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前的街道上,有我熟识的一家兼营旧书业的古玩店,这家店铺藏有大量有关美术的图书。那天我去的时候,无意中在那里看到一本题为《汉代美术》的展览目录,一时吸引了我,这是1979年3月14日至5月27日在纽约中国画廊举办的展览会上的东西,第一页上对顶排列着四枚木简的照片,收藏者为JohnMCrawfordJro这个人名是否在哪里见过没有印象了,但一读本简就知是居延汉简。

笔者回到招待所后立即给中国画廊发信,联系索取汉简照片复制件并打听汉简收藏者crawford的住址。结果一过两个月未接回信。后来伊利诺斯大学的RToby教授介绍我认识了该大学美术馆的SarahHand1ec博土。据Handlec博士称,此项木简是1971年在费城博物馆举办的中国书法展览会中的展品,见于它的目录,照片也拍得比较好。据此,笔者及时加以复制,在能见范围内作出释文,在与伊利诺斯大学史学系等四个科研单位共同召集的讲演会上,当作我的讲稿《中国前代文书、古文物的报导与通讯》的附件《在美居延汉简试译》发表。另外还写信给住在美国的Crawford,寄给他这次讲演会的资料及有关居延汉简的英语论文,再次向他素取照片的复制件。等了许久,才收到此人的回信,他告知我向富利尔美术馆一个名叫傅申的人索取。我给傅申发了信就回到了日本,今年(1988年)一月照片的复制件才寄到我家。在夏威夷召开的“早期现代东亚国际史(1550～1750)会议”闭幕后笔者一度回国,然后前往台北、香港等地。

经香港中文大学谭汝谦博士介绍住在该校,在谭博士的书斋中见有傅申写的扁额,知道傅与谭二人是普林斯顿大学研究院的同年同学。

春节期间,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有三天假期,我事先准备好从中国文化研究所的王人聪那里借来一部《居延汉简甲乙编》以便在图书馆闭馆期间阅读。

春节晚上,除去从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爆竹音响,我坐在静悄悄的大学宿舍里全神贯注地看这部《甲乙编》中的照片,逐渐产生了一些紧张的感觉。

《居延汉简甲乙编》的附编中有四简,就是乙附四六,四七,四八A、B,四九。据该书编辑说明,此项照片系商承祚先生提供,收藏于前西北图书馆,后归台湾中央图书馆,自出版了这部《甲乙编》后,这部分汉简的照片始传于世。

但是,该书编者的预料竟落了空,这四简实已流出到了美国。

我回忆起过去在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故森鹿三(东洋史学者,1929年京都帝大毕业,东方文化研究所研究员,京大教授,京大人文科学研究所研究员——译者)先生曾给我看过象这样零散的居延汉简。详确时期现已无从记忆,我只记得森先生说过这在蓝色书套中装着的四五根汉简是一家古玩店送来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汉代木简。森先生当时告诉我此物售价二十万日元,每根合五万日元。木简后面附有题为《居延零简》的解说(收入《金匮论右综合刊》第一期)。

但是,就在本稿撰写期间,在《简犊学报》第三期上发表了题为《金匮室藏裘善元旧藏四简》的一篇文章,上面载有本文所提的四枚汉简也就是前面说的“居延零简”之物。记忆力即使再坏,作出这样大惊小怪的事来未免太可笑了。

有如前文所述,1930与193年出土的居延汉简,似乎在搬动过程中丢失了一些。这些汉简中有若干一直悄没声地隐藏在世界的某些地方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这就是出现少数零散木简的原因所在。

那么,本节的结论只有下面的一行字,那就是:

《居延汉简甲乙编》一书中乙附四六～四九木简四枚现在美国的富利尔美术馆(FreerGallery),它们也就是本文前所介绍的森鹿三氏曾收藏过的居延零简。(伯骅译本报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