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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吐鲁番到喀什:我的一万里新疆纪行(二)
心语
新疆的广大或许是中国任何地理单元都无法比拟的,三峡夹两盆的地理构造,其中任何一个分开的支系都对新疆乃至中国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戈壁下的吐鲁番——新疆旱极的缩影
如果说天山支脉博格达给我们带来的是与新疆的第一次邂逅,那么吐鲁番的景色则让我们开始更加直观的去了解藏在新疆背后更多的故事。
当列车缓缓的停在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吐鲁番时,车门打开,这是自己真正迈向新疆的第一步。抬头仰望,新疆的天是我在内地从来不曾见过的,高阔的白云成片成片的压在你的视线中,不远不近,虽不是那种像雪山那样触手可及的美,但他却在最适中的位置给你一种最壮阔的大气之感。而在云间夹杂的却是那无垠广布下的蔚蓝的天空。
天的蓝毫无保留的引入我们的眼帘,没有内部空气中夹杂的喧闹和散布在空气中污浊的灰尘。突然间心里边那片消逝久远的平静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唤回。
和新疆的天相比,呈现在新疆大地上的却是另一幅画面。下车不久我们就到了住宿的地方,放下行李,在一个挤满维族人的集市上吃了午饭,便开始了我们在吐鲁番的游荡,因为前往客家的火车要到第二天中午,,所以也留给了我们可以在吐鲁番粗略观赏的机会。
其实吐鲁番的火车站并不在吐鲁番市区而是处在距吐鲁番35公里处的大沿河镇。我们沿着公路一起行走,没多久便离开了镇子,来到了广袤无垠的戈壁滩。此时正值正午,阳光灼人,满目接天的戈壁石零零星星的散落在道路两侧,在稀稀拉拉的灌木从中耐旱的梭梭、骆驼刺也耐不住高温的烘烤趴伏在乱石周围。被高温炙烤的大地升起扰动的气流,广而平坦的布着不规则砾石的地面反映着让人心烦的阳光。
行走在一望无垠的戈壁中除了零散分布在远方的风能发电站与道路旁不时出现的货车,剩下的只有正在行走的我们和望不到头的戈壁滩。于是我自语道我觉得自己好像行走在美国的66号公路,在凯巴布高原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也很像我们所处的场景。
和我同行的队友孙迪是我在网上约的驴友,也是我们此次骑行中帕米尔高原和新疆之行的队友,因此他的年龄比我大近一轮,所以我称呼他为孙哥。
其实吐鲁番真正得名是因为《西游记》中唐僧所面对的火焰山,火焰山的高温并不像传说中的是孙悟空踢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所至,但夏季接近50℃的平均气温却让这里成为名符其实的火炉之乡。
我们身处的虽不是火焰山,但戈壁间的热浪还是炙烤着我们身上的每一处,随着行走距离的加深,地面间被蒸腾的水汽,也被扰动的更加激烈。身上的水分也消耗殆尽,最终我们随便打了个顺风车便离开了这近似火星的地方。
回去我查了地图才知道,我们所处的这片戈壁就是库姆塔格沙漠与绿洲之间的过渡地带,库姆塔格沙漠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深深压在甘肃、青海、新疆三省交汇处,从北部的敦煌、南抵青藏高原的阿尔金山、西达罗布泊,而我们所看到的不过只是近2.3万平方公里沙漠中一个小小的过渡地带,甚至说它更像新疆地理环境的缩影。
因为新疆地处亚欧大陆的腹地,每年太平洋地区的暖湿气流从中国沿海一路西进,将海洋所赋予的雨水完完全全恩惠给沿海区域和平原地带,当水汽使尽浑身解数穿越河西走廊时,到达新疆是已经成为强弩之末。所以新疆地区的降水特别少,只有当夏日太平洋的暖湿气流特别强是才能给这里带来充沛的降水。
而每年的冬季从西伯利亚吹来的低气压让新疆地区最早受到冷空气的影响,是新疆比内地许多城市都早进入冬季。而漫长的冬季只会让新疆变得更加干燥。冬冷夏热是新疆的气候具有极强的大陆性质,由此形成亚洲中心的旱极。
致使新疆极度干旱的另一原因 是地形,新疆的地形是“三山夹两盆”的结构。由于山脉间的相互协作,是新疆的很多地区形成闭塞的环境,这也致使沙漠的形成,例如我们所熟知的中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在阿尔金山、天山、帕米尔高原分别在四周形成合围之势,促使水汽难以进入,留给沙漠的便是数千年的干旱。它就像四周被包围的困兽,只能游荡于这死寂的围城,虽有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但沙漠与戈壁带来的又不仅仅是死寂,文明的发展与延续不会因为自然环境的极端恶化而甘愿消亡。再回来的路上我们碰到一个维族大叔,他告诉我们因为坎儿井的灌溉让吐鲁番这片看似毫无生机的地方变成千百年来新疆最富饶的地方。
每年天山下的冰川在夏季的高温中不断融化,形成冰川融水,渗入戈壁、汇成潜流,为坎儿井提供丰富的水源,是吐鲁番沙漠变成绿洲。
丝绸之路上存在千年的高昌古国也在坎儿井的灌溉之下不断强盛与繁荣,高昌国自西汉时建立直至6世纪唐王朝同一高昌并将其作为安护四大都护之一,那是高昌已经进入最后的繁荣时期,最后直至公元1275年被蒙古所灭。高昌国1300年的历史形成今天吐鲁番地区两大都城遗址,高昌故城和交河故城,这是在极端气候下形成的结晶。
(本文已获得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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