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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手记|2020年秋季陶寺遗址发掘收获与认识

摘要: 看到这个标题,各位读者朋友尤其是考古圈内人士应该会觉得这是一篇发掘简报,然而并非如此。实际上,起这个标题有两层含义:一来如同标题表达的意思一样,是想将自己参与发掘两个月以来的收获记录下来;二来是想用编写报告一样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关于此次发掘的每一件小事。脚踏实地,这句从小到大被师长教导的话用在田野考古中是最贴合不过的了。我们踩着的 ...

看到这个标题,各位读者朋友尤其是考古圈内人士应该会觉得这是一篇发掘简报,然而并非如此。实际上,起这个标题有两层含义:一来如同标题表达的意思一样,是想将自己参与发掘两个月以来的收获记录下来;二来是想用编写报告一样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关于此次发掘的每一件小事。

脚踏实地,这句从小到大被师长教导的话用在田野考古中是最贴合不过的了。我们踩着的不只是黄土地,也是表里山河几千年的历史。陶寺的土非常难认——至少对于我而言是这样的,夯土不像商周时那样硬实,相对比较“软”,好在刮面刮得多后,手铲划过夯土时那种丝滑如德芙般的手感让我难忘,再去刮别的土,都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这可能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境吧。在我得意于基本能辨认出夯土的时候,我们敬爱的冯老师给了我“当头一棒”。在我刚清出一小片土时,冯老师用锹挖出一个迷你小探沟(大概15厘米长)后,用标志性的语气说“呀!这应该是有条沟”,在后续的刮面中,我果然刮出一条灰沟。

摸陶片,同样是考验一个人的好方法。在工地上,何老师和高老师都曾领着我们摸陶片、认器型。在发掘之前,我们曾在工作站进行过陶器的修复,也参观过库房,对于陶寺的一些陶器有了初步印象。然而,在面对破碎的陶片时,还是很难有把握说对器型和年代,摸陶片的功夫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正如学习考古一样,就是需要长期付出、潜心学习、耐得住寂寞、坐得了冷板凳。

在发掘区附近,有许多现代墓。我一直想亲眼目睹一次当地的下葬过程,但是始终没有碰到。听人说,这边的墓葬都是偏洞室墓,即在墓坑一侧挖出一个空间,将人埋在里面。陶寺遗址的墓葬基本都是土坑竖穴墓,不见这种葬俗,经过几千年,同一片土地上的人的习俗已经完全不同,有些地方,现代人的葬俗却与千年前发现的墓葬葬俗相同。我们总能看到一些研究文章中会出现“当地依然发现有这种习俗”这样的语句来论证文章观点,那么,我们今天看到的就一定与过去有联系吗?在这方面,“古今一致”背后的原因须细细探究,作为论据使用应当慎重。曾经风靡的“中程理论”也有其难以克服的不足,在考古学研究中使用今日的文化现象来解释古代相似(或者说是看似相似)的文化现象不过是“中程理论”的变体,需要慎重对待。理论来源于实践,学习考古学理论单凭听课会很抽象,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一些现象,多琢磨一下,必定会有更深入的认识。

民工,基本上是每一个考古工地的标配,相应的,民工的管理也是工地重要的事项。除去各位老师,我们队内现有6位年轻人,刚开始分探方的时候,两人一组,我与帅哥一组,由于他的名字和我的颜值,我们的民工大爷们自然是“帅帮”;钰娟和冯哥一组,冯哥总会与我们坐而论道、谈论佛法,他们两人都是脾气极好的人,故而他们是“佛帮”;而陕工和卓雅总是针锋相对,企图通过自称为爷的方式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因此他们称为“爷帮”。刚开始,“佛帮”大爷们并不佛系,干活很凶,遥遥领先另外两帮;“帅帮”大爷由于紧邻“佛帮”探方,不好落后太多,干活也算说得过去;“爷帮”是负责探方最大、人数最多的第一大帮,我们经常看到“爷帮”大爷们席地而坐,看着其余两帮人干活,“爷帮”大爷名副其实!玩笑话讲完了,管理民工的问题依然存在,相信每个工地都有偷奸耍滑的民工,但实际上面对着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大爷,我们非常不好意思说他们,好在大多数大爷都是好大爷!面对管理民工的问题,我还无解。

我们总是说考古是与古人对话,充满着浪漫的气息,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田野工作的有序进行之上,而田野工作大多数时候又是很枯燥的。离开情怀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做不好这一行,很荣幸,在陶寺我感受到了这份坚守:它无处不在,在何老师领着我们熟悉陶寺遗址时如数家珍的深情里,在高老师划分版块时来回修改的线条里,在大家每天顶着太阳刮面留下的汗水里……对了,还在冯老师划的迷你小探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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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黄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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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寺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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