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距今20,000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山顶洞人开始,我国便已出现了掩埋死者的意识观念。在死者的周围撒红色的赤铁矿粉,表明这具尸体不是自然力的掩埋。到了新石器时代,则出现有墓坑的公共氏族墓地和葬式各异的墓葬。但从新石器时代直到西周时期,中原地区的墓葬虽然内部结构变化显著,从小型的竖穴土坑墓发展到拥有多重椁棺的大墓,从随葬简单的陶、石、玉器到殉人、殉牲、青铜礼器等,而地面上仍无明显区别。

所以春秋时期的思想家孔子在埋葬其父时,不愿意起土坟山,以为“古者不封不树”。

古人起坟造墓,往往选择地势较高的岗地,以达到防潮保尸的目的。秦汉以后的帝王、或平地起陵,或依山为陵,对后代影响极大。所以地面有无高大的坟丘,经常是考古工作者辨别是否古墓葬的初步标志。由于中原地区目前尚未发现春秋以前的封土大墓,以致于有人便认为我国墓葬有高大封土出现于春秋之后,这一观点事实上并不能包括全国各地的古墓遗存。在我国乐南地区,包括安徽省的皖南地区,如宣域地区和黄山市境内,分布着一种被称之为“土墩墓”的墓葬,数量极其众多,素为当地称作“万牛墩”、“千峰山”。这种墓葬在江苏省的宁镇地区、浙江省的北部也有分布。据考古发掘的结果表明,这种土墩墓就是一种具有高大封土坟丘的墓葬形式,它平地起穴,置放尸体和随葬品,有的尸下铺一层石块,然后堆土起坟,高达10多米,有的一丘下埋葬数墓。其年代上至西周,下迄春秋战国。据研究,这种土墩墓的出现是吴文化的产物,利用这一墓葬形制的民族是吴越民族。显然,从时代上看,我国墓葬上建有封土应出现于西周时期。

值得注意的是,士墩墓的衰亡与中原地区开始出现封土坟丘似乎有着令人惊奇的联系。春秋时期,南方吴国在梦寿时称王。《左传·成公七年》曰:“吴始伐楚、伐巢、伐徐……蛮夷属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

《吴越春秋》梦寿二年记曰:“于是吴始通中国,而与诸侯为敌。”梦寿当政时为公元前585—560年,到公元前473年,越国灭吴,士墩墓衰落。中原地区在春秋晚期,开始出现方锥形大型夯士封土。这显然是吴国和后来的越国在向江北发展的过程中,将其文化习俗和葬墓方式传播到北方,从而使中原地区传统的墓葬方式发生变化,致使“不封不树”变成了坟起高丘。这一事实再次证明:我国的传统文化是由各民族共同创造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