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深远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它将动物与十二地支相结合，是古人对时间观念、日月运行、天象等的认识。

十二生肖肇端于何时，众说纷纭。《诗经·小雅》载“吉日庚午，即差我马”。宋代王应麟将此举为“午马之证”，将生肖的起源追溯至西周末年，后并未经证实。文献史料中，东汉王充《论衡·物势篇》记载：“寅，木也，其禽虎也。戌，土也，其禽犬也。丑、未、亦土也，丑禽牛，未禽羊也。……亥，水也，其禽豕也。巳，火也，其禽虵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午亦火也，其禽马也。……”将生肖配属完备并流传下来，同时也赋予其阴阳五行属性。另外《论衡·言毒篇》中也单独记录了有关“辰龙”与“巳蛇”的文字：“辰为龙，巳为蛇，辰巳之位在东南。龙有毒，蛇有螫，故蝮有利牙，龙有逆鳞。”

近几十年来，随着简牍资料的出土，有关“十二禽”的记录被释读出来，如睡虎地云梦秦简中《日书》盗者章中记载：“子，鼠也。盗者兑口希须，善弄，手黑色。丑，牛也。盗者大鼻长颈，大辟懦而楼。……亥，豕也。盗者大鼻。”其中“巳，蟲也。盗者长而黑蛇目。”学者认为古代蟲与虫并无区别，虫即毒蛇，巳蟲与后世巳蛇说法一致。而放马滩秦简《日书》载：“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虫、巳鸡、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豕。”此中“巳”对应“鸡”，这些简牍中的十二禽与后世流传的生肖配禽不尽相同，或因简牍所处地域文化不同所致，但都可将其视为十二生肖的雏形。

作为十二生肖之一的蛇，在墓葬考古发现中，其形象与其他动物无异，其载体一般为墓志石刻、壁画、随葬陶俑以及铜镜（鼓）纹饰等，其中生肖陶俑发现数量较多，出现时间可追溯至北朝，形象为写实动物，如山东临淄北朝崔氏墓M10中所出兽俑皆置于龛台之上；隋唐时期，坐姿兽首人身生肖俑、人物怀抱生肖俑（图一）等出现，流行地区从两湖、四川等地，渐转移至河南、陕西、辽宁等地；五代至宋、辽，生肖俑流行地区又转移至江苏、安徽等南方地区，俑身由坐姿变为站立。其中文臣俑抱生肖动物出现于五代时期。在山西，生肖形象的载体多见于墓葬壁画及墓志雕刻中，如太原北齐娄睿墓墓室壁画于天象图和四神之间绘十二生肖动物，形象写实；平遥唐代李爱客墓中的十二生肖图案刻在石质墓志盖盝顶上，南面中间为鼠相，呈顺时针排列（图二）；大同城西纸箱厂辽墓于墓顶上绘制生肖像，人首冠前刻画十二生肖，双手执笏，呈站立状（图三）。近年来，晋城地区考古发现较多明清时期生肖陶俑，形象为文臣俑抱生肖动物，头戴梁冠，身着朝服，交领宽袖，腰佩革带，脚穿圆头鞋，手捧动物于胸前（图四）。

根据现已发表材料可知，墓葬中的生肖与十二时等时间元素相关，部分具有方位标志的重要动能，另外它们与四灵、仰观、伏听等神煞俑，均有压胜镇墓的重要功能，这在《大汉原陵秘葬经》的“明器神煞篇”中载“十二元辰，长一尺二寸，安十二方位。……四廉路神，长一尺九寸，安四角。已上皆大夫庶人用人吉。”，另外部分文献记录中的生肖形象或与本命元神信仰相关，生肖图像有助于护佑墓主的安危福祸。

在墓葬中，除生肖蛇外，还有一种与蛇相关的文物引人注目，它就是双人首共一蛇身、蛇身平卧的“地轴”。地轴作为神煞俑之一，在北朝至宋代墓葬中多有发现，其陶质形式的产生不晚于北朝末年，初唐至武周时期繁盛，玄宗至唐末沉寂，五代两宋时期再次集中出现在四川地区，湖北、福建地区零星出土，南宋之后的墓葬未见出土。在山西，地轴集中出土于长治、太原等地的唐墓中（图五），呈双人首连体蛇身，上身挺立，人首多尖角或头戴尖帽，蛇体弯曲着地。它与人面鱼身俑、人首鸟身俑及其它神怪俑伴出，组合不固定，但均为镇墓压祟之用。

图文 |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武卓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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