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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剌子模怀古——琐罗亚斯德教、塞种人和贵霜
支队简介
清华大学全球胜任力海外实践课程赴中亚支队，是由环境学院杜鹏飞教授、艺术博物馆谈晟广老师、全球胜任力中心余韵寒老师带队，来自全校不同专业的九名本科生、研究生组成的一支海外实践支队，在丝绸之路到一带一路的历史背景下，支队关注哈萨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两国所呈现出的历史风貌与发展机遇。在此过程中，对比中国文明，进一步理解世界文明的丰富性与差异性，培养支队同学的全球胜任力。
7月31日，我们中亚支队一行由希瓦向北，驱车500公里，进入曾经的花剌子模旧地，实地探访了沙漠上的6个堡垒的遗址。
阿姆河在公元前二千年左右改变了方向，从流入里海改为流入咸海，由此浇灌出一个肥沃且人口众多的地区，当地人称为花剌子模。然而到公元9世纪末，阿姆河再次改变航向，迫使人们因缺水而离开这一地区，由此而留下了无数的被沙漠包围的堡垒遗址。
花剌子模现在大部分属于乌兹别克斯坦西部的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虽然自治共和国面积比乌兹别克斯坦其他13个省级单位都要大，但大部分都是荒芜的平坦沙漠。在其东南部点缀着许多古老的堡垒，当地语言称为Qala。
支队当天行车路线及堡垒分布，底图源于谷歌地图
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在乌兹别克斯坦中的位置，图源于维基百科
探秘琐罗亚斯德教第一个“寂静塔”
支队去的第一个遗址叫Chilpik Qala，这是一座琐罗亚斯德教遗址。中国古代，人们一般称琐罗亚斯德教为祆教，俗称拜火教。遗址呈高台状，中心设一个环形的平台作为天葬台。琐罗亚斯德教教义认为万物皆应纯洁无瑕，人死后的尸体若入土为安会“污染”大地，因此古时琐罗亚斯德教信徒流行天葬。天葬时，信徒一般会把尸体放在一个称为“寂静塔（Tower of Silence）”的天葬场上，任由秃鹰啄食。
Chilpik Qala被认为是琐罗亚斯德教史上第一座寂静塔，据推测建于公元前一世纪。据说，琐罗亚斯德教的创立者琐罗亚斯德公元前6世纪便是在该地区开始撰写琐罗亚斯德教的经文。
Chilpik Qala在7世纪阿拉伯人入侵花剌子模后逐渐停止使用，后转变为了信号塔。虽然停用千年，它现在却是乌兹别克斯坦境内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的文化历史标志，出现在自治共和国的国徽之中。
支队成员在Chilpik Qala遗址脚下合影
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的国徽，中间偏左为Chilpik Qala标志，图源于维基百科
对于文物保护两种方式的思考
离开琐罗亚斯德教的天葬台，支队前往两个相邻的遗址：Kyzyl Qala和Topraq Qala。
Kyzyl Qala最初建于公元1-2世纪的贵霜王朝统治时期，和它东边3公里左右的Topraq Qala为同时期建筑，大约在4世纪被废弃。12世纪，因为丝路贸易的繁盛，Kyzyl Qala重新恢复，并作为当时商队中转站和贸易战，达到了繁荣的顶峰。随着蒙古帝国走到终点，与海路逐渐取代陆路成为丝绸之路的主要通道，Kyzyl Qala也因为丝路贸易的衰落而成为废墟。
近看Kyzyl Qala，可以发现很多用于修复的木桩。从内心来说人们可能不会喜欢重建部分的外观，但是这些木桩可以保护墙壁免于进一步破碎，同时也可以更好地感受Kyzyl Qala曾经的宏伟。
被打上木桩修复的Kyzyl Qala
在Kyzyl Qala东边3公里即是Topraq Qala。国王大厅中的壁画雕塑显示这里曾受到希腊-巴克特里亚风格的影响。此外，这里还出土了2~5世纪的贵霜和花剌子模钱币，是公元1~5世纪（贵霜时期）最重要的花剌子模遗迹。
城堡西北的国王宫殿坐落在一个高出城市15米的高台上。王宫前面是一座琐罗亚斯德教神庙。城市内街道纵横，有大约150到200个房间。这里的路径通道曲曲折折，如同迷宫一般，据当地向导介绍，这样的安排主要是为了使闯入要塞的敌人迷路，从而帮助士兵进行守卫。
从上世纪相同角度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出，这一座要塞非常壮观。遗憾的是，二战之后，在这里作业的苏联考古学家很多都回到了俄罗斯境内，由于外墙裸露，且缺乏专人保护，这片地方很快就因雨水冲刷而受损严重。
Topraq Qala的迷宫
1950年代相同角度的Topraq Qala，图源于http://www.karakalpak.com/anctopraq.html
Kyzyl Qala和Topraq Qala作为文物保护中积极修复和保持原样两种路线的实例，向支队成员展示了文物保护的复杂性。大家经过热烈讨论，认为在实际保护中，应该结合当地的自然环境，旅游开发强度等多种因素，综合考量文物保护的措施。文物保护既不要走的一成不变的老路，也不要走粉饰一新的歪路，要实事求是，基于延长文物寿命和增强呈现效果的目的灵活采取措施。
小中见大的历史
参观完三个遗址，吃完午饭，支队成员顶着骄阳，开始下午的行程。
第四站来到的是Ayaz Qala。Ayaz Qala建在一个很高的山顶，作为防御要塞和战时的临时避难所。据向导介绍，堡垒建于公元前4~前3世纪，由当时刚刚从瓦解的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独立出来的花剌子模王国（史学界把这个时期称为康居时期或早古时期）建立，在1世纪时被废弃。
在Ayaz Qala以东10公里，是今天的第五站：Qirq Qiz Qala。Qirq Qiz Qala是一座方形城堡，建于公元前4~前3世纪，和Ayaz Qala遗址同时期，也是该地区防御游牧民族的堡垒，面积是Ayaz Qala的2倍。它有长期居住的痕迹，发展到了小镇的规模。
Qirq Qiz之名出自当地流传的史诗《四十女孩》，讲述的是16岁的少女古拉耶姆（Gu'layim）如何建设自己的城堡，带领40名女孩去救出被残暴的卡尔梅克人（Kalmuk）抓去的卡拉卡尔帕克同胞。
Ayaz Qala的残垣
支队成员在Qirq Qiz Qala的合影
夕阳下的凭吊
傍晚时分，支队赶到了最后一站Janbas Qala。在当地卡拉卡尔帕克语中，Janbas是“侧面”的意思，因此，Janbas Qala是山坡一侧或侧翼的堡垒。这是一座建于公元前4世纪初的矩形城堡，可能是花剌子模早古时期从阿契美尼德王朝独立以后修建的最早一批堡垒。
相比于悠久的历史，Janbas Qala给支队成员更深的印象是城墙上的落日。因为路程遥远，登上Janbas Qala城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8点，夕阳缓缓西沉。我们站在已有数千年历史的城墙上一同欣赏了日落。
夕阳下的Janbas Qala孤独伫立在戈壁边缘
支队成员夕阳下在Janbas Qala分享花剌子模的历史
千年以前，这块中亚的土地上闪耀着多少文明的繁星：塞种人，阿契美尼德，琐罗亚斯德、贵霜……多少部落在这里来了又去，多少王朝在这里兴盛衰落，我们今天所能凭吊的，或许只是花剌子模璀璨历史星河中的一颗星，但这一丝微弱的亮光已经足以让人回味许久。
供稿：中亚小班
编辑：张 昊
责编：吴彼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