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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索岩和史诃耽墓门文化内涵
史索岩墓门高134、宽55、厚9厘米,位于甬道进入墓室入口处,青石材质。由门额、门框、门槛、门扉和门砧五部分组成。
门额 1件。长条形,出土时已断为两截。表面磨光,正面图案以桃形缠枝双结花纹为主,中间加饰卷云或如意纹。在距两端30厘米处,对称分布有直径6厘米的不规则穿孔;下侧边框中所刻花纹为二方连续卷草图案,一正一反,中间加饰卷云纹。
门框 2件。呈条状,花纹与门额类似,亦为桃形缠枝双结中加饰卷云纹。
门槛 1件。长条形,上面中央为一团花,左右对称布二方连续卷草纹,一正一反,连续不断。正侧面花纹较长宽,中央为一缠枝双结,左右亦为对称二方连续卷草纹,一上一下。
门砧 2件。三面线刻兽面。其双角上竖,双眉卷曲,朝天鼻,八字须,方口大张,上下各有4枚圆齿,左右亦有2枚尖齿,边露卷齿。样子十分凶猛。
门扉 2扇。左右对称,形制相同(图一)。左扇,上下均有圆榫,边框由二方连续忍冬纹样构成,框内图案分上中下三层。上层为朱雀,鹰嘴,口衔串珠,圆眼,头顶羽毛直竖。曲颈,挺胸,双翼张开,有麟状羽,长尾翘起,立于小圆毯上。圆毯边呈莲花瓣形,中有一周联珠纹。朱雀上部加饰卷云纹,下部则为起伏的山峦,山间有团花;中层为青龙,作行进状,首部略残,龙须卷曲,张口吐舌,背脊上列尖齿状毛,长尾上竖,四肢着地有力,背景与朱雀图相同;下层为一怪兽,张口朝天,作怒吼状,利齿外露,卷鼻,有双翼,尾较粗,后翘,四肢着地,作行进状,背景亦同。右扇,右上角损坏,断裂,后用铁汁加固。图案基本与左扇相同,亦有三层,背景完全一致,只是动物细部刻画稍有变化。朱雀口中未含物,额顶竖一花冠;青龙,尾部变化较左侧复杂;怪兽作回首朝天怒吼状,背脊起一列尖齿,身上有斑点,身体着地较前者低。门中央对称有两圆孔,孔周围有一圈铁锈残迹,可能原装有铁锁,今已朽之不存。
朱雀是中国传统指示方位的瑞鸟。《淮南子·天文训》云:“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执衡而治夏;其神荧感,其兽朱雀。”朱雀便代表南方。宋玉在《九辩》中有“左朱雀之茇茇兮,右苍龙之跃跃”之句,这里朱雀苍龙,表示左右。北朝时期,朱雀被放置在门顶或屋脊之上,应是受到中国传统凤鸟纹样影响的结果。在墓门上方绘制朱雀的做法,似乎也只是在初唐墓葬中稍有沿袭。
朱雀是各类艺术品中常见的题材,不仅种类多,而且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但类似门楣上的朱雀形象却是某种规范下的产物,形式上十分整齐划一,他们之间的区别很小。一腿下垂一腿呈凌空飞翔状的朱雀造型,在史诃耽墓、段简璧墓、李仁墓的石门上均可看到。盛唐以后,朱雀形象就很少见到了。
史诃耽墓门高122、宽44.5、厚11厘米,墓门中央有门槛,两侧有门砧,门砧上斜置两门框,门额已从门框上掉下。门槛内侧有两扇倾倒的石门,左扇正面朝上,右扇则正面覆地。
石门 青石质地。由门楣、门额、门框、门槛、门砧和门扇六部分组成。
门楣 呈半圆形,表面磨光、涂白。正面刻有双朱雀。其上饰卷云纹,下为山峦,山峦间起团花。左侧朱雀,身体向右呈正侧面状,回首,颈成“S”形,嘴微合。挺胸,双翼完全张开,长尾上卷。右腿蹬直,趾掌心向上。左腿弯曲,尖趾向下,整个身体似凌空滞留。右侧朱雀面朝左,亦呈正侧面状,嘴微开启。曲颈,挺胸,双翼张开,长尾翘起,双腿姿势与左侧朱雀相同,作翩翩欲飞之势。
门额 1件。表面磨光,长条形。正面有41~43枚联珠构成7个环形边框。圈内填图案,联珠圆框间有卷云纹,并加饰半圆形联珠纹圈。中为一怪兽面,头顶长齿状羽,双角卷曲,圆眼外凸,朝天鼻,口露利齿,样子十分可怕。两侧图案对称,从左向右以此为天马、荷花、朱雀。天马双耳直竖,鬃毛飞扬,长尾卷翘,前胸长有卷曲双翼。前腿伸展,后腿蹬直,给人以腾空飞扬之感,周围还有云纹点缀;荷花有4瓣,花心为双层,下有叶亲托;朱雀呈侧立状,昂首,挺胸,双翼张开,长尾卷翘,双腿着地有力。左侧刻有一个“中”字。边端近30厘米处有2个对称穿孔,孔径4厘米。原可能嵌饰有木质门簪,已朽。
门框 2件,形制相同,表面磨光,图案为桃形连续花结,加饰卷草纹。
门槛 1件,两面磨光,图案为两方连续忍冬纹样。
门砧 2件。三面磨光,素面。
门 2扇,形制相同(图二)。左扇被盗墓者砸为两段。左侧有一连续忍冬纹带,一正一反。中立一人,头戴双扇小冠,上插楔形簪。蚕眉,柳叶眼,直鼻,双唇微合,胡须弯翘,厚耳,颌下蓄长须。身着宽袖交领长袍,双手抬起相交,腰系一带,腰带右端有一半圆形銙,袍摆曳地,足蹬云头靴。背后有卷云纹。右扇图案与之完全相同,人物动作及神态也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其领口有一周锯齿形图案,且腰带上无銙。
史诃耽墓石门门额上刻7个联珠纹圈,内有怪兽面,莲花和天马图案。联珠纹是一种原产于波斯地区的纹样,随着丝绸之路的交往,公元5世纪中这种纹样逐渐东渐,经中亚地区流传到中国,约属同一时期的阿富汗巴米扬石窟也出现有联珠图案。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出土的5~7世纪的丝锦织物上,见有大量的联珠纹圈,在新疆拜城克孜尔石窟及敦煌莫高窟隋代洞窟壁画中,也发现不少联珠纹圈图案。引人注目的是隋开皇二年李和墓石棺上出现的联珠纹圈,内有象、虎、马、鸡等动物和人面形象,这是联珠纹圈首次出现在石刻中。这种联珠纹在唐代多流行于建筑材料中,石刻中并不常见。与史诃耽墓石门十分相似,永徽二年段简璧墓的石门门额上也出现4个联珠纹圈,内填怪兽。初唐以后刻上的联珠纹样非常罕见,联珠纹圈在中国流行的时间极为有限,标准纹样大约只存在了百年。
史诃耽墓门额上的天马,在撒尔马罕阿芙拉西阿勃遗址的壁画中也曾出现,该遗址的年代与史诃耽墓葬年代相近。天马,在中国人心中最早是一种会飞的动物。《山海经·北山经》卷三载:马成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其鸣自纠”。后来天马成为神马的代称。《史记·大宛列传》载:汉武帝时“得乌孙好马,名曰‘天马’。及得大宛汗血马,益状,更名乌孙马曰‘西极’,名大宛马曰‘天马’云”。《太平御览》卷八百九十七引《洞冥记》曰:“修弥国有马如龙,腾虚逐日,两足倚行,或藏形于空中,唯闻声耳。时得天马,汗血是其类也。”唐人对天马有特殊的偏爱,诗人李峤有《马》诗云:“天马本东来,嘶惊御史骢。苍龙遥逐日,紫燕迥追风。明月来鞍上,浮云落盖中。得随穆天子,何假唐成公。”天马与平常马最大的不同是长有双翼,粟特贵族衣服的纹饰,吐鲁番阿斯塔纳古墓群302墓、303墓及斯坦因第四区3墓等出土的联珠纹锦和敦煌莫高窟第277窟、402窟、420窟壁画中联珠纹圈内的天马均长有双翼。上述壁画中出现的天马多为站立姿势或呈行走状,史诃耽墓石门额上出现的天马则作凌空飞奔之势。其门额中央联珠纹圈内的怪兽形象与段简璧墓造型一致,可见这类怪兽图案在当时是一种程式化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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