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北魏墓漆棺画》一书为宁夏固原博物馆编,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年7月出版。该书对墓葬及随葬品进行了全面的报道和深入的研究,内容分为“漆画棺墓的发掘和清理”、“棺板漆画”、“漆画棺墓的时代和旌属”、“漆画的艺术特征”和“髹漆工艺特点”五部分。这是一部学术研究性的专题报告,从图版摄影、器物的取舍和线描图的选用,都有很明确的学术意义。其印刷精良,资料充实,图文并茂。夏鼐先生生前为本书题名,中央美院的金维诺先生为之作序,亦见这批考古资料的重要和本书的价值了。

这是一座砖砌方形单室夫妇合葬墓。作者详细介绍了发现经过和墓室的构筑、葬具、葬式等情况,还附有墓室的平、剖面图,使读者对其墓葬形制和结构一目了然。之外,还对出土器物,也都一一作了介绍,尤其是其中的透雕铜饰和透雕铺首不仅有较高的艺术水平,而且与波斯银币一起成为墓葬断代的主要依据。同时出土的棺板漆画,大部分可以复原,是本书报道和研究的主要对象,故本书定名为《固原北魏墓漆棺画》。

漆画题材,有仙界、瑞禽异兽、建筑、墓主人的生前生活、孝子故事、狩猎和各种装饰图案等。作者对众多内容都逐一进行了考证,还对西汉以来的西王母与东王公的形象作了考证,认为仙界中的西王母与东王公等原本是神话人物,至汉魏则演变描绘成一对夫妇。这一现象是汉以来儒家“天人合一”思想泛滥及人们更加注重现实生活在绘画中的反映。他们还就画中人物与石窟造像作了比较,找出了漆画受西亚佛教艺术影响的新因素,认为是传统样式与外来样式结合、儒家题村与佛教题村交融的新面貌,又为我国美术史及中西文化交流增添了新的一页。

作者还利用大量的考古资料作类比,将此墓的年代定在太和十年(486年)左右,论据充分,合情入理,是可信的。他们还根据漆画中反映的少数民族人物形象和生活习俗,将该墓的族属划入北方“胡”文化范畴,墓主人可能是鲜卑族。所见的汉族风物,当与“太和改制”有关。这些论述也都极为深刻与精辟。

作者还就漆画的艺术特征进行了研究,认为漆画设计周密,构图严谨。虽内容庞杂,但组织得疏密有致,色、线安排主次分明,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强烈的装饰效果。尤其是数十幅格局统一的连环画形式,是我国连环画最初的一例,在连环画史上应占有重要的地位。还认为画中舜的裸体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承袭的是一种反传统心理。这些认识不但是对该墓漆画艺术风格的高度概括,而且也是对其美学思想的科学总结。

对漆棺的髹漆工艺,作者则通过对墓中实物的认真观察和细致分析,认为其工艺过程和方法是先将织物贴敷于棺上,做好灰底子,然后再髹漆,最后描绘。描绘后并不罩漆,应是桐油涂刷,所以色泽鲜亮。漆棺上大面积的花纹均是先贴金箔,然后用泥金描绘,其工艺水平已相当成熟。这些研究是该书的又一学术成果。

当然,此书也有不足之处。墓葬平面图中没有绘出漆棺的位置,文字中亦未作详细的交待,只靠图版中一张摄景不全的照片显然是不够的。另外,平、剖面图既标明比例,又划出众多的直线和标出尺寸,似不必要。1:200的平、剖面图,墓室周围都用虚线组成一长方形边框,增加了图的杂乱,这在报告用图中都是不应有的。

北朝漆画以前在山西大同司马金龙墓曾有出土,固原北朝墓的漆画不仅较前者为多,绘画风格也不相同,具有不少新方法和因素,是北朝考古的重要收获。本书是值得一读的考古报告,也是研究北朝漆画艺术和髹漆工艺不可缺少的参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