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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地区的岩画

摘要: 在西伯利亚岩画系统中,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地区的岩画被分为一个大区。该地区的岩画被称为阿穆尔—乌苏里岩画区(注:阿穆尔河即我国的黑龙江)。大致包括萨卡齐—阿连、谢列梅杰沃、基亚、卡利诺夫卡、梅德韦日—谢基和马伊6个岩画点。实际上,从岩画的作画方式、图像的类型、风格等方面来看,该地区的岩画又可以划分为两个特色分明、界限清晰的小系统 ...

在西伯利亚岩画系统中,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地区的岩画被分为一个大区。该地区的岩画被称为阿穆尔—乌苏里岩画区(注:阿穆尔河即我国的黑龙江)。大致包括萨卡齐—阿连、谢列梅杰沃、基亚、卡利诺夫卡、梅德韦日—谢基和马6个岩画点。实际上,从岩画的作画方式、图像的类型、风格等方面来看,该地区的岩画又可以划分为两个特色分明、界限清晰的小系统。由于特点鲜明,某些特征迥异于周边地区的岩画,俄罗斯著名女考古学家兼岩画学家叶卡捷琳娜·格奥尔基耶夫娜·杰夫列特据此认为,在古代远东的滨海地区和阿穆尔河地区存在着一个深刻的原创艺术世界,该地区是原始艺术的一个独立中心。事实上,从更大的范围来看,该地区的岩画与中国北方地区(广义的北方,包括东北地区),以及西伯利亚其它地区岩画的关系均非常密切,是否可以视为一个独立的艺术中心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关于该地区的岩画的发现和研究史,可以追溯到一个多世纪以前。1859年,Р.К.马克在乌苏里江右岸发现了谢列梅杰沃岩画,并在随后出版的著作中对该岩画的人像和动物图像进行了介绍。1894年,H.阿尔弗坦重新考察了该岩画并进行临摹。根据他的描述,谢列梅杰沃岩画又可以分为3个地点,而人面像岩画也首次被注意到并被临摹。这些临摹工作对谢列梅杰沃岩画乃至整个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岩画而言都尚属首次。1895年,俄罗斯远东报刊《阿穆尔河沿岸地区报》首次刊登了黑龙江下游右岸马雷谢夫斯科耶村和萨卡齐阿连两地的岩画1899年,美国人类学》刊登了本国著名东方学者B.劳费尔在黑龙江参与人类学考察团所记录的笔记《阿穆尔河岩画》。这一时期,除了对本地区的岩画进行研究之外,一些学者还将视野投向域外,试图通过对某个主题的探讨,来研究该类型岩画在某个地区的分布特点,并试图追溯其整个起源和流变的过程。最典型的例子是Е.А.奥克拉德尼科娃1979年所著的《神秘的亚洲和美洲人面》一书,对西伯利亚东部的人面像岩画情况进行了梳理,并将其放在亚洲与美洲文化交流的背景下进行考察,以期厘清人面像岩画背后所蕴含的文化传播问题。而主要的研究工作则是在苏联科学院A.П.奥克拉德尼科夫院士的主导下于20世纪50-60年代完成的。

其中最主要的岩画点位于黑龙江下游右岸地区的萨卡齐—阿连村和马雷舍沃村。岩画散落在沿河岸分布的玄武岩块的石基上,这些玄武岩块或平置于高台的岩基上,或散落于河岸边的沙滩上,有些甚至浸没于河水中。这种作画环境与叶尼塞河下游地区的穆古尔—苏古尔岩画点非常类似,值得注意的是,穆古尔—苏古尔地区的岩画题材和前者类似,也以磨刻类的人面像为主。目前共发现6处岩画,分布在103块岩石上,每块岩石有1-2图像。岩画用磨刻的方法制成,除了极少数之外,绝大多数岩画都有外部轮廓,并且在人面面部有装饰图案。岩画凹槽的深度在0.3-1cm之间。岩画内容包括各种图形和符号。大多数具象,少数抽象。除了人面像之外,野兽图像、蛇类图像、鸟类图形、船型图像,以及太阳符号、凹穴和圆形符号等各种符号图像。人面像的轮廓可分为椭圆形、卵形、心形、矩形、梯形和方形,还有部分类似于猴状或者颅骨状。人面像的眼睛或呈水珠状(或曰杏仁状),或呈圆形,均以凹穴形式呈现出来。部分人面像还在口中用一排竖线表示牙齿。人面像内部装饰线条种类繁多,常见有各种线条、除了个别图像仅用3个凹穴表示眼睛和嘴巴之外,绝大多数都有内部装饰线,如线条、凹穴、圆和同心圆等,使人面像看上去像某种面具或者京剧中的脸谱。此外,部分人面像轮廓外还装饰有射线状线条,看上去像人面像与太阳图像的组合,因此,将其理解成太阳神似乎也是有道理的。也有学者将其解释为冠饰或者毛发。这种带射线状头部装饰的人面像在谢列梅捷沃岩画点中最为典型。除了射线之外,部分人面像头部装饰的则是角状物。此外,还有部分岩画仅用3个凹穴表示眼睛和嘴巴,而无外部轮廓和其它装饰线条,这种风格的岩画在我国内蒙和安加拉河下游地区也有发现。此外,还有部分图像制作在动物图像的身体上,或者与船型图像结合在一起。这种构图方式在世界范围内的人面像岩画中都不常见。而完整的人形图像在该地区非常少见,对阿穆尔—乌苏里地区的古代艺术而言,其并非典型特征。此外,该地区的岩画还有一些具有“X射线”或曰“骨骼”风格。

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地区,动物图像数量不多,主要是鹿的图像,也有少量的马。有两幅鹿图像身体轮廓内填充有带有圆心的同心圆纹饰,同心圆的外部轮廓通常与鹿的身体融为一体可以看出,岩画作者是先制作出鹿的外部轮廓,而后根据鹿的实际比例在内部填充同心圆或者螺旋纹线条。阿穆尔—乌苏里地区岩画的一个典型特征是岩画中的水禽图像的脖子很长。水禽包括鸭、鹅或者天鹅。蛇通常呈盘旋状,少量为波伏状。岩画的保存状况堪忧,主要破坏力量来自于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由于温度变化较大,加上洪水较频繁,浮冰的冰流压力冲击两岸的山体,造成岩体崩塌严重,有些岩画沉于阿穆尔河的底部。极端温度和洪水,苔藓和藻类摧毁了许多图像,甚至造成整层岩画所在岩体的崩塌。研究人员估计,在过去的30-40年间,失去的不仅仅是个别岩画,而是整组整组的岩画。此外,人为破坏也很严重。由于岩画散落于河滩的石块上,并且无人把守,很多都被人蓄意破坏或非法偷运。

A.П.奥克拉德尼科夫院士根据一系列的民族志类比指出,黑龙江下游的岩画与生活在该地区的居民紧密相关,黑龙江下游居民的传统及现代艺术创作与其一脉相承。A.П.奥克拉德尼科夫和他的追随者认为,萨卡齐—阿连“石廊” 属于那乃文化。然而,根据俄国历史界的普遍观点,那乃人的祖先满—通古斯部落于公元前初年从贝加尔湖地区迁徙到黑龙江流域,但是部分学者认为,该地区的一些岩画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000至前10000年,即便按照最保守的估计,也能追溯到公元前4千年。因此,将其归为那乃人先民作品的观点可能还值得商榷。

当地的历史学家,俄罗斯地理学会的成员波波夫·瓦迪姆·弗拉基米罗维奇则坚持将萨卡齐—阿连岩画归入到古斯拉夫—罗斯帝国的韦达文化。他指出,(当前的)学术研究,出于某种原因,故意忽略那乃人的宗教是萨满教,这意味着其只能拥有更低层次的精神和偶像,而萨卡齐—阿连岩画代表着白色人种敬畏的最高的神。此外,它们的符号中含有新石器时代近东、前亚、南欧和东欧、高加索人(螺旋纹、同心圆、圆圈、涡纹等)的宗教符号。在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孔东村发现的带有上述符号的陶器,其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3千年;而在沃兹涅先诺夫卡阿穆尔地区的村庄发现的显然属于高加索类型女性形象的陶器,以及尼古拉耶夫斯卡博物馆保存的雕像上刻画的“X”符号都证明了这种相关性。这种观点比较新颖,但是也应审慎对待,因为黑龙江下游及乌苏里江地区的古代历史文化与中国北方地区文化关系非常密切,在考察其岩画的历史根源时,必须考虑到中国北方地区岩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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