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前沿
历史城镇类文化遗产的可持续发展
历史城镇类文化遗产的可持续发展“历史城镇和城镇中心”是世界文化遗产中一个极具特殊性的类别，其中“尚有人居住的历史城镇”这一占据绝大多数的子类别更是尤其特殊。由于这些城镇时至今日仍在经历着社会、经济和文化等诸多方面的不断演进和改变，因此除了保护之外，历史城镇类遗产在管理、利用等方面同样需要具备更高的水平，才能进入一种良性的、自给自足的发展循环之中——这也就是如今我们经常提及的可持续发展。
2008年以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倡导下，一个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的可持续发展模型得以最终创立：在这一模型中，文化可持续性的重要性终于得到重视，与环境、经济、社会可持续性共同被视为支持可持续发展的四根支柱之一。在该模型的基础上提出的《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可持续城市和社区”被列为现阶段全球可持续发展的17项主要目标之一，其主要的衡量指标包括住房的供给、交通系统的建设、公共绿色空间的建设、生态环境影响的控制等，文化与自然遗产的保护同样是这一目标中的重点之一。对于历史城镇来说，在维持城镇格局、建筑等要素的真实性与完整性的同时，仍需满足上述现代化的城镇发展需求，这使城镇的管理者面临着更具挑战性的任务。
图：可持续发展的“四根支柱”
（来源：The need for a cultural pillar? Sustainability, traditional buildings and the STBA, John Preston）
为了更好地协助历史城镇管理者应对这些挑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中心启动了世界遗产城市项目，以建立城镇类遗产保护的理论体系，并向各缔约国提供技术支持以协助其落实新的保护方法。这一项目的成果被称为《历史性城镇景观建议书（Recommendation on Historic Urban Landscape）》，它提出了“历史性城镇景观”的概念，强调城镇是在时间与空间意义上的连续体，由地质条件、水文条件、地形地貌、城镇结构、开放空间、基础设施、经济活动、文化活动、社会价值等涉及多个物质与非物质领域的层级所叠合而成。历史城镇需要在遗产保护、经济发展、城市职能与城市活力几个方面达到一种平衡，这也契合了可持续发展“四根支柱”的理论。
图：城镇发展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层级
（来源：New Life for Historic Cities: The Historic Urban Landscape Approach Explained, UNESCO）
基于各个在城镇演变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层级”，以及可持续发展的数个重要层面，UNESCO向历史城镇管理者提供了一套详尽的“历史性城镇景观方法”。这一对城镇的保护和规划起到指导作用的方法包含数个重要的调查与评估步骤，其对象包括城镇自然与文化资源、承载遗产价值的载体、社会经济压力、气候变化带来的环境压力等。除此之外，历史性城镇景观方法特别强调在遗产价值的确定、规划的编制以及工程项目的筹备过程中全方位的公众参与，包括本地化的管理框架以及各利益相关方的协调与合作。
通过对历史性城镇景观方法的阐述，我们不难发现它的出发点仍是“保护”，它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更加侧重于保护遗产要素，增强文化可持续性。然而历史城镇所面临的普遍性问题不仅在于保护层面，同样在于传统意义上的经济发展——由于历史城镇或街区建筑与人口的老化，经济收入的低下使得它们的发展仍需外界的资金扶持，而难以进入自给自足的经济可持续循环。为解决这一问题，国内外也都展开了大量针对历史城镇的案例研究，以探寻一种具有典范性的历史城镇经济发展模式。
在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PA）提出了小型城镇（包含历史城镇）经济发展需要解决的三个关键问题，即支持本地的商业发展、支持本地的劳动力、支持生活水平的提升。EPA针对七个美国国内的历史城镇进行了经济发展模式的分析，并指出通过保存历史肌理和公共空间来维持社区的凝聚力是使得这些城镇重获新生的关键因素。在艾欧瓦州的Dubuque，全部居民都参与到了“高影响力建设项目”的评选中，为居民所认同的高价值遗产要素得以被确定并进行再利用；而堪萨斯州的Emporia则为历史城区范围内的业主提供了专项基金来补贴建筑与空间的维护，这些措施均对本地商业、本地劳动力及生活水平三个关键因素有所支撑，而最终则起到了吸引外部大型企业投资、就业岗位增加、城镇活力重振等积极的结果。
而2019年6月UNESCO在四川眉山召开的“文化2030|城乡发展”论坛则更多地针对中国历史城镇的情况提出了促进发展的建议。这些建议同样重点关注了以人为本的可持续城镇发展，涉及可持续文化旅游活动的开展、公众参与、教育事业的普及以及文化多样性几个为健康的经济发展打下基础的方面。会议以眉山市的汉阳、柳江等历史文化名镇为历史城镇复兴的典型案例，对镇中开展的镇民自主决策、镇民参与川剧剧场重建工程、推动传统手工业发展、从农业生产转向旅游服务业等项目和措施进行了分析。
图：汉阳古镇主街上的茶楼
（来源：Culture 2030|Rural-Urban Development: China at a Glance: The Meishan Experience, UNESCO）
通过上述案例，不难发现历史城镇在经济层面的可持续发展并不是独立的，也需要依托文化、社会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来与其相互扶持。而在历史城镇中一切发展能够达到可持续的要求的基础，即是对城镇遗产要素及其价值的深度理解，以及城镇居民的认同和参与。
参考文献：
· 联合国 (UN). (2015).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2030,
网页链接：
https://www.un.org/sustainabledevelopment/sustainable-development-goals/
· 城市与地方政府联合会 (UCLG). (2011), United Cities and Local Governments (UCLG) Policy Statement: 'Culture: Fourth Pillar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ulture and Local Governance, 3(1), p.161.
·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UNESCO). (2019). The UNESCO Recommendation on the Historic Urban Landscape,
网页链接：
http://whc.unesco.org/en/activities/638/
· 美国国家环境保护署 (EPA). (2015). How Small Towns and Cities Can Use Local Assets to Rebuild Their Economies: Lessons from Successful Places.
网页链接：
http://www.epa.gov/smartgrowth
·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UNESCO). (2019). Culture 2030|Rural-Urban Development: China at a Glance: The Meishan Exper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