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积山石窟

石窟造像该如何诠释内在人文之美

摘要: 2022年6月17日中国文物报发表《关注遗产核心价值、讲好麦积山故事》一文,副标题为——以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以下简称:《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一文)。文中对麦积山石窟第121窟长期以来流行的一组造像“窃窃私语”的说法提出了质疑。最早在1953年中央勘察团对该窟的文字记录是“神情生动的、作喁语状的年少弟子”,随后的摄影家在这种 ...


2022617日中国文物报发表《关注遗产核心价值、讲好麦积山故事》一文,副标题为——以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以下简称:《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一文)。文中对麦积山石窟第121窟长期以来流行的一组造像“窃窃私语”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最早在1953年中央勘察团对该窟的文字记录是“神情生动的、作喁语状的年少弟子”,随后的摄影家在这种文字的引导下,将这组造像拍摄成两人耳语的状态,遂成为解读这组造像的基本方向。在以后的出版、展览、讲解中成为定式,逐渐形成麦积山石窟的名片之一。


《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一文认为,这组造像是因为造像不稳固造成的前倾而形成两个造像挤压在一起,所以这种后期偶然形成的所谓“窃窃私语”并不能代表麦积山石窟真正的价值,并且这种诠释有很大的局限性。

这种后期挤压造成的“窃窃私语”的说法流传较早,两年前笔者就为了回答游客的疑问,对此组造像进行了勘察,认为这种“窃窃私语”是最初工匠塑造的时候有意识形成的,而非后期前倾挤压。近期笔者再次对洞窟内的造像进行了整体勘察,从造像自身结构、和壁面之间的关系、两身造像自身的关系以及时代性的背景等多个方面勘察,再次确定这种“窃窃私语”是最初工匠塑造的时候有意识形成的,而非后期前倾挤压形成,关于这一点,我们稍后会发布视频和论文。

再就是对造像内涵的解读,《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作者认为这种解读方式“并没有展现麦积山石窟的地位和意义,使其忽略了对麦积山石窟的认识和解读,值得我们深思”。而从遗产管理角度作者也强调: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利用中,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阐释,首先要关注人,围绕“人与遗产的关系”和“人的发展”来看待。因为“人是文化遗产的灵魂”,是文化遗产保护的核心价值……参与石窟的人群层次变得多元,需求多样。但无论时光如何流逝,麦积山的人地关系中存在的“需求--石窟”的结构关系,始终是活化利用石窟的基础。


但是《麦积山121窟“窃窃私语”为例》却并没有提出“麦积山石窟的地位和意义”是什么,目前的解读忽略了什么,或者是去掉后期“偶然性”形成的“窃窃私语”状态后,121窟这组造像的真正价值和意义在什么地方?我们该怎么从“人”的角度解释这组造像。

历史文物一定要活化解读,作者也提出“人是文化遗产的灵魂”,这个人包括历史中的各种人物,如石窟艺术中的供养人、僧人、工匠等,同时也包括现在观看历史文物的观众,只有将历史中的人物形象、包括情感、心路历程等活化出来,才可以沟通历史与未来,才可以让现代的人感受到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我们才能搭建起一座宽广的沟通历史与未来的桥梁。

121窟这组造像最核心的价值就是工匠心中蕴含的人文精神,在佛国人物与芸芸众生之间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平衡点,既不损佛国的庄严,又增加了一种普通人物可以感受到的灵动生气。这位艺术工匠把自己在生活中的感受以艺术化的手法体现在佛国人物的形象上,我们不能简单地把塑做这些宗教造像的人称为工匠,他们都应该是那个时代的“雕塑艺术家”,他们用自己的艺术思维审视宗教造像,在艺术与宗教之间搭建起了桥梁,创造出既能打动那个时代的信众,还可以穿越千年历史打动观赏塑像的我们。所以,北魏时期雕塑艺术家的审美趣味、巧思妙想、艺术跨界的平衡点以及当时普通信众的审美等,这些人文精神就是这个窟的核心价值。

我们再假定121窟的这组造像在塑造的最初工匠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简单的两身直立的弟子和菩萨的造像,我们看到的这种耳语的状态就是因为塑像松动前倾偶然形成的,那么我们在这种精美的北魏塑像+后天形成耳语状态下进行“窃窃私语”的人文解读又有何不可呢!这样的解读给予了人们更丰富的人文感受,同时又不影响塑像个体的塑做之美,只是增加了一种组合或偶然而成的美,这种解读又何谈有“局限性”?就像我们赋予一块带有花纹的石头像落日、流云等人文解读,一方面不否认自然的神奇造化,一方面增加了厚重的人文趣味,增加观赏者美的感受!有何不可!

石窟延续了千年的历史,每一尊塑像和每一方壁画的背后,都凝结着无数的人文情感,我们要充分挖掘和发挥这些人文情感,找出合理的、社会大众容易接受的诠释方式,让我们的传播有温度、有情感,让观众真实地从“人”的角度去感受历史沧桑沉浮,让历史文化真正为现代社会服务,体现出历史文物的当代价值。

最后要再次强调:121窟的这两组弟子和菩萨造像这种肩靠肩、头部向一起倾靠的状态就是北魏时期工匠最初的想法和做法,“窃窃私语”也是最合理、最富有情感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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