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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在乌兹别克斯坦考古的中国女博士(8)中亚考古人的真实生活

摘要: 乌兹别克斯坦是古代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国家,也是古代称之为“昭武九姓”“胡人”“粟特”的主要聚集地。这些年来中国考古队和学术考察队纷纷进入该国考古发掘和考察作业,2017年11月,中国人民大学的林铃梅博士生开启了在乌兹别克留学和考古实习的生涯,首位留学中亚的女博士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乌兹别克?我们跟随她的视角进入考古学生的吃穿住用行,体会一下原汁原味的中亚考古学习生活:10月24日 新手上路


乌兹别克斯坦是古代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国家,也是古代称之为“昭武九姓”“胡人”“粟特”的主要聚集地。这些年来中国考古队和学术考察队纷纷进入该国考古发掘和考察作业,2017年11月,中国人民大学的林铃梅博士生开启了在乌兹别克留学和考古实习的生涯,首位留学中亚的女博士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乌兹别克?我们跟随她的视角进入考古学生的吃穿住用行,体会一下原汁原味的中亚考古学习生活:

1024日 新手上路

在到地的第五天终于成为“居民”了。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的大楼有上百年的历史。参观了考古所的实验室。教授向我展示塔什干当地出土的公元一世纪左右墓葬出的陶器。还看到了前几年在Termez发掘的佛像残片,材料还没发表。认识了一位研究费尔干纳盆地考古的老教授,他说要送我一本他的新书,并说这本书很快要翻译成中文了,我很期待。

研究所的小哥知道我们今天会来,特地准备了白玫瑰,被恭维了。

  (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考古研究所建筑外景和内景)

  (考古工作者的办公场景)

学习中亚考古学,除去田野发掘之外,阅读资料、看考古报告和看书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知识都需要慢慢积累,在乌兹别克学习,俄语是必不可少的通用语言,很多考古报告都是俄语著作,早些年的著作带有强烈的“前苏联思想痕迹”,最近几年发生了很大变化。

林博士的留学塔什干考古所的学习生活中几乎经常会有关于读书的体会,在异国“胡”乡,阅读大量原始报告材料、读书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以下摘抄几个:

1031 图书馆

乌兹别克斯坦国家图书馆据说藏书很全,而且看起来有很多老书,但是每一本馆藏书都得通过管理员调出来,实在没有畅游书海、沥沙淘金的快感。

  (全部是俄文的手写书签,很怀旧,但是多少也有些不便利,但是能够体现出对知识的尊重)

  126日 房东也是读书人

  房东是乌兹别克斯坦非常著名的历史学者。性格非常耿直,做研究非常刻苦。教授今天收拾书房,找出了几本关于考古学的老书送给了我。跟这样一位学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对我真是一种鞭策。

  

  (任何时代,赠送书籍都是一件优雅的事情,但是考古学书籍专业性很强,写作很耗费时力,市场也不好销售。如果你身边有考古学家,记得购买支持他们的著作)

  1217书摊

  逛书摊看到伯恩斯坦的这本天山及帕米尔-阿赖山历史考古概论,一看就决定要买下来。还想买家里教授的新书,研究浩罕历史的,都已经让书摊老板从箱底翻出来了。小姑娘可劲在旁边喊贵,还悄悄给房东太太打电话,她说别买,会送我一本的。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乌兹别克旧书店里面的考古学书籍售价的确很贵,而且卖考古学书籍的书店很少,去买过书的人都很有体会。毕竟考古著作都是真正考古人的心血,都是长期田野和思考才写出来的,印刷数量也少,所以贵一点的话也没关系。如果不舍得,那就多去图书馆了。

  117日 地图人生

  早上我拿了一张地图,只是在墙上比划了一下,一位老教授就立刻从柜子拿来剪刀和胶布,要帮我粘到墙上。然后貌似贴歪了一点,然后大家真的一拥而上要帮我重新粘贴.....资料室有关于中亚考古的书,尤其是英文的,大家都会拿来给我看。资料室的长辈们在照顾晚辈的时候真的是不遗余力的。今天参观了所里的博物馆,教授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最近在墓葬里发现的一个石秤砣,距今五千年左右。

(五千年历史的石秤砣,一下子感觉到了古代胡商的雄壮人生)

  

  又看到塔什干周边发现的带动物雕塑器柄的陶器,据教授介绍,这些器物年代在前2至公元1世纪左右,这一时期北边草原地区的萨尔马泰人迁到了这一地区,生活方式从畜牧逐渐向定居转变。

  我问教授学者们是如何考证这一地区居民与顿河至南乌拉尔地区的游牧人的关系的,他说因为两处的墓葬里出土了非常相似的器物。他说相关的人骨检测的工作他们还没开展。今天看了一本关于中亚地区畜牧与定居文化的论文集,Uzbekistan的这些绿洲周边地区位于中亚草原地区与定居农耕地区的过渡地带,这些本地的文化对于考察两种经济、生活方式的碰撞及融合、转变有很价值。

  

  (乌兹别克合作导师在展示某种类型的陶罐,考古类型学就是在破破烂烂中总结古代人们的某种时代的喜好和规律)

  

  (林博士在第一次田野实习的间隙,偷偷的遮住阳光留念,敬畏这片土地)

  

  林博士留学乌兹别克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多收集中亚史前晚期的考古出土资料和多参加一些田野发掘实习,获得更多的募集见证和实地感觉。

  中亚、乌兹别克,这片古老的田野还在等待着我们去开拓,怎么样才可以尽快的熟悉环境呢,怎么样适应陌生的语言和文化环境呢?除去学习当地语言外,多参加田野实习是最有效的途径。但同样田野考古实习是否能有发现也是需要运气,有时候外出考察一无所获也很正常,林博士的一次短小的田野考古日记:

  1118 调查古代遗址

  Farhod老师去费尔干纳调查新石器时代的遗址。

  Ohangaron Darya是塔什干绿洲两条主要河流之一,上游流经吉尔吉斯斯坦,流进塔什干绿洲的时候,这里建了大坝,蓄水用于灌溉。

  塔什干去费尔干纳要经过很长一段山路,路段比较险,只有卡车和小车可以走,大巴是不让走的,因为一旦翻车,人员伤亡会很惨重。据说十五年前是可以坐大巴去费尔干纳的,走的路线要经过塔吉克斯坦,但后来两国关系恶化,那条路线就停用了。

  途中穿过几个隧道,据说这边的隧道是非常严格地军事监控的,如果在穿行途中拍了照片,出了隧道就会被拦下来。

  天微微黑的时候到了纳曼干,研究所的工作站,空气中弥漫柴火的味道,美妙极了。工作站的后边,台地下去,锡尔河就那么流过。

  夜色和烟雾一块把它的容貌遮掩了,期待明天。

  

  (古老的戈壁滩和芦苇地,这些风光在中国也很似曾相识)

  (田野考古的午餐往往在田野中就地解决,每个人都必须要携带部分生活必需品,前面的教授手拎一大袋矿泉水、一大袋馕)

  1120 踏查沙漠+路过集市

  在中央费尔干纳沙漠边缘寻找石器时代的痕迹,找了两天似乎没有什么发现,我们会在三月份回暖的时候再回到这里,那时候雨和雪会把地表的沙淘掉一层,希望会有所发现。

  这个沙漠不大,苏联时期在沙漠周边地区掏挖了很多水渠,引地下水灌溉农田,现在还在使用。当年被派到这里开垦农田的人见不到了,只有那些被废弃的房子还立在那里。与其它地方恰恰相反,这里是耕地不断地侵蚀着沙漠,有的环境保护者就正在号召要保护这片沙漠,因为里边有很多动植物物种,也是绿洲生态不能取代的。

  路过了这的乡里的集市,非常热闹。在我们眼中,他们充满了异域风情,他们何尝不是那么看我们。

  

  (牛粪在当地是很好的燃料物质,贴在墙上晾干后使用。地上散落的是一些棉花,棉花在乌兹别克广泛种植,是主要的经济种植作物)

  1115日 天冷没暖气

  研究所的这些老教授为了这位中国来的姑娘真的没少操心。第一天我10点前就到了办公室,还没开门,就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后来Saida Opa 才来了。隔天她很大声地跟她的同事们说事情,教授后来告诉我,她很生气,因为大家来晚了,害姑娘在门外等了,她觉得很不好。

  第一天实验室门口走廊的灯还是坏的,第二天就修好了,原来这位Saida Opa给物业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位中国姑娘,你们应该把走廊的灯修好,暗暗的不好!这里边的逻辑关系比较曲折。

  前几天我依稀听到老教授们老是给物业打电话询问为什么还不来暖气,中国姑娘要冷死了……Saida Opa就老给弄热水壶暖手。昨天早上一看,教授们干脆把我前面那扇窗的窗缝用胶条缝上,怕进风,还放了挡板。

  

  (用来抵御寒气的胶条+木质简易挡板,看着真让人感动。考古学家一般自己动手能力很强,生活中的修修补补都没啥问题)

  今天物业又来了人,把我桌前墙上的电插口修了一下。处处张罗,就怕对这位小客人有这么不周到的地方。🙈

  真的觉得这群老教授很可爱。在这边的其它专业的学者里,也见过一些商人风格的,唯独考古所的这个群体非常纯粹。考古工作者常在野外工作,跟天地山川打交道,与久远年代的文明亲近,因此也最有赤子情怀,也最真诚、温柔。

  考古所的教授们非常自尊自重的,老一辈学者的道德与良心在他们身上有很好的体现。刚开始的时候Farhod老师要帮我煮热水,是一种很原始的烧开水的方法,用加热棒放在茶壶里烧,不小心把把手的套胶烧化了。我说我明天买一个烧水壶来吧,Farhod老师特地强调“we buy it together.”当然回头我自己买来了一个,然后那一整天,实验室的这些教授们都在问这个壶多少钱,要跟我分摊。我很严肃地说,真的不用。那之后他们就会一直说谢谢。

  有时候买点小饼干放在实验室让大家一起吃,那给他们的之后他们会说不用不用,放在那下午回来一看,饼干就会少掉一半,很傲娇又很可爱的教授们。但下班离开之前,教授们一定会对你说,铃梅,谢谢你的茶叶和饼干,特别美味。

  

  (乌兹别克人一般喜欢热红茶,也有喝冷水的习惯)

  有人说田野考古要靠运气,在考古发掘中挖不到啥有价值的出土物是常有的事情,面对苍老广袤沉默的无声田野,考古学人怎么样解读无字天书,怎么样减轻压力,方式各不相同。

  一般来说,好好美餐一顿好好犒劳自己是最好的选择,大家聚餐也是为了增强各专业之间的信息交流,毕竟大部分人在埋头工作中是最不希望被人打扰的,聚餐的时候是最好的放松交流机会。

  乌兹别克的饮食有着自己的特色,非常吸引人。考古学家日常的聚餐和晚饭是一天中最轻松自由的时刻,但是一般如果一段时期内做不出来好的研究,没有什么心得新体会,大家就开始自虐了,从吃饭开始:

  11 9 不吃午饭考验人生

  中午效仿了一下所里的教授们,没去食堂吃饭,就着酸奶吃了点馕,整个下午饿的有点魂不守舍。不能理解他们怎么做到啃点小饼干中午饭就应付过去了。

   有时候觉得我们这些年轻人左盼右顾、时而危难、时而权衡,但所里这些老考古学者真是义无反顾、始终如一日的专注。

  下午的时候我问候一位老教授,问他吃了午饭没,需要吃点点心不,他笑着说不需要,他说I have a strong lunch. 教授在来研究室的时候真是可以埋头工作上一天,尽管这里工作环境很简陋。

  暖气迟迟不来。

  

  1227 继续吃馕

  一段生活一段领悟。

  越来越节省,越来越珍惜粮食了。

  从前在中国人民大学中区食堂盖浇饭、如果豆腐有一点不新鲜的味道就整盘饭都不吃了。现在在冰箱里放了一周已经变味的豆腐都不舍得扔,炒了炒其实还能吃。中午没去食堂吃饭,办公室的老教授把前一天聚餐剩下的食物和我分享,蔬果切的好好的,一块一块馕地给我掰,我整整嚼了一下午才吃完。

  走的时候桌上还剩一块,已经硬了,我拿上一路走一路啃,脆脆的还挺好吃。生活中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我们应该珍惜。

   因为给予食物的感情太真诚,所以格外珍惜。

  

  (考古学人的自律午餐,馕+威化饼干)

  按照上面的发展态势,这个中国的第一位留学乌兹别克斯坦的考古学女博士生估计会饿的皮包骨了,怎么还会有力气继续做研究呢。

  大家不用担心,但是如果真的聚餐了,那就要放弃一切啦。会学习、会玩;拼命学习,放开去玩。

  胡旋舞的故乡,载歌载舞不在话下:

  

  (乌兹别克的姑娘和小伙子都不拘谨,见到客人和朋友都会高歌一曲,或者演奏乐器,这成为了一种习惯)

  (考古所所长、研究导师们和学生一起聚餐)

  师友们经常一起聚餐讨论问题,边吃边聊,一般聊天内容都很有意思,涉及天文地理,世界变化和生活百态,每个人都会自由随意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是,但是,还有这样的吃饭聚餐:

  1224 考古学的过去和未来

  今天我们庆祝新年,祝福这个国家的考古事业,祝福考古人的未来。

  Saida Opa,美丽的考古学家,老喊我中国来的小孩子。美丽优雅的外表下是勤奋吃苦耐劳的美好品质。今天她很暴躁,命令大家做这个做那个,跟我妈妈在除夕夜那天的状态一摸一样的。

  乌国最年老的一位考古学家之一,我在私下都称她Бабушка,每次论坛都能见到她,永远不认老,侃侃而谈,自带荣光。她特地把国家颁发给她的一枚贡献奖章带来了,这是对她优雅而荣耀的一生的肯定。

  

  (吃饭自带勋章,这不是一般的优雅腔调,是对于一生工作的自我肯定。潜台词:有本事你也去总统那里领一个?)

  (左一,情到深处不能自禁的考古学家,乌兹别克有太多的故事和有情怀的人,需要慢慢叙说)

   经常来串门的考古学家,很有Sarianidi的感觉,他在花剌子模发掘琐罗亚斯德教的遗迹,邀请我去看(厚脸皮如我,邀请我我可能真的就去了) 讲祝酒辞情到深处时他闭上眼,久久无言,眼角湿润。

   我非常喜欢的ГенеАка,他在用茶碗磨刀。他是百科全书般的考古学家,哪一块领域又哪些学者哪些书,大家都会问他。对我的学习研究,他真的比我还上心。从我刚一来,他就一直在问铃梅要做什么题目,要赶紧定下来。

  

   新的一年就在门边了,比展望未来更重要的是感恩过去这段岁月,感恩这边、那边的老师、朋友们,让我觉得我从不缺运气。

  

  (好吧,茶碗底磨水果刀,估计就考古学家干得出来吧)

  (乌兹别克斯坦是一个世俗化的国家,不禁止酒水。食物糕点一般都很甜,甜的超出想像,另外羊肉也很好吃)

  在乌兹别克要使用当地货币,对货币管理比较严格,外国人去乌兹别克要去专门的银行兑换外币,他们的钱是苏姆,要使用美元兑换,而且基本兑换管理严格,他们的货币一般面额较大,几百几千块也就买个冰激凌。

  林博士留学期间也需要向考古所交一笔实习和管理费用,解决住宿、考古实习和学习材料等费用。

  113

  这是半年的学费,12000000 sum!

  122日 最有价值的“考古”钱

  除了如约而来的雪,今天还有更美妙的惊喜。

  买东西要找零100苏姆,一般会给你一包小小的湿纸巾或者直接不找零了。

  今天终于看到这100苏姆的真面目了,竟印有阿姆河宝藏的金饰,太给力了!

  (现藏在大英博物馆的阿姆河宝藏(Oxus Treasure),约在1877~1880年发现于塔吉克斯坦的南部,具体出土地点不明,发现后被英国人收购带回英国。经研究认为,大部分可以被划定为产自公元前五至四世纪的物品,应该会是古代阿契美尼德王朝现存最重要金银器,这些物品可能与某些宗教仪式或者王权内容相关。@British Museum)

  

   这就是考古学专业留学生林铃梅博士的日记记录的一部分,这位女博士生每天都在体验着不同文化和不同视角带来的新体验,自己在课余时间还在努力学习俄语和乌兹别克语,考古和学习中的心得体会也不断的传达分享给我们。

   我们既可以从她的笔记小事中看到不同文化传统中的碰撞交流,也可以中乌两个不同国家中人们的相同气质,那就是平凡生活中的坦诚、互帮互助。

   我们通过她的记述也可以看到中亚考古美术研究任重道远,前途既有希望也布满荆棘,我们这一代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和好机遇,必须奋力开拓,责无旁贷。

   考古,阅读过去,或许就是让人更清醒明白的活在当下的意义。

  

后记:

   林铃梅博士生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西域所,博士研究生2年级,跟随李肖教授学习中亚考古,主要研究新疆及中亚地区史前晚期考古学。这次留学乌兹别克预期为一年,乌方合作老师为高级研究员 Farhod Maksudov,留学的时间规划将是半年时间在塔什干考古所学习,半年时间在萨马尔罕考古所实习。

   认识林博士是在一个盛夏的午后,李肖教授和郭物教授打电话约我见面聊天,能和这两位常年奋战在中亚考古工地的资深专家一起喝下午茶,对我来说肯定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虽然路途遥远,我还是迟到了一会儿后赶到了见面地点。

   我们见面时,李老师除讲了最近的考古工作计划外,郑重介绍了林博士,并且说了她留学乌兹别克的准备计划。当时我意识到,林博士的这次留学可能会是一次很重要的破冰之旅。留学乌兹别克考古一年,虽然时间有些短暂但是很宝贵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外界难以触及的资料信息,对于林博士的个人研究和学界对于中亚的整体认识或许都有裨益。从此之后,我就经常关注林博士的研究动态,这篇文章基本是选取的林博士的微信日记,获得了她的同意,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推出林博士考古留学的中亚系列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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