄的信,宣称自己“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壮,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单于踌躇满志地向汉文帝表明,楼兰、乌孙等西域几个强国已被征服,并完成了对汉帝国的钳形包围,从北方、西方构筑了扼制汉朝国力扩展的壁垒。单于的信件,震惊了汉帝国的朝野上下。对汉帝国来讲,西北极其重要。汉帝国的东南方是望而却步的海洋,正北的冻土层谁也走不过去。惟有汉帝国的的西部,才是与世界对话沟通的走廊。谁想封冻这个走廊,就等于对汉帝国宣战。在这种背景下,引发了张骞通西域的旷世壮举,为汉帝国统一西域打下了牢固的基础。使中国、印度、波斯、希腊这些被山海沙漠相隔的文明国家得以相识、相知。
遗憾的是,环境恶化导致了西域文明的衰落,一度辉煌的西域各国先后被时间的风沙埋没。试图破译西域文明的密码,需要依靠探险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胆识与智慧。上个世纪,世界著名探险家在西域取得了震惊世界的探险发现,他们揭开了一个又一个历史的迷团,把辉煌灿烂的西域文明一一复原。这些成绩连带着一系列的名字——普尔热瓦尔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橘瑞超、贝特曼、陈宗器、黄文弼、彭加木、杨镰……作为当代的学者、作家、探险家,杨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高瞻远瞩,即总结,又探索,在古丝绸之路上不断取得惊人的发现。为我们更完整、更准确地理解“西域”、认识“西域”,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工作。
四
丝绸之路是世界东西文化的大动脉。
这是哈士纶在〈〈蒙古的人和神〉〉中对黑喇嘛丹宾的解释。
被高度人格化和神化的黑喇嘛丹宾,被加密了的一个奇怪的故事,在时间的隧道了游走、穿行。没有人见过黑喇嘛丹宾,没有人去过他迷宫一样的巢穴,他的影子如风一样在丝绸之路的上空飘浮。杨镰说,且不管这丹宾喇嘛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出现与覆没已经成为丝绸之路历史的一部分。他对丝绸之路的横截与破坏,则将由历史的发展予以补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就是由于他的出现,丝绸之路这个路段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才会南移,使不屈不挠的经行者们又开辟了由柳园,经尾亚、烟墩,到‘天山第一城’——哈密的前人未曾涉足的路线。
既然黑喇嘛丹宾与丝绸之路的联系如此密切,深爱丝绸之路的杨镰不会对这个人物善罢甘休。此后,他习惯性地在文献里寻找黑喇嘛丹宾的蛛丝马迹,又习惯性地亲赴黑戈壁考察,寻找黑喇嘛往日活动的场所。隐藏在时间背后的一切,是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2003年10月,杨镰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人无意中提到酒泉附近的马鬃山有一处城池一样的遗址。随意的倾听使杨镰的眼睛为之一亮,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城池一样的遗址”有可能与黑喇嘛丹宾有关。杨镰立刻前往马鬃山考察,当他踏着黑戈壁,一步一步靠近静止不动的“城池一样的遗址”时,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这一刻与斯文•赫定初见楼兰古城,斯坦因目击尼雅的精绝,贝格曼遭遇“小河遗址”没有实质性的区别。眼前的城池具有高度的防御性,暗道纵横交错,机关密布,中心地带宽阔、坚实,难攻易守。令杨镰感叹的是,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支撑这样的建筑工程十分困难,又何况在黑戈壁的荒凉处。这正是黑喇嘛丹宾的大本营,传说中迷宫一样的巢穴。在附近,杨镰还发现了形制不同的纪念碑,一处用石子摆出的“敦煌天杰”四个字,横躺在天空之下,反映着日光,似乎等待着杨镰新的注解。
今年春天,杨镰又一次前往甘肃的马鬃山,再次详细考察了黑喇嘛丹宾的碉堡,经过在北京的案头工作和在黑戈壁的实地考察,杨镰认为哈士纶的记载接近历史的真实。他在蒙古国科布多省的《露珠报》(1999年15期2版)看到了一篇题为《丹宾坚赞是何许人?》一文,该文对黑喇嘛丹宾的描述与哈士纶一致,同时告诉世人,黑喇嘛丹宾的头颅完好地保存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一座彼得大帝时期的建筑物里,编号为3394。
随即,杨镰用一个月的时间撰写了二十万字的《黑戈壁》一书,完整披露了黑喇嘛丹宾在丝绸之路上生生死死的故事。此书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刚刚出版。专家、读者一致认为,《黑戈壁》一书加深了我们对丝绸之路的了解,也丰富了我们对西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