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古人有云，“艳质奇葩”仍不可逃“枯荣开落”，可宝相花绽于金银器皿、织物、铜镜、壁画等，千年不朽，万古不灭，为后人道也。宝相花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中国传统装饰纹样之一，被屡屡提及，但专门探讨何家村窖藏金银器中宝相花纹样者，却不多见。　　一 宝相花与唐代金银器“宝相”一词，源于佛教，用来形容庄严的佛像，叫做宝相花则是因为这种花 ...

　　图一

　　

　　古人有云，“艳质奇葩”仍不可逃“枯荣开落”，可宝相花绽于金银器皿、织物、铜镜、壁画等，千年不朽，万古不灭，为后人道也。宝相花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中国传统装饰纹样之一，被屡屡提及，但专门探讨何家村窖藏金银器中宝相花纹样者，却不多见。

　　

一 宝相花与唐代金银器

“宝相”一词，源于佛教，用来形容庄严的佛像，叫做宝相花则是因为这种花形代表了圣洁、端庄和美丽。宝相花又称宝仙花、宝莲花，传统吉祥纹样之一，也是吉祥三宝（宝相花、摇钱树和聚宝盆）之一。它是一种寓有“宝”“仙”之意的装饰图案，是一种图案化的抽象纹样。纹饰构成一般以某种花卉（如牡丹、莲花）为主体，中间镶嵌着形状不同、大小粗细有别的其他花叶组成。尤其在花芯和花瓣基部，用圆珠作规则排列，像闪闪发光的宝珠，加以多层次晕色，显得富丽、珍贵，故名“宝相花”。在金银器、敦煌壁画、石刻、织物、刺绣等文物上，常见有宝相花纹样。

　　伴随着佛教在唐朝发展到鼎盛时期，宝相花也迎来了最为辉煌的时代，被广泛应用于佛教及其他领域。隋唐时期，伴随着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繁荣昌盛，中国古代金银器皿的制作日渐兴盛，宝相花也自然地应用于金银器，为其增色不少，可谓“金上添花”。而出土于何家村窖藏的唐代金银器最为精美，种类繁多丰富，纹样精细别致，其纹样几乎囊括了唐代流行的全部装饰纹样，其中宝相花纹最为常见，应用形式十分丰富，具有一定规律可循，是研究宝相花纹的珍贵档案。

　　

　　图二

　　

　　

二 何家村窖藏金银器中宝相花结构特点分析

　　

　　田自秉等人认为宝相花纹“只以花心不同为区别”，“花瓣千篇一律，具有程式化”特点。在何家村窖藏金银器中，宝相花花瓣结构有“十”字为中心的四瓣结构、六瓣结构和八瓣的“米”字结构。本文将选取其中有代表性的几件，进行具体的分析与解读。

　　1.鎏金宝相花纹银盒（藏品编号为七一85）（图一）

　　

　　高4.7、径11.4厘米，重290克。盖面的中心部位有一宝相花纹饰，外围环绕六朵阔叶折枝花，形成六曲形盒体。这个银盒中间的宝相花就属于“十”字为中心的四瓣结构，花心由四个桃心花瓣组成；第二层是六片肥叶状的反转花瓣首尾相连成一圆形圈，花叶内部饰叶脉纹；第三层是六个形似牡丹花瓣的圆瓣紧凑排列，花蕊内部填充多条线条，栩栩如生。相邻的花瓣之间以小花瓣相互连接，形成点缀。整个宝相花圆润饱满，具有强烈的向心感。

　　图三

　　

　　2.鎏金蔓草鸳鸯纹银羽觞（藏品编号：七一124）（图二）

　　

　　高3.2、长10.6、宽7.5厘米，重146克。内底饰宝相花一朵，六瓣结构，整体呈椭圆形。花心是一六瓣小花，每个小瓣中间装饰一条竖纹；第二层为六个三曲云曲瓣，每个相邻的云曲瓣空隙镶嵌一个水滴状的花瓣；第三层为六个稍大弧形云曲瓣，大花瓣上镶小花瓣，最内层以细密整齐的鱼子纹填充。每个相邻花瓣的空隙镶嵌三层云曲瓣，中间层以鱼子纹填充；第四层为左右两个大的三层弧形云曲瓣，与相邻的纹饰以两层云曲花瓣连接，最内层填充鱼子纹。

　　3.鎏金花鸟银碗（藏品编号：七一123）（图三）

　　

　　高3.1、口径10.2厘米，重136克。侈口，圆底，腹壁较直。碗心有一朵宝相花，六瓣结构，外形酷似梅花。花心为一六瓣小花，每个小瓣中间装饰一条竖纹；第二层为六个三曲云曲瓣，每个相邻的云曲瓣空隙镶嵌一个叶瓣，中间有一根叶筋；第三层为六个稍大弧形云曲瓣，大叶瓣上镶小叶瓣，最内层填充鱼子纹。相邻的云曲瓣空隙镶嵌两层小云曲瓣，花瓣内层以鱼子纹填充；第四层为六个大的三层弧形云曲瓣，内层以鱼子纹填充，相邻花瓣间填充三层云曲瓣，中间层以鱼子纹填充。

　　图四

　　

　　4.鎏金鹦鹉纹提梁银罐（藏品编号：七一277）（图四）

　　

　　通高24.1、底径14.4厘米，重1879克。侈口，有盖，短颈。罐腹部中心位置饰一欲飞的鹦鹉，罐盖中心饰宝相花一朵，属于六瓣结构，每层花瓣紧密相连。花心为一六瓣小花，每个小瓣中间装饰一条竖纹；第二层为六个三曲云曲瓣；第三层为六个柿状花结紧凑排列，内部填充鱼子纹。相邻花瓣间以三层云曲瓣镶嵌，中间层以鱼子纹填充。

　　5.鎏金石榴花纹银盒（藏品编号：七一87）（图五）

　　

　　高6.6、口径12.8厘米，重414克。平面圆形，顶和底均微隆起。盖、底主纹饰相同，饰宝相花一朵，整体呈八瓣的“米”字形结构，分三层装饰。花心为八瓣雪花形，第二层是八个忍冬石榴花结，属于桃形单线缠枝造型，并且有实心的小造型做装饰；第三层是八个独立的小宝相花纹样和八个三角形的勾卷瓣装饰，相互间隔，呈环形排列。其中每个独立的小宝相花由六株柿状花结构成，花心均有衔草的鸿雁一只。整体细致密集，规整严谨，有缠枝的贯穿，使整个宝相花极其繁琐，丰富饱满。

　　图五

　　

　　6.鎏金鸳鸯纹银盒（藏品编号：七一79）（图六）

　　

　　高1.9、直径4.2厘米，重35.9克。圆形，底部微隆。盒面正中为中国人喜爱的鸳鸯，盒底是宝相花，形似菊花，呈八瓣结构。该宝相花花心为五个圆点，花心边缘紧密连接一圈多曲花瓣。接着一层是八个大的莲瓣，大叶瓣内部装饰小叶瓣，大叶瓣中刻叶脉纹，小叶瓣内用鱼子纹填充。八个大花瓣的相邻空隙处加以两层连弧纹叶瓣，内层叶瓣用鱼子纹填充。最外层是八个桃形忍冬莲瓣紧密排列，相邻花瓣以连弧纹连接。

　　由以上分析可知，何家村窖藏金银器中的宝相花纹样，在花心和花瓣的造型上将几种不同的花卉元素通过想象进行综合，由中心向外多层次展开，创造出亦叶亦花、亦真亦假、亦虚亦实、充满想象和审美趣味的图案纹样。整个宝相花线条清晰明朗，舒畅自然，光滑饱满，纹饰总体丰满圆润、精巧细腻、绚丽美艳、雍容华贵，体现出丰富的文化意蕴，由高贵圣洁的宗教象征转向吉祥如意的世俗寓意，满足了人们世俗生活的精神需求。

　　图六

三 宝相花纹样的寓意

　　1.寓富贵吉祥、幸福美满之意

　　宝相花是中国佛教植物装饰纹样的典型代表，多以中国传统的吉祥花卉作为基本造型，一般呈圆形，造型稳定饱满，体现了古人追求富贵华丽的审美风尚，饱含着美满吉祥的美好寓意，因此极受人们的喜爱。根据当时朝代的风潮或者作者的喜好，花朵里会加入不同的吉祥元素来装饰整朵宝相花。有的花瓣像如意，无疑表现出了对吉祥如意、万事顺利的祈愿；有的花瓣为云曲瓣，它是由牡丹纹演化而来，牡丹代表着富贵、高雅，同时也代表着盛世繁荣、吉祥富贵；有的与一些传统吉祥纹样相结合，比如在塑造宝相花纹的同时融入了凤凰、鸳鸯、鹦鹉等另一吉祥纹样，表达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寄托和向往。宝相花主体纹样以及边饰纹样的花卉组合特点符合中国传统美学观念中的“全”和“求”，体现了人们对美的衡量标准。2.寓浪漫美好之意

　　宝相花纹饰是魏晋南北朝以来伴随佛教盛行的流行图案，是一种想象纹样，而不是现实存在的一种植物物种。它以荷花、莲花、石榴、忍冬等花卉装饰纹样为基础，结合从自然形象中概括出的花朵、花叶和花苞，最后经过特殊的艺术手法处理，保留荷花、莲花和牡丹的基本图样，最终形成理想中的宝相花纹样。从此纹样的构成过程，不难看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创作手法。它将自然界中不同时段中的美集合于一身，保留了自然界中流动的美，供人们长久观赏，极具浪漫之感。

本文刊登于《文物天地》2020年第8期。

编辑：王龙霄

审核：耿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