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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迪化到喀什,蒙古女郎似骑士、维族女郎风韵藏

摘要:   编者按  因为偏处祖国西北角,民族众多等原因,新疆大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如今,虽说交通发达,网络便利,可是部分国人对新疆的了解仍然流于片面、主观。  新疆之美,不仅在于以它特殊的地缘优势形成东西文明的汇流,多民族聚居地的交流与融合形成丰富多样的璀璨文化;而且在于“三山夹两盆”的大地,集合了雪山、草原、高山湖泊、森林 ...

  编者按

  因为偏处祖国西北角,民族众多等原因,新疆大地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如今,虽说交通发达,网络便利,可是部分国人对新疆的了解仍然流于片面、主观。

  新疆之美,不仅在于以它特殊的地缘优势形成东西文明的汇流,多民族聚居地的交流与融合形成丰富多样的璀璨文化;而且在于“三山夹两盆”的大地,集合了雪山、草原、高山湖泊、森林、大漠戈壁、绿洲等绝美的自然风光,和石油、天然气、金矿、玉石等丰富的自然资源。

  本文是建国前的一篇跨越天山南北游记,文字优美,记录详实,对沿途人文和自然风光的介绍,给读者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迪化到喀什道上

  冬雪饰满大西北的原野,我从迪化准备南疆的旅程,车子出发时已近年底,26个昼夜的奔波和耽搁,我是走完了1600公里的长途,这段生活的颜面,对于我永远在记忆里翻新。

  遥长的公路铺展在旅人前面

  离开现代都市风味的迪化,漫野的砂石贴铺成大地的外衣,沿途雪景美丽耀眼,雪花浸缀在沙石面里,闪闪发光。大地一片银星的迹象,正像创世纪之夜,漫漫,长途。

  久经磨练的新疆的人们,都惯会作坚忍跋涉:冬季,老羊皮袄大衣 蓝周身,肿笨的毡统套住双腿,不分昼夜,听凭车子在遥长的公路上驰驶,停歇。老年的汽车,也不会逃避它们最繁重的负载,有时车子因故障抛锚,隔壁里的男女便让自己蕴藏的坚忍,“随遇而安”里表现出来了。

  这种戈壁精神,自从远古时代便流传到如今。“高僧求法离长安,去人成百归无十”,但追求宗教的热忱,当时却概括一切。人民信仰宗教,憧憬生活理想,以及为了生活。虽然,遥长公路的行程,却在旅人的前面开花!

  车子驶进了干沟

  旅途第一夜的宿夜,在离开迪化44公里柴窝堡。这村庄的北面向西绵流着大片碧绿的水带,居民借水取盐,柴窝堡是黄豆式的一粒,而盐水却流向天边。

  车子继续西行,四周山峰不断的推转,遥长的戈壁的边缘,有凹下的地带和高起的黄土色堤岸,更远的山峰做了它的椅背,天幕与山风同是淡蓝色,素纯一致的像是一个画家手笔,因为动荡的远视形成了黄土色堤岸的错觉,而近处的沙砾地带,却被衬映的丑恶可憎。

  经过托克逊,这座灰土之城,汽车托给他连天的灰沙!同伴们谈起去年夏天吐、托的变乱,但晚上由于吐鲁番盆地透过来火热的气息,饭后闲步四周,严寒得发抖,正是过去的年代。

  距离这城市不远,车子沿上坡的路走,一切是沙石,大地深凹,又隆起沙石,转变了沙山,又是石山,于是一天的黄昏到临,圆满的月亮开始露脸,车子开出灯光,在众山间转,车尾翘扬的灰尘,昏黄了夜色,错杂里好多山头,朦胧不少曲路,这就是试炼车子能耐的干沟

  一部满载货物的车商车抛锚了,车主们围起一堆小伙,准备度过寒冷无眠之夜;另一群单衣的兵士,无声的神往于我们越过他们抛锚的军车的身边;有二班徒步者凄凉前进,老远处恰好响起清澈的铃声,小驴群送来了自己的黑影,邮政的驿马也奔跑前来了,我们检查着手表上的指针,正向天明的时刻移动。

  焉耆花絮

  路线陆续滑过库米什、和硕,停歇在焉耆的大站头,已经距迪化454公里了。它是新疆第八专属区,焉耆的街道塞满着各色人群,店铺摊贩式的陈列着马靴、头发带、皮衣和化妆品。由于地位居中,焉耆做了货物的集散地,南北疆货物交流以及东疆路线上的运输或交易,促使这市场具有商业的波动和发展个性。我觉得蒙古族同胞来往于焉耆,聚集,奔走,回返,而不向南或北多走一步,也可以稍稍地呈现这点。

  蒙古妇女的打扮,极具奇趣:带帽、单长辫、马蹄袖和前胸绣花衣,杂色装饰她们的衣服,她们便溜的步态中带点匆忙,似乎有一点蒙古骑士味。

  著名的焉耆大河紧围在焉耆的周边,在枯涩的地土上,想不到有这样宽大的河和深蓝的绿波;圆盘的冰块在河面上碰撞作响,冰盘的周边银亮突起,远看是个团团的莲花边。

  在焉耆的南京时间正午(普通计算,迪化时间较南京时间慢两小时),月亮还高挂的天空,虽然阳光早已问世了。越向南行,这季节天亮越迟,夜黑越快,物价波动的声浪也较迟钝起来。

  铁门以西的连串村庄

  离开焉耆以西50里,转进入铁门关,车子到达库尔勒县境。关外公路向右转弯坡斜,焉耆河支脉潺潺直下奔注,两对岸山峦促膝抱峙。转过山头,河水又依傍公路一起。按《明史·西域传》:“撒马尔罕,渴石城西,有石峡。两岸如斧削,其口有门,色如铁,番人号为铁门关。”就指此处。

  民国三十四年(1945)11月邓文仪氏过此,题铁门关匾额,高挂关口,寓目更增险要,昔年盛世才与马仲英部便力争此地。岑参诗咏铁门关句:“桥跨千仞危,路盘两崖窄”,但自从公路通后,桥已经没有了。

  沿途唯独女郎引起孤寂旅途的陌生兴趣。她们又是一种装束——它遍布了全新疆——我们看到:在连衣裙上面罩上西式外套、皮靴筒、双长辫,辫尾嵌彩色的带头,墨绿、金色、紫红各色的小帽,顶在密发的后部,或齐前额。大半年轻姑娘如此开放他们的风韵,但诸多油脏、陈破的衣着,让旅人注意到他们的暗黯、贫穷。

  沿途可以看到较多的牛羊,近家舍处的夹道和田野上的白杨和柴柳,据传左公柳沿途植柳至喀什,一般还称左公柳,罗家伦《出塞歌》中也有:“左公柳拂玉门晓,塞上春光好”,可以借为注脚。巴郎子们看到汽车,便叫喊蚁聚车尾不断的扬手,一长缕的灰雾给他们。

  冬雪已经薄弱地在遥远的山头,冰层冻结在河里沟间,连串的库尔楚、库尔勒、野人沟、阳霞……这些村庄过去了,但我们却仍旧想望村庄,像想望辉煌的金字塔。

  古乌垒和龟兹

  汉代经营西域,便着重南疆。“亚相勤王甘辛苦”“汉兵屯在轮台北”(岑参诗),轮台便是古乌垒之地,陌生的旅人自轮台可逐渐深窥到回教教规的严肃和忌讳,舀水的葫芦禁止碰撞脸盆,桌上不便洗盥。我住的一家店内的阿洪整天板着脸,在注意新客的行动,街上维族妇女用冲伯力(面纱)封锁了他们的脸庞……

  库车妇女

  从轮台东至迪化687公里,西至喀什904公里,库车距轮台121公里,即是古龟兹国。

  库车声名,老早响在我的耳里。那一晚,车摸着黑夜穿过遥长的夹树道,诸树的行列中夹着土墙,四周凝和在黄土色里——龟兹到达了。这儿出产新疆细皮件、小刀子和肥皂,好的皮货价从新币150万起码,小刀子市场冷落,而且独家经营,购买货物需预定。新疆俗语:“吐鲁番葡萄哈密瓜,库车莺歌一枝花”,但是到了库车,正是“到此始知民俭朴,莺歌难见一枝花。”

  库车有一家茶馆,日中如市,生意兴隆,有三人音乐队奏着舞曲,桌间小空队里维民单跳或双舞,大众闲娱,取费低廉。《唐书·礼乐志》记载:“周隋歌舞曲,皆龟兹乐也。”我已经看到“皆”的盛况。车子抛锚,让我在茶馆里耽搁了一天半,“民亦劳止(按指自己很劳苦,也能稍得安乐)”,怡然大乐。

  阿克苏途中前后

  还未黎明,阿洪街头喊声吵醒了我,接着车子准备出发。离开库车不久,一座烽火堡高矗路头,陆离斑驳,原始的气息喷上我的身躯。道路两旁土质,天然断垣,不断的转变,成五花杂灿的风化石,天空的匠手,雕刻下凌乱空灵无章的花纹,我看到了大地本质诗样的文章。

  但暗淡的天空和广大的戈壁之原,又迅速在眼前出现,气候冷得厉害:寒风抖木,毡桶里的脚都无感觉了,耳朵也无法露在外面,尽量扯羊皮大衣的领子向上包,大家知道这是将要到达最冷的村落——拜城——的气候特别前奏。

  在拜城的一座国民学校里,有汉文课,但稚龄的儿童随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师,产生了维汉杂和语调的特别唱,新奇的旅人想笑也笑不出来。我对拜城的印象不大好,据说过去曾被苏军一度侵入,心理上有点同情它而已。

  由库车到阿克苏292公里,终于阿克苏到达了。阿克苏亦一个专署区,但商业却不发达。由此前进赴喀什,要经过一个广大的戈壁,四野几无人烟,于是它成为重要的交通给养休息站,同时它本身是“鱼米之乡”的,人们全都爱上了。阿克苏是静穆、美丽,令人耐人寻味的田园之秋,这秋天就有一个收获的前程,两头广大的贫瘠地域的精华,早完全堆到它身上来了。

  阿克苏街景 1947

  离开阿克苏,车程不分昼夜上紧的感觉!沿途以东是塔里木大戈壁,以西也同样是永远茫茫的一片。有时可见到山影山麓,或是沿途的大车,但是过眼云烟。充作我的粮食的熟鸡蛋和甜瓜,全冻成石头,大家的命运寄托在车的耐度上!昼夜的艰苦,使我们高高地浮起未来交通的银幕,梁寒操诗:“若将戈壁空军用,升降飞机可万千。”这样的幻想,随即又让我自己破灭了,我想起了完全沙漠里的飞沙细粒,一阵狂风,高山变海,海变田。但我迅速看见眼前的戈壁是铁硬的,我只有无聊地向天空仰望星星,辽阔的天空,南国的星辰……它们也还是依旧没变。

  戈壁之梦绿洲——喀什

  26天旅程的最末夜,风神微向我的身躯拂拭,车子像血液流进心脏一样,速度也加快了起来了。

  首先投进旅人的眼帘的,是长长的喀什北门城外,白杨密排的城内北街,大巴扎上褐黄庄严高贵的礼拜寺,和前面的广场,屋顶远处的垂杨枝头和平民住宅……夜是静静的,没有月色,只有星光,车子停住了,四周万籁无声,耳朵可听到喀什匀净的呼吸。

  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 民国素描

  有人将喀什比作北平,又何必做这样想象呢?经过万千戈壁地带的旅人,会过度惊异于北平的堂皇、古奥和伟大,但这样的一个梦绿洲是原始自然和母性温柔的。明亮的茅舍,和琢磨精致的皇宫,是各有其不同的身份。我们等待春天正式的来临,再看这梦绿洲的欣欣向荣。

  江淮 《瀚海潮》 1948 年

  本文由“瀚海淘沙”独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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