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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上京皇城遗址发现大型皇家建置

摘要:   辽上京遗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林东镇东南,是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辽朝是由契丹人创建、汉人居多数的多民族王朝。辽朝的政治理念和都城制度对后世,尤其是金、元、清三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辽朝一共建有五京,其中,辽上京是辽朝五京中营建最早、使用时间最长、地位最为重要的首都,其他四京为陪都。  辽上京城址主要由皇城、汉城南北 ...
   辽上京遗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林东镇东南,是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辽朝是由契丹人创建、汉人居多数的多民族王朝。辽朝的政治理念和都城制度对后世,尤其是金、元、清三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辽朝一共建有五京,其中,辽上京是辽朝五京中营建最早、使用时间最长、地位最为重要的首都,其他四京为陪都。

  辽上京城址主要由皇城、汉城南北并列构成,总面积约5平方千米。自201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第二工作队和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组成辽上京考古队,对辽上京皇城遗址开始展开科学系统的都城考古工作。2011至2021年的考古工作都是围绕都城布局和沿革而展开,新成果主要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在皇城遗址内普遍有辽、金两代遗存叠压,而且辽、金两代建筑的布局朝向、规模等级都有很大变化。因此我们制定了目前的工作原则,即在全面记录与遗址保护的前提下,必须对遗址的关键部位解剖到底,找到辽代始建的遗迹,为研究辽代早期都城形制布局提供准确的考古依据。

  第二,通过考古勘探和发掘,在穿透金代遗迹层之后,找到了辽代宫城四面城墙的遗迹,首次从考古学上确认了宫城的四至范围,以及辽上京皇城环套宫城的都城格局。

  第三,通过皇城和宫城的城门、主要街道和宫城轴线建筑等多个方面的考古发掘,证实了辽上京皇城、宫城在辽代的朝向是东向,存在东向轴线。

  第四,通过对皇城西南部的西山坡大型佛寺遗址的考古发掘,明确了其佛寺院落也是东向布局,是辽代始建、金代沿用的皇家寺院,更正了以往认为是早期宫殿址的认识。

  第五,通过有层位关系的遗存的考古发掘,初步建立了瓦当等建筑构件和瓷器的编年。

图1 辽上京皇城遗址全景和发掘位置(西南-东北)
图2 辽上京平面示意图和发掘位置图
图3 国家文物局田野考古实践训练班结业仪式

  综合十余年的考古工作可知,辽上京皇城内环套宫城,宫城内大型建筑和皇城西部高地的大型佛寺均为东向。根据考古钻探资料可知,皇城南部堆积很厚,多达4米左右,而且存在大量考古发掘空白区。因此皇城南部主要建筑在辽金两代的朝向和形制,成为辽上京城市考古研究中的重要问题。为进一步了解辽上京城址布局和沿革,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第二工作队和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组成的辽上京考古队,于2022年6至10月,对辽上京皇城南部的一处大型建筑基址(编号2022JZ1)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取得了重要收获(图1、图2)。值得一提的是,在国家文物局的委托和高度重视下,辽上京考古队依托考古发掘工地还圆满完成了国家文物局田野考古实践训练班的培训工作(图3)。

  2022JZ1位于皇城南门大街的西侧,建筑基址地表保存较高。根据考古调查和勘探,此处是以JZ1为核心的一组南向院落。从发掘设计开始,就明确学术目标,结合城市考古和建筑考古等多学科的研究成果和要求,采取相应的考古发掘和记录方法。中国古代建筑的特点是屋顶、屋身、台基三段式结构。发掘的建筑基址通常只保存了台基部分。屋身部分的柱子底部由柱础承重,柱础下还会在台基中重新夯筑更为致密牢固的磉墩结构,以加强承重。因此,对大型建筑遗迹的发掘要求就是尽可能找到台基四至,确认能够体现柱网结构的础石或磉墩布局。由于一号建筑基址规模庞大、保存较好,采用发掘一半的揭露方式。未发掘部分做探沟试掘,以验证遗迹的完整情况。精选在柱网分布位置进行局部的关键性解剖发掘,一直清理至生土。从而确认了一号建筑从始建到废弃共有三次大规模营建。幸运的是,我们用非常有限的发掘面积,确认了三次营建准确的台基四至和柱网布局。

图4 JZ1三次大规模营建的台基东北角(北-南)

  一号建筑基址地表下即为建筑遗迹。按照发掘顺序,遗迹时代从晚到早依次编号为JZ1A、JZ1B和JZ1C(图4)。

图5 JZ1C磉墩

  辽代始建的JZ1C于生土上起建长方形夯土台基。前出月台和踏道,后出慢道。台基地面铺砖、各面边壁包砖,包砖外不做散水。根据磉墩的平面布局可知,台基上的殿身面阔九间、进深四间(图5)。

图6 JZ1B覆盆柱础

  辽代改建的JZ1B是该建筑规模最大的一次营建。台基在JZ1C基础上扩建,四面都有扩大,台基明显抬高。前、后均出月台。台基、月台地面铺砖,各面边壁包砖,包砖外不做散水。虽然台基、月台破坏严重,但仍可以根据残存的包砖基槽确认其准确四至边界。根据残存的一个原位的石质覆盆柱础和磉墩的整体布局可知,JZ1B殿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图6)

图7 JZ1A发掘后全景(东-西)
图8 JZ1A北月台东慢道砖砌象眼(北-南)

  金代改建的JZ1A是最晚一次营建,建筑规模明显缩小。台基在JZ1B的基础上有所削减,直接在JZ1B台面上抬高一层铺设砖面。台基面阔约43、进深约27米。前出大月台,两侧有踏道登临;后出月台,两侧有慢道登临(图7)。台基、月台地面铺砖、各面边壁包砖,包砖外做单层铺砖散水。其中,北月台东侧慢道的砖砌象眼保存基本完好(图8)。根据残存的部分原位柱础和磉墩布局可知,JZ1A殿身面阔七间、进深四间,殿内中央设坛安置塑像。

 

图9 JZ1出土瓦当

  JZ1三次营建均为南向大型殿址,而且轴线位置基本没有改变。JZ1出土遗物主要包括建筑构件、陶瓷器、泥塑、铜钱等(图9)。A、B、C三期的时代分别对应金代、辽代中晚期和辽代早中期。

 本次考古发现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

  一、增进了对辽上京城址布局和沿革的认识。2022年度发掘的一号建筑基址,是皇城南部一处大规模的长方形院落的中央主殿,是目前所知辽上京皇城内建筑规模最大、南部区域地表保存最高的建筑基址。JZ1及其院落是辽金两代多次营建重叠的复杂遗迹,建筑朝向在辽金两代均为南向,院落的轴线方向、位置和整体规模、布局在辽金两代沿用未变。这是首次在皇城内确认辽代始建的南向大型建筑,是一处建筑体量庞大的皇家建置,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二、本次发掘是在城市考古、建筑考古发掘理念和方法上的一次成功创新实践。发掘确认了JZ1三次营建保存下来的夯土台基、柱网结构和相应的地面关系,见证了这座大型皇家建置在辽金两代沿用和改建的史实,增进了对辽金时期建筑基址形制结构和营造做法的认识。三次营建的建筑规模、殿身形制结构、夯土基础做法和磉墩结构等均有所不同,体现了该建筑的时代特点和等级变化。

  三、一号建筑基址出土的瓦当等建筑构件、陶瓷器等标本,具有明确的地层叠压关系,是判断JZ1三期营建时代的重要基础依据。这些新资料有助于进一步建立辽上京出土遗物的年代序列,推进多学科多方面的综合研究。

  四、根据《辽史》记载,“(宫城南门外)正南街东,留守司衙,次盐铁司,次南门,龙寺街。南曰临潢府,其侧临潢县。县西南崇孝寺,承天皇后建。寺西长泰县,又西天长观。西南国子监,监北孔子庙,庙东节义寺。又西北安国寺,太宗所建。寺东齐天皇后故宅,宅东有元妃宅,即法天皇后所建也。”由此可知,辽上京皇城西南分布孔庙、国子监、寺院、道观等重要的辽代早期建筑。一号建筑基址规模庞大,辽代营建的JZ1C和JZ1B,其台基规模和开间尺度,均超过目前发掘所见的宫殿建筑。说明这座南向建筑从辽代始建开始,就一直是都城内地位显赫的皇家建置。

  2022年度的考古发掘新成果和新认识为进一步认识辽上京遗址的城址布局与沿革,及其在中国古代都城史、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历史中的重要地位,提供了关键的实物资料。

  2022年度考古发掘结束后,辽上京考古队对遗址进行了保护性回填。辽上京考古队和巴林左旗人民政府十余年来,相互支持,密切配合,不断推进辽上京大遗址的保护工作。在国家文物局和内蒙古自治区各级政府和文物局的关心和支持下,2022年底,辽上京遗址被国家文物局列入第四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名单,是内蒙古地区内第一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并以此为契机,辽上京考古队继续与巴林左旗人民政府一道,致力于辽上京遗址和辽祖陵遗址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的进程。(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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