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锡拉库萨，地处意大利西西里岛东南沿海，隔着爱奥尼亚海与希腊相望。这座古城由希腊科林斯人于公元前8世纪建立，是古希腊人在意大利半岛南部建立的一座城邦，曾被罗马共和国晚期政治家马库斯·西塞罗描述为“希腊最伟大、最美丽的城市”。这座古城地处东西地中海及意大利和北非的交通要道，希腊、罗马、拜占庭、阿拉伯、诺曼、哈布森堡、阿拉贡、“两西西 ...

锡拉库萨，地处意大利西西里岛东南沿海，隔着爱奥尼亚海与希腊相望。这座古城由希腊科林斯人于公元前8世纪建立，是古希腊人在意大利半岛南部建立的一座城邦，曾被罗马共和国晚期政治家马库斯·西塞罗描述为“希腊最伟大、最美丽的城市”。这座古城地处东西地中海及意大利和北非的交通要道，希腊、罗马、拜占庭、阿拉伯、诺曼、哈布森堡、阿拉贡、“两西西里王国”，你方唱罢我登场。

2005年，该城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锡拉库萨的“奥提伽岛”历史中心和潘塔立克石墓群囊括了从古希腊到巴洛克时期不同的建筑风格，共同见证了三千年地中海历史的沧桑变迁，有着摄人心魄的美。

　　见证历史的锡拉库萨

据说，锡拉库萨和柏拉图是有一定机缘的。柏拉图和老师苏格拉底、学生亚里士多德并称为“希腊三贤”，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也是全部西方哲学乃至整个西方文化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他的代表作《理想国》是一部对话体著作，是以苏格拉底为主角用对话体写成的，某种意义上类似于中国儒家经典《论语》。“理想国”作为世界上最早的乌托邦设想，在人类思想史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理想国》的核心观点就是：具有高超智慧、真实知识、完美德行的哲学家是城邦的“拯救者”和“统领者”，哲学家理应成为执政者。也许“知其不可而为之”是思想家的韧劲吧，柏拉图曾经三次来到锡拉库萨，以期在此实现他的“理想国”，但遗憾的是风云际会相互成就的机会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当时的僭主戴奥尼夏拒绝了柏拉图，柏拉图只能黯然离开。

锡拉库萨也是天才阿基米德的故乡。“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是其豪气万丈的宣言。阿基米德生活的时期，古希腊渐趋衰落，锡拉库萨成为北非迦太基与势力范围不断扩张的古罗马角斗的场所。第二次布匿战争中， 被后世军事学家称为“战略之父”的迦太基统帅汉尼拔率领大军翻越阿尔卑斯山，多次以少胜多重创罗马军队，处于观望状态的锡拉库萨见风使舵便与迦太基结盟，纵使阿基米德夜以继日发明抵敌武器都难以改变城邦沦陷的命运，最终他自己也被罗马士兵杀死。所谓惺惺相惜，罗马军队统帅厚葬了阿基米德并在其墓碑上刻上了“圆柱内切球”的几何图形。岁月沧桑，陵墓荒草湮没无迹可寻，唯有市中心的阿基米德广场可供我们凭吊、缅怀。

17世纪的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也在锡拉库萨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卡拉瓦乔是巴洛克风格的开创者，也是犯罪记录最多的艺术家。他脾气暴躁又酷爱自由，几乎一生都在犯罪和逃亡。他的作品呈现出一个充斥着人性的贪婪、自私、狡诈和绝望的世界，宛如他的人生写照。1608年卡拉瓦乔逃离马耳他监狱来到了锡拉库萨，为圣露琪亚大殿创作了画作《圣露琪亚下葬》。圣露琪亚是锡拉库萨的主保圣人，如今圣露琪亚大殿静静地伫立在主教堂广场，与主教堂一起守护着锡拉库萨人民。

　　奥提伽岛的神话氤氲

锡拉库萨的文化遗产由奥提伽岛历史中心和潘塔立克石墓群两个独立的部分组成。奥提伽岛在主岛外，由三座桥与主岛相连。奥提伽岛是一个“水上云帆逐飞鸟”的丰美浪漫之地。锡拉库萨，来自西西里方言，意思是水源充沛；而“奥提伽”，希腊语词源上来说是一种鸟。在奥提伽岛，你会带着古希腊神话天马行空的瑰丽想象邂逅不同建筑风格之美。

阿波罗神庙遗址

奥提伽岛上最古老的建筑是建于公元前6世纪的阿波罗神庙，它是西西里岛，也是希腊本土外最古老的多立克神庙。毕达哥拉斯学派曾提出“万物皆数”的哲学命题，他们认为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一定的比例关系，他们通过多次观察人自身的比例关系，提出黄金分割比，并认为这个比例是最和谐优美的。《建筑十书》的作者古罗马建筑师维特鲁威曾经这样转述古希腊人的建筑理论：“建筑物……必须按照人体各部分的式样制定严格比例。”古希腊建筑的比例与规范都以人为尺度、以人体美为其风格的根本依据，具有一种生机盎然的崇高美，展现了人作为万物之灵的自豪与高贵。多立克柱、爱奥尼柱、科林斯柱是古典建筑中的三种柱式，又被称为男性柱、女性柱、少女柱。多立克柱是三种柱式中最早出现的一种，一般都建在阶座之上，特点是粗大雄壮，柱头是个倒圆锥台，没有柱础，柱身有时雕成20条槽纹。柱下部约占全柱三分之一处的槽纹很浅，几乎是平的，越往上越深。柱高与柱直径的比例是4或6比1；柱与柱之间的距离，是柱的直径的两倍或者两倍半。阿波罗神庙是典型的古希腊环柱式建筑结构，历经千年风雨，虽已是断壁颓垣，但无论晨昏还是正午，你依然可以感受到光影的虚实变化。

锡拉库萨主教堂

始建于公元前5世纪的锡拉库萨主教堂，最初是多立克柱式风格的雅典娜神庙。使徒保罗来此传教之后，锡拉库萨改宗基督教，人们将其改造成基督教堂；之后阿拉伯人统治期间又被作为清真寺，一直到13世纪锡拉库萨被诺曼人占领后，又成为带有诺曼风格元素的天主教堂；1693年遭大地震摧毁，17世纪正是巴洛克风格的全盛期，教堂外立面又被修复成巴洛克式。巴洛克风格，用椭圆形、橄榄形以及复杂的几何图形的变化赋予建筑元素以激情、动感和立体感，重视建筑与雕刻、绘画的综合，融入文学艺术等领域的想象，最终呈现出一种奢华、感性、浪漫。这就与内部高达8米的多立克柱所呈现的古希腊理性、质朴的风格形成极大的反差，这种反差成为主教堂的最大特色。

主教堂内部多立克柱

奥提伽岛上还保存着至今已有2500年历史的阿勒杜萨喷泉。喷泉得名于月神阿尔特弥斯（罗马神话中的戴安娜）的侍女林中仙女阿勒杜萨。传说阿勒杜萨在河里洗澡时被河神阿尔甫斯单恋上，为了躲避河神的追赶，阿勒杜萨请求主人将她变为泉水；而不甘心的河神穷追不舍，千里迢迢追随到了奥提伽岛上。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在其堪称“神话辞典”的《变形记》中非常精彩地描述了这一神话故事。

　　潘塔立克石墓群的文化见证

潘塔立克石墓群位于锡拉库萨主岛，考古发现曾有5000多座公元前13世纪到公元前7世纪的石墓，但基本已是废墟，只有古希腊剧场、古罗马剧场和“戴奥尼夏之耳”尚可抚慰你兀自多情的感伤与寂寥。

古希腊剧场

古希腊剧场是西西里现存最大的古代剧场，紧邻古希腊人的墓地，据说是因为古希腊人即使离开人世也不愿意失去欣赏戏剧的快乐。每年五月到七月，这里仍会上演古希腊经典戏剧。古希腊剧场中“剧场”一词amphitheatre从字源来说意思就是“依山而建”，古希腊剧场一般呈开放式的半圆形，观众席在山坡上层层向上排列，以便与表演者舞台的布置形成良好的声音传播机制。而古罗马剧场，虽说起源于古希腊剧场，但古罗马人开始用拱券结构将观众席架起，并将两个半圆形对接成圆形，这样就极大地增加了空间，既可显示古罗马到处征伐的赫赫战功，又可满足取悦凯旋将领士兵的斗兽或角斗之用。所以古希腊剧场是应戏剧而生，而罗马剧场实为斗兽场，后来才因过于血腥改作观剧之用。“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罗马在武力上征服了希腊，而希腊则在文化上征服了罗马，这于潘塔立克石墓群的古希腊剧场和古罗马剧场也可见一斑。

古罗马剧场

“戴奥尼夏之耳”由卡拉瓦乔命名，因为洞穴形状像猫耳朵，故而俗称“猫耳洞”。聪明的古锡拉库萨人根据声学原理开凿此洞，所有人在洞穴中说话都可以变成男女高音，声音会放大许多。据说，当时下令开凿这个洞穴的僭主戴奥尼夏是一位暴君，他经常利用这种音响效果偷听囚犯谈话。这样的暴君怎么能助柏拉图实现其“理想国”呢，看来知识分子总是太多的文人气，过于“理想”吧。

见证了物换星移沧桑变迁的古城锡拉库萨却依旧风华。我想“岁月从不败美人”是因为能于生活淬炼中“撷来芳华成至真”吧。以锡拉库萨为取景地、曾获奥斯卡金像奖的意大利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主人公雷纳多说：“唯一我从来没有忘记的，是一个从未问过我是否爱她的人。”或许锡拉库萨就是那位曾经风姿绰约、历尽劫难后从容恬静不将不迎的玛莲娜。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

编辑：张洁唯

初审：张小丁

终审：李 政

本文刊登于2020年6月26日《中国文物报》第8版专刊投稿邮箱：wwbbaohu@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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