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 编著：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出版时间：2023年9月 出版社：文物出版社　　虢国曾是辉煌于2800年前西周时期的重要姬姓诸侯国之一。周武王灭商之后，封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于东西二虢。东虢在河南荥阳，春秋初年被郑国所灭。西虢在陕西宝鸡，于西周晚期（公元前9世纪中期）东迁至三门峡及山西南部一带，灭焦国，建都上阳城 ...

 　　

《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 编著：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出版时间：2023年9月 出版社：文物出版社

　　虢国曾是辉煌于2800年前西周时期的重要姬姓诸侯国之一。周武王灭商之后，封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于东西二虢。东虢在河南荥阳，春秋初年被郑国所灭。西虢在陕西宝鸡，于西周晚期（公元前9世纪中期）东迁至三门峡及山西南部一带，灭焦国，建都上阳城。其疆域东起渑池，西至灵宝，南抵卢氏，北到平陆。虢国军力强盛，屡次参与周王室的重大政治、军事行动。公元前655年，虢国被晋国所灭，著名的“假虞灭虢”“唇亡齿寒”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

　　虢国墓地位于河南省三门峡市区北部上村岭，东起会兴沟，西至上村沟，南到春秋路，北到黄河岸边的断崖处。虢国墓地自发现以来，经过20世纪50年代和90年代两次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已探明整个墓地长590米、宽550米，占地32.45万平方米，各类遗迹500余处。这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座规模宏大、等级齐全、排列有序、保存完好的西周至春秋时期的大型邦国公墓，也是我国目前发现的陪葬车马坑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一处西周车马坑群。因此我对虢国墓地的考古发掘工作一直非常关注。

　　1956至1957年，为配合三门峡水库建设，由中国科学院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联合组成的黄河水库考古工作队对虢国墓地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发掘，共发掘墓葬234座、车马坑3座、马坑1座。

　　这次考古发掘，不仅揭开了三门峡虢国的面纱，而且为两周之际的考古及研究工作提供了一批非常重要的考古资料，并树立了一个重要的断代标尺。当时由于种种原因，发掘范围只限于墓地的南部，与北部的国君墓区的发现失之交臂，给三门峡虢国的历史与文化研究留下了诸多遗憾。发掘后，由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整理编著了《上村岭虢国墓地》考古报告，于1959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发行。

　　1990至1999年，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三门峡市文物工作队联合对虢国墓地进行了第二次大规模抢救性考古发掘，共发掘墓葬18座、车马坑4座、马坑2座。

　　这次考古发掘不仅明确了虢国公墓的兆域和聚族而葬的具体排列顺序，使研究者对两周时期丧葬制度有了新的认识，而且为深入研究虢国乃至两周历史文化提供了丰富的考古资料。同时也是我国西周考古史上最重大考古发现之一，填补了研究两周历史的空白。所以曾先后于1990年和1991年，连续两次荣获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我也非常荣幸作为评委，见证了他们获得的此项荣誉。

　　经过9年田野考古发掘和室内的整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三门峡市文物工作队合作编著的《三门峡虢国墓》（第一卷）考古发掘报告，于1999年12月由文物出版社出版问世。因篇幅有限，书中仅对虢季组12座墓葬，包括M2001虢季墓(国君)、M2012梁姬墓(虢季夫人)、M2011太子墓，M2016、M2017、M2018、M2019四座小墓，M2018、M2019、M2120、M2121、M2122五座被盗墓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当年我也曾因他们的邀请，为该书写了推荐和书评。该书出版发行后，不仅引起了学术界的深切关注，同时学术界的专家学者也迫切期望以M2009国君虢仲墓为主的《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能尽快面世。

　　2001年三门峡市虢国博物馆正式开馆后，我曾应邀到该馆进行了考察和指导。此时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门峡工作站，对虢仲组墓葬的室内整理工作也开始全面展开。但由于原来参加发掘工作的多数同志因其他工作的需要而调动，致使工作站人员（包括技工）急剧减少，加上领队姜涛身体和其他原因的羁绊，室内整理工作时断时续、缓慢有序地向前进行着。经过20余年的辛苦努力，《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由文物出版社于2023年9月公开发行。当收到这个好消息时，我由衷地为每一位参与该书撰写的同志感到高兴，也为虢国墓考古工作持续不断地推进感到欣慰。该书刚出版问世，就以其学术价值高、内容丰富、叙述细致、文字流畅、用词严谨、图录准确、彩版清晰，引起了学术界及广大文物爱好者的好评。

　　《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田野考古报告，共分八章。第一章概述了墓地的地理位置、墓葬分布、发掘经过、墓地保护及室内整理情况。第二章至第六章详实记录了虢仲组墓葬，即M2009虢仲墓（国君）、M2006孟姞墓、M2010大夫墓、M2013醜姜墓以及M2008（虢宫父墓）和M2007两座被盗墓等6座墓葬的形制、葬具、葬式和随葬器物的具体情况。对每一座墓和出土的每一件器物都进行了详尽的文字记述，并与线图、彩版图片一一对应，同时也对青铜器铭文都有准确的释读。然后，通过比较分析，对墓葬年代和墓主人身份进行了研究推断，得出有理有据、合乎逻辑、为学术界认可的结论。还介绍了M2013醜姜墓祔葬车马坑CHMK4。第七章详尽介绍了2001年墓地发生“4.30”案件追缴的虢国墓地被盗遗物情况；第八章即结语，阐述了著者对发掘而引起的关于各墓葬铜器铭文、墓主身份、铜礼乐器时代特征、铜明器组合、玉器组合及相关问题等方面的综合思考分析。书后附录八种，有虢仲钮钟铭文、玉器分期与工艺以及铁刃铜器、麻织品、费昂斯珠（陶珠）检测的研究报告。M2009虢仲墓是《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中的核心部分。虢仲墓是继虢季墓后发掘的一座国君大墓，墓内随葬品尤为丰富，以铜器和玉器为大宗。而随葬大量精美玉器则是虢仲墓的一大特色，借用原上海博物馆馆长、著名专家、学者马承源先生的一句话“从来没有见过数量如此众多，品类如此之全，质量如此之高的西周玉器。即使将我们几个国家级大馆所藏的所有西周玉器全都集中在一起，也赶不上虢仲墓所出的丰富”。此外，墓中出土的几件铁器中，既有陨铁，又有人工冶铁，表现出人工冶铁制品出现初期与陨铁共存的实际情况。尤为珍贵的是墓中出土的一件保存基本完好的麻布短裤及上衣，这是我国目前考古发现的最早的纺织品成衣。当考古界或史学界的每位专家、学者读完这部100万字、2300张彩版的考古发掘报告，都会对虢国和两周时期的历史和文化有一个深刻的新认识；雄浑厚重的青铜文化和精巧细腻的玉文化也会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记。

　　我们可以看到，该报告对虢仲组的六组墓葬的报道，是严格按照科学程序，在对原始资料认真精细研究的基础上，精心编排、如实描绘、深入考证，全面而系统地发表了所有应该发表的资料。做到了考古发掘报告应该具有的第一个基本要求——资料内容翔实、准确、可靠，用词严谨。做到了考古发掘报告应该具有的第二个基本要求——照片与线图的清晰准确，图文并茂，与文字描述的配合得当。做到了考古发掘报告应该具有的第三个基本要求——学术性，即在考古报告客观公布材料的基础上，结合有关文献记载和其他可供参考的考古资料，深入探讨了虢国墓地的墓葬分期、墓主等级、相互关系及虢国历史上的重要学术问题。除此之外，该报告的研究方法与编写体例别具一格。特别是该报告最大限度地注意运用科技手段和信息资料，对出土的诸多青铜器、铁器、玉器等进行了分析鉴定和科学研究，为研究工艺技术史的学者提供了精确、重要可信的研究资料。既有助于促进虢国和周代历史文化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也为以后考古发掘报告的编写树立了典范。总之，从以上的几个方面来看，《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这部著作，均达到了目前所见考古发掘报告的一流水平，是一部呕心沥血的科学著作、学术著作。

　　这部耗时20余年在室内整理编著的考古学巨著，其100万字的研究写作、2300张彩版拍照制作，参与者付出的劳动和心血是无法计算的。当然《三门峡虢国墓》（第二卷）可能也有不足之处，但该书对考古学、历史学的价值是毋庸置疑、不可低估的。

　　作者：李伯谦（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

　　图文转自：“文博中国”公众号