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连接欧亚大陆的古丝绸之路，是我国通往欧洲的商业通道和文化交融之路。这条路上，曾经熙攘往来、驼铃悠悠，见证着丝绸之路开通后古代中国与欧亚各国的贸易往来。文物出版社即将推出的高世华著《胡汉同华——北朝石葬具与天水出土石棺床研究》反映的粟特石葬具就是丝绸之路上令人瞩目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实物证据之一。天水地处丝绸之路黄金地段，是我国古代 ...

连接欧亚大陆的古丝绸之路，是我国通往欧洲的商业通道和文化交融之路。这条路上，曾经熙攘往来、驼铃悠悠，见证着丝绸之路开通后古代中国与欧亚各国的贸易往来。文物出版社即将推出的高世华著《胡汉同华——北朝石葬具与天水出土石棺床研究》反映的粟特石葬具就是丝绸之路上令人瞩目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实物证据之一。

天水地处丝绸之路黄金地段，是我国古代东中部通往西方各国的必经之地，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东西方交流和贸易极为活跃。北朝至隋唐时期，天水作为西出关中的第一站，素有“关陇重镇”之称，有“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的昔日辉煌，如史书载“富庶者无如陇右”，见证了丝路商贸的繁荣。这一时期，以汉、鲜卑为主体的各民族与粟特、突厥等西域中亚、北方草原民族在这里交错混居，不同的种族文化、宗教信仰、民风民俗汇聚碰撞、交流融合，形成了多元复杂和兼收并蓄的文化生态，也留下了丰富多彩、极其宝贵的文化遗产。其中，见诸著录且负有盛名者，为天水出土的两具北朝贴金彩绘屏风石棺床，它们均发现于天水市秦州区石马坪同一墓区，其中一具收藏于天水市博物馆，另一具被盗而流落海外，现在法国吉美博物馆展出。它们都是古代丝绸之路上中西文化交流的产物，是融华风胡俗于一炉，汇中西文化于一体的艺术精品和文化宝藏。

天水出土石棺床

在天水石棺床发现之后的20余年间，中国北方沿丝路沿线的山西太原、陕西西安、宁夏固原、盐池等地相继发现多座移居中土的粟特裔贵族墓葬，均出土了围屏石榻、石堂或石椁等石质葬具，与天水石棺床具有高度相似性，形象地反映了入华粟特人的民族文化、社会生活、宗教信仰，以及中国与西域中亚地区开展文化交流、文明互鉴的历史，它们和天水石棺床一起受到了中外学者的高度关注和讨论，成为此后粟特文化研究热的焦点之一。目前学界普遍认为两具天水石棺床具有粟特文化的特点，墓主人应是入华粟特人。我们知道，中亚粟特民族具有从事商业贸易的传统。北朝时期，他们长时期内控制着丝路国际贩运贸易，在东西方文化经贸交流和促进中亚与中原王朝的政治往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当时作为古代丝绸之路交通要道的天水，是入华粟特人往来、聚居、交流的重点地区，这里复杂的民族关系和胡汉交融历史一直是古代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遗存反映的内容，天水石棺床石刻图像对此有着丰富而形象的刻绘。本书作者对此有着清晰准确的认识，因此，结合石棺床个案研究，通过对这一时期墓葬制度、物质文化、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的分析梳理，形象地反映北朝时期中亚粟特文化与中原文化的双向交流和融合的历史场景，是本书研究的重点内容。

通览各章节内容，深感有以下两个突出特点：一是在叙述结构上分为上下两篇。上篇注重于北朝石葬具艺术的分析比较，特别是入华粟特人葬具与其他族属石葬具之间在图像、族属、内涵、艺术风格等方面的差异和共同之处，提出需要辩证地看待两者的同与异；下篇重点对天水出土的两具石棺床进行个案研究，包括了棺床的年代、族属、墓主人身份、图像题材内容及多元文化要素等学界关注的内容。二是在研究方法上既不囿于学术定论，又广泛借鉴吸收已有成果，将研究视角置于北朝石葬具艺术的框架之下，以北朝墓葬艺术，特别是在石葬具发展流变中，基于诸多线索和资料，采取“跨学科”触摸历史的研究方法，借助文献、借助图像、借助历史，特别是对天水北朝时期人文地理的分析，力图在墓葬的所在地重回现场，利用大量考古学和文献资料对墓葬年代、族属、石棺床石刻图像进行重新阐释，在此基础上推测石棺床墓主人身份为北周鲜卑贵族宇文导、宇文广父子的概率极大，二者均曾任秦州刺史。正是因为作者谨慎求实的治学态度和多角度、多层面的研究观察，虽然提出的新观点、新认识还有待于更多的资料印证，但是，仍然可以从本书的叙述中，透过墓葬和棺床石刻画面，把我们的思绪引入到那个胡风东渐、胡汉同华的繁华时代。发覆创新，尤令人关注。

天水石棺床的出土是西北地域中古时期中西文化交流发展史上重大的考古发现，在丝绸之路经济热度和中西文化研究热度大背景下，通过对天水石棺床文物图像与历史文献、古代文学作品的研究，合理解读棺床石刻图像的文化内涵、主题意蕴，并深入分析天水石棺床石刻中的粟特、祆教等多元文化内涵、产生的时代背景和传承发展的历史脉络，反映中古时期天水地区多民族文化交流融合发展的历史，沟通中外焦点研究，与世界学术共振，进而推动丝绸之路经济带甘肃黄金段建设，无疑是富有意义的。

高世华现为天水市博物馆副馆长、文博研究馆员，对天水地方文化研究颇有独到之处，他所承担的甘肃省文物保护科学和技术研究课题“天水出土石棺床石刻图像研究”之结项成果，就是《胡汉同华——北朝石葬具与天水出土石棺床研究》一书的基础。我和高先生因学术情趣相投，有所交往。书成，高先生索序于我。对粟特石棺床虽早有关注与了解，但仅限于皮毛而已，与高先生研究的专精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写一点儿文字一来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二来记录我们之间的友谊，我还是很乐意的。期待宏论早日公刊，嘉惠学林。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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