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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中国 | 在新疆克亚克库都克烽燧 唐朝兵士亲笔记下了他们的生活

摘要:   封面新闻记者 闫雯雯 周琴 陈光旭  2022年3月,新疆尉犁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入选了“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这也是国内首次对唐代烽燧遗址进行的主动性考古发掘,通过系统发掘,全面再现了唐代戍边将士的军旅生活,证实了唐王朝对西域的有效管辖和治理。  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考古工作者并没有发掘出大型的金器、银器、铜器和玉器, ...

  封面新闻记者 闫雯雯 周琴 陈光旭

  2022年3月,新疆尉犁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入选了“202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这也是国内首次对唐代烽燧遗址进行的主动性考古发掘,通过系统发掘,全面再现了唐代戍边将士的军旅生活,证实了唐王朝对西域的有效管辖和治理。

  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考古工作者并没有发掘出大型的金器、银器、铜器和玉器,甚至连各种铜钱都散落得不多,有的只是草鞋、皮带,动物骨头……以及800多件文书,就像是唐代士兵们亲笔写给现代人的一封封书信,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诉说唐代人的生活……

  出土文书800余件

  唐朝人为现代人记下他们的日常

  “这些都是唐代人亲笔所写。”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整理室内,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项目负责人胡兴军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几张白色的宣纸,在两张宣纸中夹着或大或小的棕色纸块。纸块上用黑色的墨写着一些文字,或是严肃的军事文件,或是轻松浪漫的家书,“这些是刚刚整理好的文书,之后还会放进特殊的保护盒里进行保护和展示。”

  这些珍贵的文书,是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考古成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据胡兴军透露,遗址累计清理出土各类遗物1450余件(组),均为戍边将士日常生活、工作使用器物。而在采访当天,胡兴军告诉封面新闻记者,随着修复工作的持续进行,整理好的遗物数量已更新到1600件左右。其中,有木质的杯、碗、筷、勺,陶质的缸、罐、碗、碟,染织衣服、麻鞋,武器装备弓、箭、铠甲,上传下达的公文信函等等,其中以883件文书最为引人注目,这不仅是国内遗址考古出土数量最大的一批唐代文书资料,也是首次发现的唐代汉文木简实物标本。

  文书记录内容丰富,涉及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法律、交通、社会生活、宗教信仰等方面,诸多内容均为首次发现,具有极高的史料研究价值。

  军事文书数量最多,有上级传达的时局战报、下发的军情命令,基层上报的日常巡查记录、将士的换防升迁、武器资装的报废申领、军粮的收支账目、战马的病疫处理等等。记载“计会交牌”“平安火”“都游弈”巡检制度的木简实物更为国内首次出土,弥补了唐代军事文献记录不详的缺憾。

  胡兴军告诉封面新闻记者,除了此前发布过的众多遗迹之外,在2021年考古队还在烽燧的西南十余米,发现一处呈不规则圆形的水塘,水源为地下淡水,水面距现地表5.5米。在塘内淤泥层中出土有陶片、石块及灰烬。“以前我们觉得当时戍守的士兵是在孔雀河中去取水的,水塘的发现也解决了长期困扰我们关于烽燧将士和牲畜饮水的谜题。”

  胡兴军说,我们之前很少使用首次,但在克亚克库都克遗址发掘出的这些文书和木简,确实是填补了历史的空白。当被问及哪件出土的遗物最让他兴奋,他脱口而出,“都有价值,这个问题先过吧,让我好好想想。”过了好久,他才给出回答,“也许这次出土的遗物不像金银那样在普通人眼里价值连城,但它蕴含的学术价值不可估量,今后将为众多学科的研究提供第一手的实物资料。”

  “垃圾堆”里寻宝

  这样的故事只发生在沙堆烽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也就是唐代的沙堆烽,因修筑于一处红柳沙堆上而得名。以沙堆为中心,分布着烽燧、房屋、土埂、水塘、灰堆等遗迹,而发掘纸质文物和木简最多的地方,是标记为1号的灰堆,而这里是唐代戍边将士们的一处垃圾堆,主要用于丢弃生活垃圾。没想到,在1200年后,这些当初兵士们丢弃的物品,成为了当代人解读唐代戍边生活的重要资料。

  “这个烽燧是建在一个高9.8米的沙堆之上的,当时居住在沙堆之上的兵士将各类生活垃圾从沙堆顶部顺着斜坡往下倾倒,就形成了遗物最丰富的1号灰堆。”胡兴军介绍到,“我们已经考察了多座烽燧,但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座保留有大量纸文书和木简的烽燧遗址。”

  胡兴军告诉记者,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发现了很多珍贵纸本和木简文物之后,也有人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还可以发掘清理孔雀河烽燧群里的其他烽燧,是不是可以成倍地发现这样的文物?“实际上,我们也配合维修保护在周边几座烽燧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只零星发现了少量文物,想要像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这样大规模地发现文书和木简,说实话,很难了。”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之所以能够如此完整地保存文物,其位置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孔雀河的其他烽燧周边都是盐碱地,地表潮湿,地下水水位高,盐碱土很容易将各种物品腐蚀,而克亚克库都克烽燧1号灰堆的所在位置背风向阳,远离潮湿,其条件有利于文物的保存。

  烽燧废弃之后,此处再也没有人居住,斜坡上的灰堆就被自然风积沙土覆盖了,再加上这个地方特别干燥,这些珍贵纸质文物和木简留存到了现在。胡兴军表示,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也发现了一些被盐碱土腐蚀的遗物,很难进行修复,“当时密度较大、较重的遗物,比如说掉落在地势低洼处的陶片,已经被盐碱腐蚀得很厉害,酥碎残破,我们从发掘现场带回了一麻袋的陶片,但最终只修复出两件比较完整的陶碗。”

  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发现众多文书的另一个原因,是其地位所决定的。它既是一个烽燧的驻地,也是一个管理周边地区若干烽和铺的游弈所驻地,它是一个基层的军事管理机构,周边的烽和铺都是围绕着克亚克库都克烽燧进行布防的:“上级机构下发的文件,下级机构上报的文件,都在这里汇总,所以留下的文书特别丰富。”

  唐代仍使用木简

  它们是戍边兵士的工作日报

  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出土了800多件纸文书和木简,是近年国内烽燧遗址出土数量最多的一批唐代汉文文书资料,诸多方面均为考古新发现,其中100多件木简的发现更是填补了唐代烽堠运行制度的历史空白。

  自从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中国人逐渐告别了沉重的木牍,更加轻便实用的纸本延续了中国的文化传承。但,在克亚克库都克烽燧却出现了大量的木简,为什么唐代的人还在用木简?

  “这是个很多人都在问的问题,甚至有人问我‘唐代还在用木简?小胡,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看清楚没有?’”

  如果没有看到木简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开元四年某月某日、开元五年某月某日”,胡兴军也不敢相信,唐代的人还在使用木简,“说实话,当时我看到这些字的时候也很惊讶。当时发现第一块木简的时候,上面的文字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我用手一比划,发现这块木简大约有23-24厘米,跟汉代的一尺差不多,我也觉得可能是汉代的木简。”

  但随着第二块、第三块木简的出土,越来越多的信息能够确定,这批木简来自唐朝!“木简上都是汉字楷体,有明确的纪年,我们就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唐朝的。”

  不仅如此,胡兴军还发现,这些木简都是在唐代基层军事机构——游弈、烽铺之间进行信息传递的,短的有10多厘米的,长的有70多厘米,不同长度的木简所记录的内容也不同。

  “最常见的就是10多厘米的记会交牌;讲平安火的稍微长一点,大概有20多、30多厘米;涉及都游弈巡检制度,就更长一点,有70多厘米。”

  这一批木简的发现,为唐代文献中提到的边疆军事管理制度提供了实物的佐证,填补了此前仅有记录而无实物的空白。

  “记会交牌之前只在唐代的军事文献中有简单的记录,但是什么是记会交牌,这种制度是如何运行的,在发现这批木简之前,我们是不知道的。”胡兴军说道,“记会交牌就是烽铺之间或烽铺与游弈所之间,每天将侦察获得的军情进行交流的一种方式。由于有的烽铺距离游弈所非常远,因此不是每天都要向游弈所汇报,而是一段时间后将积攒的牌全部上交到游弈所,进行检查并登记,就像是兵士的工作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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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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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亚克库都克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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