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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考古发现看绚烂多姿的辽代金玉器
摘要: 对待古史,一直以来,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契丹是我国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他们有的只是马背生活,追逐水草而已。摊开历史,在过去常是将契丹族所建立的王朝,仅仅简单地附记于宋朝相关史事之下,至于典章制度、物质文化等,则鲜为论及,而对金玉器之属,就更少谈其成就了。所幸的是,近几十年来,经过各地考古工作者于辽朝统治地区的考古调查与发掘,在遗址 ...
对待古史,一直以来,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契丹是我国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他们有的只是马背生活,追逐水草而已。摊开历史,在过去常是将契丹族所建立的王朝,仅仅简单地附记于宋朝相关史事之下,至于典章制度、物质文化等,则鲜为论及,而对金玉器之属,就更少谈其成就了。
所幸的是,近几十年来,经过各地考古工作者于辽朝统治地区的考古调查与发掘,在遗址、墓葬、塔基和窖藏诸多遗迹中,获得大量的地下出土文物,尤其是辽代的墓葬于此更是大放异彩。因此在发掘的辽墓出土遗物中,所见金玉质的器物数量之多,历代墓葬皆不可望其项背,而其精美稀有与难得,可谓弥足珍贵。这些文物的发现,使人们认识到辽代金玉器的突出成就与特点,其种类之多、制作水平之高,冠绝一时,无与伦比。惟其过去文献记载不多,传世遗物亦甚罕见,无从了解,因而使人们的认识在长时间里几乎成了空白。
辽代金银器与玉石器的制作,不折不扣地继承了我国古代优秀的文化传统。辽代作为我国中古时期契丹族建立的王朝,其统治长达二百多年,存在的时间正是我国历史长河中,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艺术都处在巅峰的时期。
高度发展的汉唐文化,不仅对周边民族有影响,而且对世界其他地区民族和国家都有重要影响。起点高,发展快,契丹民族在这样一个历史环境中走上政治舞台;大量俘获汉人,统治汉族居住区,拥有优势条件,并且在建国前就生活在我国北方几个世纪,长期受中原文化影响,仰慕华风,接受汉族先进的经济文化传统。
历来北族南进,始终是中国历史的倾向。而契丹族又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吸收传统文化,促进本民族的发展。因此,在其建国后,虽然仍保持本民族的特点,但对高度发展的汉唐文化,欣然领悟,将其吸收并纳入生活中。辽王朝存在的时间,正是我国历史上唐朝之后、宋代兴盛之时,唐宋时期恰是我国历史上金银器与玉石器发展的又一个高峰时代。
辽朝在这样一种条件和环境下,其金银器与玉石器的制作,自然就面貌非凡了,足令世人震惊!从阿鲁科尔沁旗宝山辽墓、耶律羽之墓、赤峰辽驸马赠卫国王墓到奈曼旗陈国公主墓、克什克腾旗二八地辽墓、建平县张家营子辽墓、碌科辽墓、朝阳县前窗户辽墓、彰武县朝阳沟辽墓以及早年流出国外的萧术哲、张俭等贡进“文忠王府”诸银器……均保持着传统文化的特点,无论是造型、工艺技法,还是纹饰布局、题材选取等,都可以明显看出其历史渊源与发展脉络。
通过对出土文物的了解,可以清晰看到传承至辽代,我国金银器与玉石器的制作又别开生面地向前进一步发展下去。然而今天我们所见的这些大量的实物例证,也仅是辽代金银器与玉石器的极小一部分,即使这样已经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那么可想而知其全部内涵将是如何庞大与辉煌。
与此同时,辽代在继承我国自汉唐以来制作金银器与玉石器传统基础上,也兼收并蓄其他民族的文化成果。契丹族是兴起在我国北方的一个民族,游牧地域辽阔,活动范围大,和周围其他民族也有较多的接触或密切的关系,因此,吸收其他地域、民族的文化因素到自己的生活中来,就是很自然的事。在辽代的金银器与玉石器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这些发现的辽代出土遗物中,有外来的文化因素存在,而且其范围甚广,既有印度的,也有伊斯兰教的,还有突厥族的。
阿鲁科尔沁旗耶律羽之墓摩羯鱼形金耳饰、建平县碌科辽墓出土的摩羯形金耳饰、凌源市小喇嘛沟辽墓出土的摩羯鱼纹银盘等,都带有鲜明的印度文化要素。在克什克腾旗二八地辽墓中出土的鎏金长颈背壶、束颈折肩“大郎君”款银壶、敛口环柄手錾五角星纹银杯等,都是典型的伊斯兰特点的器物。生活在北方和西域的突厥族,与契丹族有深厚的渊源,在敖汉旗李家营子辽墓出土的束颈环柄手银壶、克什克腾旗二八地辽墓出土的束颈折肩银壶等,也均表现出其固有的特征。这些不同地域或民族文化的渗入,构成了丰富多采的辽文化内涵。因此,深入研究辽代金银器与玉石器,不仅可以了解契丹族的文化面貌,而且会更加丰富我国金银器与玉石器文化的构成与内涵。
辽代的金银器与玉石器在造型上不断追求发展创新,创造出许多新的器型,这是辽朝不同于以前历代最为显著的特点之一。通过考古发掘,现在出土的辽代金银器和玉石器数量非常之多,出现了此前所没有的一些新器物。如阿鲁科尔沁旗宝山辽墓出土的银丝网络,建平县张家营子辽墓出土的鎏金二龙戏珠银冠,朝阳县前窗户辽墓出土的双凤火焰珠纹鎏金银冠,彰武县朝阳沟辽墓出土的鎏金双凤纹银鞲,奈曼旗陈国公主墓出土的金面具、金花银靴、高翅鎏金银冠、金花银枕,巴林右旗友爱村辽窖藏出土海棠式錾花银盘,喀左县北岭辽墓出土的透雕飞天玉耳饰,朝阳市常遵化墓出土的全副黑白玛瑙围棋子,阜新清河门辽萧慎微祖墓群出土的青玉圆雕双鹅盖盒,新民市巴图营子辽墓出土的红琥珀饰等,这都是辽代金银器与玉石器在旧有的基础上出现的,是一个新的发展。
在中国历史中,辽代是大量使用金银器与玉石器的一个王朝。辽代人们的生活中,广泛地使用金银器与玉石器,诸如日用器物、装饰品、服饰、车马具、宗教用品、殡葬具等,没有不使用的。近几十年来发掘的千百座各类辽墓,见证了辽代社会诸方面的应用情况。辽代墓葬,大者如皇族贵戚权臣之墓,遗物丰富,琳琅满目,耶律羽之墓、驸马赠卫国王墓、陈国公主墓等,可以为代表,自不必多议,就是一般墓葬,甚或地处偏远、或是墓室狭小简陋也有金玉随葬,科右中旗小努日木辽墓、建平碌科辽墓、喀左北岭辽墓、彰武朝阳沟辽墓、法库羊草沟辽墓等,都是明显的实例。
我们从考古发现看,已经发现的辽代墓葬,数量极多。这么多的辽墓并不都是皇族贵戚或权臣的墓葬,除有限的少数墓葬出土有墓志铭可以知其身份外,其余大多数墓葬不是豪华大墓,墓主人身份也并不是高官。我们近些年的发掘,所见墓葬一般者居多,并且有的墓很小,有的也颇为简陋,但即使在这样的墓葬中,也还是有金银器与玉石器出土,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可知辽代的习俗厚葬之风是很盛行的,因而才能有今天如此广泛的发现。
除了以上所说,我们还可以看到,辽代的金银玉石器在所用质材上也呈多样化。从考古发掘看,在已知的辽墓中,不仅金、银等贵金属大量使用,就是玉石器的应用也极为普遍,并且其他质材更加大量利用。这种情况,是由于契丹人生活习俗使辽人喜欢佩戴珠玉,因而他们制玉业非常发达,技术高超,其所用既有日常生活用器,亦有装饰艺术品,种类繁多,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仅就考古发现实物看,除玉石外,还有水晶、玛瑙、绿松石、琥珀、密蜡、珍珠、珊瑚以及珍贵的瑟瑟珠等,这些质材都应用到辽代契丹人的生活中来,因而使得金玉制品在辽代得到空前的发展。
辽代金银玉器的纹饰,亦有突出特点,它在继承中原传统文化的同时,加入草原游牧生活观念,题材新颖、纹饰生动、简洁明快,突破了陈旧的形式,使之出现一个新的面貌,令人瞩目,这是我们研究辽代金玉器所不可忽略的。
总之,辽代的金银器与玉石器的制作,上承传统,遵循汉唐固有文化,使其得到发扬,同时又注入本民族的生活习俗特点,为下启后世,做出时代的历史贡献。因此,辽代是我国金银器与玉石器发展颇为值得研究的一个重要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