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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庆阳北石窟寺32窟盛唐建筑分析

摘要:   2016年3月,考察庆阳北石窟寺,其中位于第二层的32窟建于唐代,根据中心佛龛旁侧的题记,开凿于武周如意元年(692年),时任泾州临泾县令的杨元裕建造,在窟内雕有一座窟心柱,四面做成佛龛,佛龛上部以石雕凿出仿木枓栱,做工细致,保存较为完整清晰,是研究唐代建筑及枓栱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32窟的中心柱及造像32窟中心柱近影  正面的佛龛保存最 ...


  2016年3月,考察庆阳北石窟寺,其中位于第二层的32窟建于唐代,根据中心佛龛旁侧的题记,开凿于武周如意元年(692年),时任泾州临泾县令的杨元裕建造,在窟内雕有一座窟心柱,四面做成佛龛,佛龛上部以石雕凿出仿木枓栱,做工细致,保存较为完整清晰,是研究唐代建筑及枓栱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32窟的中心柱及造像


32窟中心柱近影

  正面的佛龛保存最为完整,前檐采用四棱抹角方柱,略有细小收分,无阑额,无普拍方,柱头座栌枓,栌枓口内正向伸出华栱一跳,里转亦是华栱,无令拱,华栱以短替木托橑檐方,栌枓口内横向伸出泥道栱一道,其上施柱头方。


枓栱结构图解

  现存最早的木结构建筑是山西五台南禅寺大殿,建于唐建中三年(782年),比32窟龛建筑晚了90年,而著名的唐代建筑佛光寺东大殿建于唐大中十一年(857年),更是晚了165年,现存的七座唐代建筑实物中,枓栱结构没有与32窟相同的,敦煌留下的建筑壁画中也没找到相同的实例,而且壁画只能看倒枓栱的外转,无法看到里转结构,32窟的唐代枓栱是研究唐代建筑难得的实物资料。

  我们从几个方面来说一说32窟枓栱所表现出的新特性,很多是我们此前并不知晓的大唐风韵。

  一、柱

  32窟佛龛建筑采用的是四棱方柱,略有抹角,上下有收分,柱头未表现卷杀,在现存七座唐代建筑中,只有南禅寺大殿西北角处保留有三根方柱,其余都是圆柱,另外在河北正定开元寺内,有一座同建于武周如意年间的三门楼,木结构部分已毁,仅存石柱,同样是上下略有收分的四棱抹角石柱,武则天的如意年号仅使用了五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相距1800里的正定和庆阳留存下来两处柱形相同的建筑,实属奇迹。


山西五台南禅寺大殿西北角方柱


正定开元寺三门楼石柱

  从32窟龛和开元寺三门楼遗存下来的柱形看,有理由相信南禅寺西北角的三根方柱的时代要早于大殿的建造年代,现在南禅寺大殿的建造年代出自西缝平梁下的一段题记,“大唐建中三年(782年)……重建殿法显等谨志”,可知此次为重建,而这三根方柱很可能是重建前旧殿的遗物,最西北角一根柱子大部分暴露在外,可见风化程度比其他圆柱重很多。

  二、枓栱

  32窟的枓栱为四铺作单抄,里外转都是华栱,这种结构在现存唐构中无相同实例,现存唐构都有二至四层铺作,没有单层的,32窟可以说是补充了一种新的唐代枓栱结构,过去曾经推断为唐构的山西平顺天台庵大殿枓栱外转也是单抄,但里转是主梁四椽栿,也就是枓口跳结构,与32窟的里转华栱完全不同,而且天台庵在近年修缮中发现了五代后唐年号,再结合陕西宝鸡的后唐秦王墓门分析,天台庵已退居五代建筑。


32窟枓栱


已退为五代建筑的山西平顺天台庵枓栱

  32窟枓栱中没有使用令栱,而是华栱跳头上直接以短替木托橑檐方,不用令栱的结构方式在现存唐构中还有山西芮城广仁王庙正殿、山西长子布村玉皇庙前殿和正定开元寺钟楼三座,有没有注意到又是正定开元寺内建筑,这两个人地方或许历史上真有某种联系。

  山西芮城广仁王庙正殿枓栱

  山西长子布村玉皇庙前殿枓栱

  河北正定开元寺钟楼一层枓栱

  三、橑檐方

  32窟龛建筑中采用的是扁平的橑檐方,而不是其它七座唐构中采用的圆形橑风槫,采用橑檐方的唐构也仅见此一处。


山西五台佛光寺东大殿使用的橑风槫

  四、阑额及普拍方

  32窟龛建筑未表现阑额,这与窟龛及造像的高度有关,如果加上阑额,造像的高度将被压缩得太矮。柱头与栌枓之间也未表现普拍方,现存唐构中只有山西泽州青莲寺藏经阁二层使用了普拍方,但根据风化程度看,藏经阁的普拍方应该是后代维修时加上去的。


泽州青莲寺藏经阁,普拍方的风化程度与枓栱明显不同

  32窟龛所表现的盛唐时期的建筑特征,很多是唯一实例,极大丰富了我们对唐代建筑的认知,唐代将近三百年,而且是历史上最为繁荣的时期,遗憾的是现在只留下七座木结构建筑实物,难以管中窥豹,但我相信唐代建筑远远比我们所了解的要丰富得多,还会有更多新的发现。

  本次考察得到了詹社红、牛小强二位先生的协助,在此深表感谢。


32窟主龛造像


主龛旁侧武周如意年间题记


  中心柱正面造像,一佛二菩萨二弟子


中心柱左首造像,分为两层,上层一佛二菩萨,下层一佛二菩萨二弟子


中心柱右首造像,也是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左侧似乎有一尊风华掉的坐佛,右边三尊菩萨,下层一佛二菩萨二弟子


中心柱背面造像,一佛七菩萨,左五右二,这样的题材比较少见


2016.03.22,到访甘肃庆阳北石窟寺32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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