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4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通识讲座·对话中轴线”系列讲座第五讲在人大立德楼403举行。本次讲座的题目为《洛阳汉魏城的考古发现与城市格局》，主讲人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钱国祥研究员。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魏坚教授主持。

“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讲座伊始，钱国祥老师以司马光的《过故洛阳城》一诗引入讲座主题，指出汉魏洛阳城在中国古代都城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对其建筑布局及其相关的物质文化特征的研究具有重要的考古学价值。

在讲座的第一部分，钱国祥老师就汉魏洛阳城的自然地理环境进行了介绍。汉魏洛阳城地处洛阳盆地中部，北面有天然屏障黄河和太行山，南面可瞻望嵩高之山，西据崤函，东扼虎牢。从盆地向周围的道路四通八达。周围设置有八处关隘，左虎牢，右函谷，南面轘辕、大谷、伊阙和广成，北面孟津、小平津。优越的地理环境，构成这里成为“天下之中”或“天下名都”的重要条件。因而，自夏商以来，盆地内出现了二里头都邑遗址、偃师商城、东周王周、汉魏洛阳城、隋唐洛阳城等多座古代都城。

讲座的第二部分，钱国祥老师回顾了洛阳汉魏城遗址的发现和发掘史。

近古以来，人们对洛阳汉魏故城似乎已经十分陌生。进入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以后，故城汉魏石经残石、金村大墓和“辟雍碑”的发现，使得汉魏洛阳故城才逐渐被人们重视。但对汉魏洛阳城的正式科学考察，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

钱国祥老师指出，汉魏洛阳城遗址的科学考察大致可分为三个主要阶段。

第一个阶段：20世纪60-80年代初期（1962-1981年），对地面上仍隆起城墙夯土的汉晋洛阳大城（北魏内城）全面勘探与重点发掘，获得城圈规模、形制、城门、街道、晚期宫城与重要建筑分布等重要收获。重点发掘了内城南部1号房址、永宁寺塔基、宫城北部圆形建筑（陵云台）、东汉南郊刑徒墓地和灵台、辟雍、明堂、太学等遗址。

第二个阶段：20世纪80-90年代（1982-1998年），主要对北魏内城墙垣、外郭城墙垣与道路水系、金墉城墙垣等勘察。获得早期城址始建与沿修、北魏外郭城、金墉城等考察收获。还重点勘探、发掘了西晋崇阳陵和峻阳陵墓地、北魏内城北墙1号马面、东墙建春门、永宁寺西门、城西东汉大墓及墓园、城东东汉窑址和丛葬墓群、北魏宣武帝景陵、唐代白马寺窑址等遗址。

第三个阶段：20世纪90年代末至今（1999-2023年），对北魏宫城持续考察发掘，获得曹魏至北魏宫城中枢区主要宫殿空间分布等考古资料。重点发掘宫城墙垣、正门阊阖门、二号宫门、三号宫门、宫城西南角、太极殿、显阳殿等遗址。这些考古工作也为汉魏洛阳城的大遗址保护、丝绸之路申遗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随着考古勘察与发掘资料积累和热点课题逐步深入研究，城址的规模范围、始建与沿革变化、历代城址形制等原有面貌逐渐被学者们所认识。汉魏洛阳城始建于西周，至唐初废弃，建都史近600年。在讲座的第三部分，钱国祥老师以时间作为叙述主线，介绍了汉魏洛阳城在西周、东周、秦代、西汉、东汉、 曹魏、西晋、北魏等不同历史时期的历史沿革及形制变化情况。

目前对北魏洛阳城市布局的了解，较东汉和魏晋洛阳城要更加丰富。在讲座的第四部分，钱国祥老师分内城、外城和宫城三部分重点介绍了北魏洛阳城的城市布局及其特点。

北魏洛阳城内城设13座城门，城门外设双阙。由于宫城居中居北，城内里坊面积较前扩大。宫前铜驼街两侧有排列整齐的官署和左祖右社，两侧还有重要佛寺永宁寺、景乐寺。宫城东、西两侧还有武库署、乘黄署、籍田署、太仓署、司农寺等官署。

北魏外郭城总面积约80平方千米，规模空前，内置320多个里坊、大市、小市及四通市等。由于引谷溉洛，堰洛通漕等工程的实施，水道网络及漕运发达。铜驼街等距位于东、西外郭墙的中轴位置。南对祭天的圜丘，北直宫城正门、正殿。外郭城是按照中轴对称的原则规划营建。

北魏洛阳城实行单一宫制，宫城南部为朝殿区，北部是寝宫区，宫北有禁苑华林园。宫城正殿太极殿阊阖门作为宫城正门，门前设置双向子母阙。显然是隋唐应天门双向三出阙形制的雏形。

最后，钱国祥老师总结到，汉魏洛阳城作为中国古代公元前6世纪——公元6世纪的重要都城，其都城形制和格局变化轨迹清晰，发展演变具有延续性和开创性，具有重要承前启后作用。

其自东周时期的都城旁三门、九经九纬、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到秦汉时期的多宫形制、都城南门直对祭天的南郊；再到曹魏西晋时期“建中立极”、单一宫城居北居中、宫前有轴线大街，南门直对圜丘；最后发展到北魏时期中轴大街跨越洛河的三重城圈坊市制都城。

其开创的都城形制，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古代早期都城的面貌，体现了中国古代“居中”的文化传统和皇权至高无上的思想意识，对隋唐以后都城宫城居中和规整的中轴线布局具有重要的影响，文化面貌也影响到整个东亚地区。

讲座结束后，魏坚老师对钱国祥老师的讲座给予了高度评价。魏坚老师指出，汉魏洛阳城建城历史悠久、沿用朝代众多，使得遗址中各种遗迹关系错综复杂，难以辨认，若没有长期艰苦的田野工作和丰富发掘经验和研究积累，很难取得今天的成绩。此外，魏坚老师还提出，在历史时期考古中，同学们在重视田野发掘的同时，也应当强化对文献的阅读和运用，在这方面钱国祥老师的研究做出了非常好的示范。在魏老师发言后，同学们就汉魏洛阳城平民墓葬区的分布、汉魏洛阳城的城市道路交通网及其反映的经济重心东移等问题向钱国祥老师求教，钱老师均给予了耐心细致的回答。答疑互动结束后，魏坚老师对钱老师带来的精彩讲座表示诚挚的感谢。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文：李斌

图：杨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