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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湾1号墓战国玉器发掘记
2006年3月22日,荆州区马山镇濠林村四组院墙湾墓地中一座墓葬遭盗掘。3月24日,荆州博物馆考古研究所前往盗墓现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工作人员到达现场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间小砖房后的地表被推土机切开了一条长10米、宽5米、深2.2米的深槽,地面一片狼藉。这条深槽紧靠着小屋的北墙,它的东边不足2米处,是一条村民日常行走的土路。这种盗墓手段是我们以往从未遇到的。因为以往盗墓分子一般比较谨慎,尽可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采取挖圆形竖洞进入墓葬椁室内进行盗掘的方法。而这次盗墓分子居然不怕被人发现,公然利用推土机对古墓葬进行盗掘,其胆大妄为、穷凶极恶可见一斑。
经过调查,深槽位于墓葬的中部,被盗古墓被推土机从墓道方向切成了南北两半,将墓坑内的填土推去了近2.5米深,在槽的东部挖有一个深至椁室的盗洞。
由于盗墓分子的盗掘,古墓已遭受严重破坏。为了有效地保护文物,使被盗古墓内的文物不再遭受更大破坏,荆州市文物局、荆州博物馆决定对该墓进行抢救性发掘,随即向上级文物主管部门进行了申请。
在得到上级文物主管部门的批准后,荆州博物馆组织以王明钦馆长、贾汉清所长为领队的发掘小组赶赴现场,于2006年4月7日至4月22日对该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院墙湾墓地位于荆州区马山镇濠林村,属于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马山古墓群。濠林村地处荆山余脉,东与荆门交界,南距楚故都纪南城约4.5公里,北与川店古墓群相接。这里分布着多道南北向的岗地,海拔高程39.15—41.22米。岗地与低洼地带相对高度在2米左右。
濠林村院墙湾墓地分布在长700米、宽200米的南北向条状岗地上,东边是冲地,西边低平。
院墙湾被盗古墓为带有墓道的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原有封土,因早期平整土地,取走了大部分,封土现残存0.2米。根据我们在考古发掘中积累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种形制的墓葬一般埋葬的是楚国贵族成员,墓室里面肯定埋藏有精美的随葬器物。但是,在勘探过程中我们发现墓坑东部靠近墓道的位置有两个盗洞,一个是早期盗洞,另一个是近期的盗洞,这两个盗洞都深至椁室。在场的大部分同志得知这个情况后,情绪较为低落,因为只要发现有早期盗洞进入椁室,随葬器物中的重礼器—青铜器,将会被席卷一空。而铜礼器却是断定墓主身份等级的重要标尺。如果铜礼器被盗一空,象征墓主身份等级的重要信息将会缺失,严重影响我们研究资料的完整性。
2006年4月9日,发掘小组将这座被盗墓葬定名为濠林院墙湾1号墓,并按照预定的发掘方案进行发掘。
我们将墓道和墓坑内的填土发掘完毕后,发现了十一块由东向西平铺的椁盖板。椁盖板相互之间有很大的间隙。盖板上原铺有“人”字纹竹席,但因腐朽,仅存有一点痕迹。揭开椁盖板,发现椁室被隔板分为三部分,即东室、南室和北室。东室和南室的分板已经坍塌,里面充满了淤泥。
我们首先清理东室,尽管遭到早期盗掘,头厢内仍出土了二十余件器物,包括玉器、漆木器、铜器和陶器。器物有玉环、镇墓兽、虎座鸟架鼓、漆耳杯、铜鼎足、陶鼎、陶敦、陶壶、陶珠等。接着,清理南室,但在南室内未发现随葬品。
由于早期盗扰,头厢出土的器物较少且大多不完整。但仍可确定器物基本组合为鼎(铜2,陶3)、敦、壶,乐器有虎座鸟架鼓和漆瑟,漆木器有镇墓兽和耳杯等。
北室内置有一较大的弧形悬底木棺。木棺的东部挡板被早期盗墓人凿开一个直径0.3米的圆洞。我们在清理完洞内淤泥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内棺。打开外棺后,露出了方形内棺。方棺外表髹黑漆,棺内为朱漆。内棺盖上有四个位置对称的铜铺首衔环,两块的墙板上各有三个铺首衔环,棺两端的挡板各有一个铺首衔环,环上留有丝系带的痕迹。内棺的东部挡板也被早期盗洞打穿了一个直径为30厘米的圆洞,并且被盗走了一个铜铺首。出现了这种情况,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推测内棺里的随葬品可能难以幸免,遭到洗劫。接下来的工作也应只是按规程清理,不会再发现随葬器物了。
揭开内棺的棺盖,墓主人的尸骨显现在我们面前。当清理人员用手轻轻地拂去尸骨头部的沉积物后,我们听到他惊奇而又兴奋的呼叫:“内棺没有被盗!有玉器!”只见尸骨的颅顶和左部各有一枚玉瑗。大家都兴奋了,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我们都瞪大双眼,期待的目光,随着清理人员的双手移动着。
果然在接下来的清理过程中,我们的惊喜也随着随葬玉器不断地发现而增加。直到内棺清理结束,共出土了100件随葬品,其中玉器30件、带漆木鞘铜剑3柄,金带钩1件,余为料珠。这些随葬品可分为兵器和服饰器。服饰器数量较多且有一定的规律,主要分布这些随葬品主要分布在骨架的颅部、颈部、胸部、髋部和肢骨位置。
在未被盗扰的内棺出土了100件随葬品,其中玉器30件、带漆木鞘铜剑3柄,金带钩1件,余为料珠。
这些随葬品制作精细,数量较多,其中尤为令人惊叹的是30件玉器,这些玉器制作精美,工艺精湛,造型独特,具有典型的楚国地方风格。玉器质地以青玉为主,还有少部分白玉。种类有环、佩、璜、瑬、串饰和印戳等。纹饰有云纹、蝌蚪纹、圆首尖勾纹、谷纹、龙凤纹、网格纹、平行线纹、菱形纹和绹纹等。雕刻手法有阴刻、减地、浮雕三种。
院墙湾1号墓大量玉器的出土,是继发掘望山2号墓以来荆州地区战国楚墓玉器出土数量最多、造型最独特、工艺最精美的一次。
这批玉器的出土,对研究战国时期楚国的贵族用玉、佩玉、玉敛葬制度,以及当时玉器的加工技术和艺术风格具有相当高的学术价值。同时,三角形的玉印戳的发现,是研究墓主人的身份和氏族来源等问题不可缺少的重要实物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