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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朝末路之际朱元璋子孙们的悲惨命运
摘要: 大明王朝建立后,明太祖朱元璋为了江山永固,万年一统,确立了“众建宗亲以藩王室”、宗室“世受皇恩”的政策。本来朱元璋想得挺好,分封自己子孙到全国各地,让他们世代守卫边疆,为朝廷分忧,还可以防止异姓坐大,对朱家江山产生威胁。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一地鸡毛。 公元1402年,手握重兵的燕王朱棣攻入南京,从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手中夺取了皇 ...
大明王朝建立后,明太祖朱元璋为了江山永固,万年一统,确立了“众建宗亲以藩王室”、宗室“世受皇恩”的政策。本来朱元璋想得挺好,分封自己子孙到全国各地,让他们世代守卫边疆,为朝廷分忧,还可以防止异姓坐大,对朱家江山产生威胁。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一地鸡毛。
公元1402年,手握重兵的燕王朱棣攻入南京,从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手中夺取了皇位。为防止以后别人有样学样,他剥夺了藩王们的兵权,不过,藩王们“世受皇恩”的这项国策没变,每年他们都能按规定得到大量的俸禄,照样可以吃香喝辣。优越的政策使得藩王宗室享受着安逸的生活,不但不能帮朝廷分忧,还消耗了大量社会财富,成为朝廷的累赘,最后在明末沦为待宰的羔羊。
在明代,只要是宗室都可以按等级领取国家发放的俸禄。明初由于宗室人口较少,待遇那是高得惊人!洪武九年,“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缎匹岁给匠料,拨王府自造。”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也觉得发不起了,于是大幅减少了各级爵位的俸禄:亲王岁禄减少至万石,郡王岁禄二千石,镇国将军岁禄千石,辅国将军岁禄八百石,奉国将军岁禄六百石,镇国中尉岁禄四百石,辅国中尉岁禄三百石,奉国中尉岁禄二百石。不仅男性有爵位有俸禄,女性及其配偶一样也有:公主及驸马都尉二千石,郡主及仪宾八百石,县主及仪宾六百石,郡君及仪宾四百石,县君及仪宾三百石,乡君及仪宾二百石。
明朝规定宗室嫡长子继承爵位,次子削一级爵位,以此类推,但降无可降时,保底还可获得奉国中尉之爵位,也就是说只要是宗室,最低也有奉国中尉的爵位,享受200石俸禄。这项政策使得宗室生起孩子来毫无压力,根据顾诚《明代的宗室》一文中的统计:朱元璋时明朝宗室只有58人,到了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宗室人口迅猛增长至80000多人,据保守估计,到明朝灭亡时宗室总人口至少有20余万人。
庞大的人口规模对国家财政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据《明代万历会计录整理与研究》记载,万历初年全国财政支出为1850余万两白银,而其中宗藩俸禄开支就高达550多万两,比例将近百分之30。由于宗室俸禄大多由地方政府发放,明代中后期地方财政越来越负担不起,所以经常会选择拖欠。
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铁面御史林润描述:“天下之事,极弊而大可虑者,莫甚於宗藩禄廪。天下岁供京师粮四百万石,而诸府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以山西言,存留百五十二万石,而宗禄三百十二万;以河南言,存留八十四万三千石,而宗禄百九十二万。是二省之粮,借令全输,不足供禄米之半,况吏禄、军饷皆出其中乎?故自郡王以上,犹得厚享,将军以下,多不能自存,饥寒困辱,势所必至,常号呼道路,聚诟有司。守土之臣,每惧生变。夫赋不可增,而宗室日益蕃衍,可不为寒心。宜令大臣科道集议於朝,且谕诸王以势穷弊极,不得不通变之意。令户部会计赋额,以十年为率,通计兵荒蠲免、存留及王府增封之数。共陈善后良策,断自宸衷,以垂万世不易之规。”
可以看出,到了明朝中后期,郡王以上生活还行,但郡王之下的爵位,有不少已经沦为贫困户,宗室内部的贫富差距非常大;而且宗室只能待在封地,非事先得到特许不得出游;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外出谋生,只能依靠俸禄生活。这种情况,一方面导致了宗室人员得不到历练,治国带兵能力欠缺,另一方面巨大的内部贫富差距导致了宗室凝聚力不强。结果就是既消耗了国家大量财富,又未能起到为朝廷分忧的作用,以至于有人说明朝是“天下养朱”。
时间到了明末,因为政治腐败、赋税沉重、土地兼并严重,再加上天灾频发,各地相继发生农民起义,这些不事生产、养尊处优的藩王宗室就成为了农民起义军的打击目标,多数死于农民军之手,也有部分藩王遭清军俘杀,总体来说下场悲惨。据统计,死于李自成之手的藩王有9位:秦王朱存枢、晋王朱求桂、代王朱传、肃王朱识鋐、韩王朱亶塉、赵王朱常<氵臾>、崇王朱由樻、庆王朱倬纮、福王朱常洵。还有一位沈王朱迥洪被李自成掳走,不知所踪。
死于张献忠之手的7位:蜀王朱至澍、岷王朱启崟、襄王朱翎铭、贵阳王朱常法、荆王朱慈烟、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
死于清军之手的8位:衡王朱由棷在李自成攻陷北京后投降清朝,后清政府借口衡王府其他宗室叛乱,将朱由棷杀死;崇祯十二年,清军攻掠济南,德王朱由枢被清军俘虏,后死于塞外,次年朱由枢的堂弟朱由栎即位,十七年降清,后被杀害;福王朱由崧被南京的官员们拥立称帝,史称“南明弘光帝”,在清军攻破南京后押至北京处决;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史称“南明隆武帝”,清军攻破福州后被杀,其弟末代唐王朱聿鐭在广州即位,史称“南明绍武帝”,清军攻陷广州后朱聿鐭自缢身亡;靖江王朱亨歅被明降将孔有德缢死于桂林;桂王朱由榔在广西即位,史称“南明永历帝”,1662年,被缅甸王献给吴三桂后被绞死。
最惨的莫过于福王朱常洵,朱常洵是明神宗朱翊钧最喜欢的儿子,他建造王府就花了二十八万两银子,超出一般王制的十倍,光举办婚礼就花费白银30多万两。生母郑贵妃为他争取了巨额财富:一是庄田两万顷。河南肥田不足,又取山东、湖广的良田凑足;二是从扬州到安徽太平,沿江各种杂税;三是四川盐井的一部分收益;四是淮盐一千三百引;五是籍没张居正的财业,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他沉迷酒池肉林,体重达300多斤,还十分吝啬,百姓饥肠辘辘,他都不舍得开仓赈济,后李自成攻破洛阳城,朱常洵被抓。据民间传说,朱常洵被李自成洗干净,和几头梅花鹿放到一起炖了,取名“福禄宴”让将士们分食。虽是民间传说,不一定真实,但这个传言说明了福王朱常洵名声真不咋地,老百姓内心十分憎恨他,恨不得切而啖之。
普通宗室为了躲避战乱,免遭不测,纷纷改姓,有改姓张的,有改姓赵的,还有改姓王的等等。《新郑县志》记载,“王姓祖先朱九式,为了躲避诛杀,改姓王并带领族人逃到新郑,朱九式是岷王朱楩的后代。”
对于那些养尊处优的藩王宗室们来说,随着大明的灭亡,繁华生活转眼成空,朝为芙蓉花,暮为断根草。若是时间能回流,是否可以对天下百姓好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