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观点

《郭沫若金文著作的文献学研究——以<两周金文辞大系>为中心》序

摘要:   郭沫若的巨著《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考釋》,在金文研究發展史上的重要位置,學術界早有肯定性評價。著名古文字學泰斗唐蘭曾於1934年3月爲《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作序强調:“後之治斯學者,雖有異同,殆難逾越。”(見《唐蘭先生金文論集》第382頁)唐蘭預言,後世學者在具體銅器的斷代上“雖有異同”,但郭老構築的學術體系,即“西周繫以年代,東周區 ...

  郭沫若的巨著《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考釋》,在金文研究發展史上的重要位置,學術界早有肯定性評價。著名古文字學泰斗唐蘭曾於1934年3月爲《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作序强調:“後之治斯學者,雖有異同,殆難逾越。”(見《唐蘭先生金文論集》第382頁)唐蘭預言,後世學者在具體銅器的斷代上“雖有異同”,但郭老構築的學術體系,即“西周繫以年代,東周區以國別,……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則“殆難逾越”。換句話説,《大系》具有劃時代的里程碑意義。1983年3月,另一位古文字學家張政烺在郭老逝世後,發表《郭沫若同志對金文研究的貢獻》一文,又曾指出:《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和《考釋》,“是郭老對金文研究的最大貢獻”,“這部巨著在當時出版意義是很大的”。“一切要研究中國社會發展史的人都要從這裏找材料”,“它是銅器研究的一根標尺,專家學者定銅器年代,考銘文辭義,釋古代文字都要檢查它”,我們在方法上“無一不是在郭老開闢的這條道路上向前邁進的啊!”

  但是,數十年來,大家對郭老的金文研究、對郭老代表作《大系》的成書歷程,泛泛而談者居多。1992年,爲紀念郭沫若誕生一百周年,林甘泉、黃烈曾主編《郭沫若與中國史學》一書,筆者承乏撰寫“殷周青銅器銘文研究”章,仍然流於泛泛,並未對郭沫若的金文研究貢獻進行深入探討。現在高興地看到,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2019年畢業博士生李紅薇的優秀論文《郭沫若金文著作的文獻學研究——以〈兩周金文辭大系〉爲中心》,並且獲知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已接受出版,堪補前人的不足。承彼索序,甚感喜悅。

  李紅薇的導師吳振武教授,是著名古文字學家于省吾的弟子和賢婿。這本書體現了作者既具較高的古文字學修養,又對文獻學校勘方法有嫺熟掌握,潛移默化的傳承關係十分明顯。其可貴之處是通過不同版本《大系》的潛心核校,作出了三個方面的貢獻:(一)釐清了郭老《大系》的成書經過。郭沫若是在大革命失敗後,被迫流亡日本的艱難條件下,爲了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探究中國古代社會而進行古文字研究的。就青銅器銘文來説,當時僅有王國維《宋代金文著録表》和《國朝金文著録表》可供檢索,郭老在自己没有什麼藏書的情況下,主要依靠日本文求堂店主、國內容庚等人,以及其他中外學者的幫助,搜集所需資料,盡可能找到拓本和照片(如無拓本和照片,則代之以摹本和綫圖)。從1932年1月出版《兩周金文辭大系》最初的本子,到1935年出版《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3月)和《考釋》(8月),歷時三年。其間,兩年“大致備齊”所需圖像及拓本,再用一年編纂成書,這是何等的不易。(二)發現“全集版《大系》存在不少問題,1957年修改版才是最接近作者原意的學術性善本”。1957年12月科學出版社出版的《兩周金文辭大系圖録考釋》,是作爲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輯的“考古學專刊甲種第三號”。當時由考古研究所圖書室提供考古所前身原北平研究院史學研究所舊藏日本文求堂1935年本爲底本,又由陳公柔從考古所圖書室借出于省吾舊藏金文拓片進行抽換,據統計約有230件。郭老在1956年10月30日所寫增訂序記中提到:“此次增訂,拓本多經選擇更易,務求鮮明。摹本刻本,凡能覓得拓本者均已改換。器形圖照亦略有增補,而於著録書目則增補尤詳。關於圖書照片之蒐集耑賴考古研究所各同志之協助,其繙檢移易則黃烈同志一手之烈也。”(據《夏鼐日記》記載,黃烈曾於1958年1月18日到考古所找夏鼐“談《兩周金文辭大系》出版事”。) (三)以《大系》爲中心,參以郭老其他著作及相關史料,找到郭老觀點變動的時間節點及其關於某個問題的最終看法,依照《大系》所收銅器的順序,梳理郭老學術觀點的發展脈絡。著重介紹對器物斷代、字詞考釋、銘文釋讀等重要觀點的產生與變動過程,從而使讀者一目了然。

  關於《郭沫若全集·考古編》的編輯出版,編後記説:“《考古編》的編輯工作由編委夏鼐負責,黃烈協助,張政烺任顧問。……全部編輯、校勘、注釋工作由傅學苓承擔。”又説某幾卷,“夏鼐,張政烺先後負責審閱、定稿”。筆者認爲,這與複雜的歷史情況有一定出入,有責任和義務根據所知情況向讀者作些補充交代。

  郭老關於甲骨金文著作的編輯,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即列爲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輯的“考古學專刊甲種”(即專著類),除前已述及的《大系》1957年本外,曾於1961~1965年出版《殷周青銅器銘文研究》和《甲骨文字研究》《殷契粹編》三種,編爲“考古學專刊甲種”第七、十、十二號。當時,考古學專刊的編輯工作在夏鼐的領導下進行,主要親自審閱、定稿田野考古方面專刊(丁種),古文字方面委託陳夢家掌握,具體編輯工作都由徐保善負責,科學出版社則大約從1958年起由傅學苓任責任編輯。

  陳夢家被錯劃爲右派分子後,傅學苓往往直接向夏鼐和徐保善傳達郭老對自己著作出版的某些意見或經郭老同意的她的某些建議。夏鼐不在自己辦公室時,筆者曾接待過她。大約1961年傅學苓經于省吾作媒成爲張政烺夫人,編輯工作中張政烺隨時充當“顧問”自屬當然之事。六十年代初出版社之間進行業務分工,社會科學方面著作從科學出版社劃出,考古學專刊中的田野考古報告轉歸文物出版社,古文字方面著作基本上轉歸中華書局;但郭沫若院長的著作特殊處理,仍留在科學出版社,由傅學苓相應的專司其職,有關資料也都交她保管。前此,考古所曾將《殷契粹編》和《卜辭通纂》的曬藍本寄給于省吾徵求意見。《殷契粹編》編爲“考古學專刊甲種第十二號”出版時,考古所將全部拓本更換成鳩工新拓的善齋拓本(出版後收回)。《卜辭通纂》編爲“考古學專刊甲種第九號”,傅學苓爲該書增編的索引得到郭老首肯,但未及出版。郭老在二書考釋部分添加的眉批中,采納了于省吾批注的部分意見,眉批由考古所編輯室人員邵友粘?濉A硗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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